第十章 瘋狂
許多正在熟睡的士兵被大火活活燒死在帳蓬裏，少數反應敏捷僥幸逃出來的，也大多被燃燒彈裏濺出來的魔油濺到，然後火苗一竄，就立刻被烈火所吞噬……遭受了突然火攻的帝陣腳大亂，再組織不起像樣的抵抗，荷爾斯坦因抵抗軍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大獲全勝。
黎明，當太陽冉冉升起的時候，戰爭就已經結束，這支帝幾乎全軍覆滅，隻有極少數幸運兒得以逃脫。抵抗軍斬獲頗豐，大火雖然燒掉了許多武器和給養，但就算是剩下的那一點點，也已經足夠抵抗軍的將士們興奮幾個月了！這中間有幾十杆稍加修複就能重新使用的火槍，十幾匹戰馬，還有更多的食物和酒，至於帝士兵遺棄的冷兵器，那就更不用提了，足夠讓抵抗軍的武裝來一次徹底的大換裝。
黑煙嫋嫋的戰場上一片狼藉，帝士兵的屍體橫陳了一地，滿鼻子都是燒焦了的屍臭味，情狀慘不忍睹！荷爾斯坦因抵抗軍的士兵們卻在廢墟上載歌載舞，歡慶勝利，一個個興奮得忘乎所以，直恨不得在魯漢臉上親兩口！他們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他們太久沒有品嚐過勝利的滋味了……
妮娜也興奮得粉臉緋紅，望著魯漢的眸子裏就像有兩團烈火在燃燒，這一刻，她恨不得用她的一切來感謝魯漢，感謝魯漢給她的恩賜，帶給她和她的軍隊這樣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
在所有人裏麵，魯漢是唯一能夠保持冷靜的，這廝已經在想別的問題了。
“約瑟夫！約瑟夫在哪？馬上把他找來！”
魯漢的命令像潮水般傳遍狂歡的抵抗軍士兵，傳進了約瑟夫的耳朵裏，約瑟夫接到命令的時候正和威廉抱在一起像野狼一樣又跳又叫，這廝也樂壞了，多少年了，他先後追隨老公爵和妮娜作戰，可從未取得過像今天這樣痛快的勝利，己方的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裝備精良的帝卻全軍覆滅，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不敢相信。
接到命令的約瑟夫立刻趕到了魯漢麵前，問道“魯大師，有什麽能為你效勞的嗎？”
魯漢皺緊眉頭，冷靜地問道“約瑟夫，羅得要塞有多少帝駐守？”
約瑟夫想了想，小心回答道“原有五百人，現在還剩下約200人。”
“200人？確定嗎？”
“確定！”
魯漢沉吟片刻，咬了咬牙沉聲道“留下50人打掃戰場，剩下的人立即全速向南，目標羅德要塞！”
“什麽！？我們要去進攻羅德要塞？”
約瑟夫嚇了一跳，緊跟而至的威廉也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兩人同時轉頭望向一邊的妮娜，希望妮娜能夠說服魯漢打消這不切實際的瘋狂念頭。這真是太瘋狂了，以50名經過長途奔襲、疲憊不堪的抵抗軍將士去進攻有至少200名養精蓄銳的帝國正規軍把守的堅固要塞，這和送死有什麽區別？
經過這一仗，妮娜心裏已經認定魯漢是一名出色的統帥，可進攻羅德要塞的想法實在是太瘋狂了，她也覺得不太現實，忍不住勸說道“魯，你聽我說……”
“什麽都別說了！”魯漢蠻橫地打斷了妮娜的話，轉向周圍正在狂歡的抵抗軍士兵，厲聲吼道，“大家都聽好了，受了傷的留下，年紀大的留下，不能跑的留下，剩下的人請拿好你們的武器，跟我走，今天晚上，我將在羅得要塞用成桶的葡萄酒宴請你們，好嗎？”
“好！”
士兵們轟然響應，這些粗人才不會想那麽多。
魯漢嗆啷一聲撥出長劍，斜指南方，厲吼道“目標羅德要塞，前進！”
“前進！”
士兵們的瘋狂情緒被徹底調動起來，像風一樣聚集到魯漢身後，那架勢，就算擋在前麵的是天神，他們也誓要上去捅他一劍！約瑟夫和威廉試圖阻止士兵們的衝動，可根本就沒人理會他們。在士兵們看來，他們沒有把約瑟夫等人像卡門那樣關起來就已經不錯了，聽他們的？門都沒有！
荷爾斯坦因抵抗軍主力像潮水般漫過廣闊的平原，向著南方漫卷而去。
在妮娜和約瑟夫他們看來，魯漢是真的瘋了，為眼前的勝利徹底衝昏了頭腦，忘乎所以了，但魯漢知道他沒瘋，並且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一定要抓住時機擴大戰果，打一場更加徹底的大勝仗，給荷爾斯坦因的帝以沉重的打擊，否則一旦等帝緩過神來，就算抵抗軍有魔油相助，魯漢也將無力回天。
以弱勢兵力進攻優勢兵力把守的堅固要塞，正常情況下，這跟自殺沒有區別！但如果不是正常情況下呢？那事情就要另當別論了！現在的情勢是，抵抗軍剛剛大敗帝，僥幸逃得性命的帝殘兵肯定會往南逃回羅德要塞，為了掩飾他們戰敗的罪責，這些殘兵一定會誇大抵抗軍的實力。
不要說昨天晚上風趁火勢，帝被殺了個措手不及，根本就無法摸清抵抗軍的人數和實力，就算他們知道抵抗軍其實隻有區區兩百來人，回到羅德要塞的時候，他們也會添油加醋地說成五百人，一千人，甚至是兩千人！道理很簡單，抵抗軍越強大，他們的戰敗就越顯得情有可願。
魯漢的“大軍”幾乎是追著殘兵的屁股殺到羅德要塞，也讓要塞的守軍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摸清抵抗軍的實際情況，兩眼一抹黑，多半就會信了逃回來的那些殘兵的渲染。所以說，魯漢手裏雖然隻有一百多人，可羅德要塞的帝國守軍卻並不知道這些，在他們看來，根據以往掌握的抵抗軍的戰鬥力，那至少需要一千人以上才能夠將三百人的帝擊敗。
並且，魯漢已經計算過了，當他率軍急行軍趕到羅德要塞的時候，差不多正好是晚上，羅德要塞的守軍憑肉眼無法看清楚抵抗軍的虛實，到時候隻需要多打火把，讓士兵們呐喊助威，很容易給守軍以錯覺，從而給他們形成心理上的巨大壓力，如果要塞的指揮官不是白癡，在敵情不明的前提下是絕不會選擇主動迎擊的。
這就給了魯漢以可趁之機，因為從妮娜諸人嘴裏他已經確定，羅德要塞是一座純由木頭搭建的臨時性質的要塞，在戰爭期間幾經加固所以才成了一座堅固的要塞，這座要塞所采用的原木都是不易燃燒的白樺木，普通的火攻根本就對它無可奈何，但是，魯漢手裏掌握的可不是普通的火攻利器！
一切都跟魯漢預料的差不多，當他率領精疲力竭的抵抗軍追到羅德要塞下的時候，時間正好進入午夜，那些僥幸逃得性命的殘兵敗將也才剛剛逃回要塞不久，留守的帝官正在大發雷霆。
羅德要塞的最高指揮官是林克子爵，三天前他派費爾南率軍從羅德要塞出發，一路往北掃蕩，目的是為了搜集足夠多的給養，因為新上任的聯軍指揮官，蒂利公爵已經給他下了死命令，在入冬之前必須解決若幹數量的給養。林克子爵本以為費爾南能夠輕鬆地掠擄到所需要的給養，可沒想到等回來的竟然是全軍覆滅的噩耗！
費爾南隻帶了兩名隨從僥幸逃得性命。
“叛軍，大量的叛軍！”搖弋的火光下，費爾南的臉色蒼白而又疲憊，這名可憐的天主教徒已經被叛軍的軍威給嚇壞了，說話都變得語無倫次起來，“他們有一千人，哦不，可能有兩千人，甚至更多……”
“夠了！”林克臉色鐵青，厲聲道，“在荷爾斯坦因隻有妮娜率領的一支叛軍，那支叛軍最後的力量都在不久前被我們所擊潰，怎麽可能突然間又有了上千人？”
“不，我也不知道。”費爾南神情惶然，喃喃答道，“也許是她，也許不是，可能是別的叛軍。”
“你還要狡辯！300多人的正規軍竟然被一夥農夫、馬夫加流民組成的烏合之眾擊敗，你竟然還有臉回來見我？衛兵！”
林克正要讓衛兵將費爾南和他的兩名可憐的隨從拖出去絞死的時候，一名衛兵卻臉色煞白地衝了進來，急聲道“大人，不好了，叛軍……大量的叛軍！”
林克吃了一驚，失聲道“什麽，叛軍！？”
衛軍愣愣地點點頭，答道“是的，大人，叛軍，很多叛軍，漫山遍野到處都是，你快去看看吧。”
“回來再跟你算賬！”
林克瞪了費爾南一眼，轉身急急去了，費爾南長出一口氣，頹然癱倒在地，看來一條命是暫時保住了。
林克在衛兵的簇擁下，心急火燎地登上瞭望塔一看，果然看見正北方向一條火龍洶湧而來，隊伍的前鋒已經穿進前麵的樹林，而隊伍的後衛還沒有從另一片森林裏穿出來呢，人數少說也在千人以上！林克看得心頭一沉，看來費爾南沒有撒謊，這支叛軍果然人數眾多，難怪他的三百來人被殺得幾盡全軍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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