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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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冰呀，你很年輕，也很有文化有闖勁，我們政府就需要你這樣的人呀！對了，你剛才說打算幹好村長後考公務員？”章書記沒有理會關一行，隻是笑笑，和他喝了一點酒，然後又轉向張冰。
“是的，兩位領導！我準備明年我們紅旗湖項目基本有著落了開始建設的時候就辭職，考咱們省的公務員！”張冰秉記一條：老實謙虛，他自覺在這些老前輩麵前不能說謊，也不敢說謊，更不敢玩心眼。
“嗯，好，有目標職位了嗎？”章書記說話就像普通的聊天，給人的感覺很隨意，想到哪裏聊到哪裏，聽不出重心和關心的問題。
“根據我目前的經驗來看，兩個方向吧，一是縣裏或者市裏的招商科或者工業園，畢竟有目前在鬆上村的招商經驗；另一個是人事局，我大學學的就是人力資源管理，專業對口。我目前是這麽認為的，不知道兩位領導還有什麽更好的建議能指導指導？”張冰熱切的望著兩位書記，有他們說一句話，肯定比馬縣長或者李副省長安排的更好。
“張冰，我問你，如果你沒有做過招商工作，也不是學的人力資源管理，而且跟政府沒有對口單位的專業，你會怎麽選擇單位？”章書記笑著看著張冰一會兒，突然嚴肅起來，開始稱呼他的名字。
張冰摸不清領導說這話的意圖，想了一會，沉吟著說，“也許，，我會選擇省委省政府辦公廳吧，先從一個秘書做起，這樣最能鍛煉人，而且起點也高，對以後的工作會方便些，提升也會快些，如果機會好的話。”
“嗬嗬，小夥子心氣挺好，我們市委是看不上哦！”關書記打趣著，他私人跟章書記關係很好，也很尊敬這位老上級，但尊敬不等於不敢說話，他們之間說話向來很隨便，亦師亦友。
“不是這樣的，關書記，您別誤會，我這人口拙，怎麽會看不起市委呢，到市委上班我可是求之不得的，盼望著能多跟關書記學習些本事呢——”張冰一時可急了，如果因此得罪領導或者給領導一個好高騖遠的印象，那虧就吃大了，也太冤枉了。
“行了，小冰，我逗你的呢，放心，我這個市委書記不會那麽官僚那麽小氣的！”幸好關書記打斷了他的表白，不然他都不知道怎麽說了，剛才著急得都放下筷子站了起來。
“年輕人，不要那麽急躁，官員第一條就是要沉穩，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這點要牢記！”章書記給他解圍了，繼續剛才的話題，“張冰你想過沒有，為什麽我隻是改了一個前提，你的選擇就會變了？”
張冰逐漸明白過來，章書記在指點他，也是考驗他，所以他很慎重，沉下心仔細想了想，很快就想通了，他是學管理的，原來還研究過這類問題，隻是一下把主角代入自己，一時沒有察覺罷了，“章書記，我明白了，你是說我的思維定勢？”
省委書記有些驚訝，但更多驚喜，“不錯不錯，到底是大學生有文化，這麽快就認識了問題的根本所在！”他頓了頓，目光似乎有些遙遠，“一直強調，實事求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但是我們很多官員，就喜歡思維定勢，用經驗用直覺去看待判斷問題，這使我們在政府決策的過程中犯了很多錯誤呀！”這話說的連旁邊的關書記也連連點頭，很有感歎。
“謝謝領導的教誨，張冰記住了，以後的工作中一定實事求是，決不會再犯思維定勢的毛病了。”張冰確實是感激，一個省委書記拿出時間來親自教他這些，能不感激嗎？
“張冰，如果你願意，隻要你考試及格，我建議將你調入省委辦公廳做秘書，一年以後如果表現優秀，我還可以推薦你做省委領導的專職秘書，怎麽樣，有沒有興趣？”章書記又把話題轉了，拋出一顆重磅炸彈，把旁邊兩人炸的目瞪口呆。
“啊——謝謝章書記，我會努力的，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短暫的驚喜後，張冰馬上恢複到平靜的神態，越發謙恭的看著省委書記。
“嗬嗬，不用謝我，是你的能力讓我很看好，是吧，關書記？”章書記笑了起來。
“是呀，張冰的能力確實很強，好好栽培的話是個好苗子！”關書記馬上讚成，這本來就是他心中所想嗎，他還需要靠著這個年輕人和江家拉上線呢。
“好了，這個問題先談到這裏，一切還沒有定論，一切主要看張冰你自己的努力，知道嗎？”看到張冰心領神會的重重點頭，“小冰呀，你書讀的多，有知識有文化，你說說，從你們這些年輕人的角度看，現在我們國家最主要的目標是什麽？”
“當然是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了！現在國際社會不論是戰爭還是和平，最終講究的還是經濟實力的對比決定了各自的國際地位。我們是發展中國家，經濟發展就尤為重要，。而經濟要發展，光有國家政策的扶持還不夠，還必須有穩定的社會局勢，國內國際局勢的穩定才有助於我們把主要精力放在經濟建設上。”這些話中學的時候上政治課時沒少說，張冰當然不假思索拉了出來，這是國家一直強調的大潮流，身有官員覺悟的張冰當然不會去背離主流政治方向，即使這話可能不是省委書記要的。
“那你來談談，經濟建設方麵，你作為一個政府官員，有什麽感想？”章書記不置可否，用考察的口吻繼續發問。
“現在我們國際最引人矚目的當屬每年超過8％的經濟增長率，這也是外資對我國持續投資不斷增長的一個原因，特別是在整個國際經濟形勢並不樂觀的情況下。但是，GDP的絕對增長並不能掩蓋我們發展中的矛盾，重複建設、粗放發展是我們作為官員必須看到的問題，並集中全力去解決它，特別是房地產開發，目前各個城市的很大一部分增長和財政收入都來源與此，但整個地產行業目前的投資規模和人們的實際購買力差距太遠，地產炒作成分過大，風險增高，而又沒有引起人們的警覺，我覺得這是今明兩年咱們政府應該關注的重點。”張冰這話有些標新立異，不是主流方向，而是他通過自己的觀察和與華盛集團的交往談話中得出的結論，而且江妍也說他父親也說過類似的話，所以張冰就決定賭一把，如果新自己的觀點被省委書記認可，對自己的能力高看一層，那前途就更加美妙了。
兩位書記對張冰的這番話可有些吃驚。關書記驚訝於他的觀點的新穎，也擔心這話引起省委書記的不快或不讚同；章書記則吃驚於張冰的成熟，更多的是在意這個觀點本身。他身為省委書記，也聽到過一些有關國家要加強房地產調控的風聲，但這些小道消息本身也十分模糊和矛盾，所以他隻是對這個事情加強關注的力度，還在猶豫是不是在省內向這種政策傾斜。現在張冰說出這些話，如果是自己的觀察，隻能說這個年輕人敏銳的觀察力和對國家宏觀經濟的關注及其把握；如果是江副總理說的或者讓其轉告給自己的，那事情就大了，他必須趕緊決策，因為那意味著國家風向的轉變。
“小冰，這話是你自己觀察的結果吧？不錯，不管這種看法的對錯，年輕人就是要學會獨立思考，學會冷靜的觀察，而且官員必須對國家宏觀經濟有所了解和感悟，看來你做的不錯！”關書記出於幫助的心態，趕緊先說話給張冰打圓場。
“謝謝關書記。這是我自己這些年來在京城細心觀察的結果，也和華盛集團的專家們聊過，他們很多人都持有這種觀點，所以他們這兩年暫緩了很多商品房項目的開發。”觀點需要權威來印證才更有說服力，張冰當然知道這一點。
“小冰，你聽到過江副總理說過這種觀點？”章書記剛才並沒有著急的詢問張冰，正考慮著怎麽套出張冰這種觀點的來源，沒想到關書記說話了，這對他來說是好事，正看省了自己不顧形象追問的麻煩，但現在張冰說華盛高層也持有這種觀點時，他就不得不謹慎了，華盛集團是國內地產行業的龍頭，且官方背景深厚，他們的一些新觀點本身就代表了國家的一種方向，所以他也顧不得形象，緊接著追問了一句，希望得到確切的答複。
“沒有！但江妍說，她似乎聽他父親說過類似的話題。”張冰還是老老實實。
“哦！”章書記似乎很悠閑的目光一亮，然後又若無其事了，“好，來，繼續喝酒，多吃些菜！我老頭子請客的時間不多，你可要多吃些，嗬嗬！”
這個話題就在章書記的這句話中結束，3人都沒有怎麽說話，靜靜的各自吃飯消化著剛才的感受，特別是章書記，他知道自己必須好好想想地產調控的問題了，必須有實際行動，這算是今天的一個意外收獲吧。而熟悉老上級的關書記也通過剛才的情形看出點什麽，也在琢磨著這件事情——現在的社會信息至上，能比別人早一步得到消息行動，就多了很多勝算少了很多損失，而政府決策的損失一般是以億元來計算的。
“小冰，咱們接著剛才的話題。你剛才說了對經濟建設的看法，下麵說說對社會穩定的看法。”章書記不可能在這種場合失態，也沒有忘記自己的主要目的，所以隻是讓自己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緒，就仍然微笑著發問。
“社會穩定方麵，可以從兩個方向說。大的方向，就是爭取國際局勢的和平，對國外敵對勢力的暫時忍讓，國內加強法製建設，在民族問題上盡量團結友愛少數民族，保證各民族的團結；小的方向，對地方政府來說，就是打擊各種非法犯罪，整治，在純潔幹部隊伍的同時保證幹部隊伍的穩定，穩定的政府才有穩定的人心和持續的施政方針，才有可能實施長久的經濟建設。”因為要準備公務員考試，所以這些問題張冰當然不怵。
“嗯，很好，在純潔幹部隊伍的同事必須保證幹部隊伍的穩定，說的真好！”章書記重重的複述了張冰的這句話，眼睛很有深意的看著他，“小冰，這是我和關書記一直擔心的問題，也是我們一直努力的方向，要有一個好的經濟建設環境，穩定的幹部隊伍是必須的，不然，一個新的領導班子光磨合就得半年甚至一年，我們的經濟建設可不等人呀，就像國際競爭，不進則退！”
張冰有些發楞，章書記這話是什麽意思，他們的施政方針和想法需要向自己這個小百姓透漏嗎？顯然不可能！那又是什麽意思，看章書記的話和眼神，他肯定有所指。
邊上的關書記這時已經明白了老上級的意思，隻歎章書記的精明，見張冰還在那裏發楞沒有說話，當然配合起章書記來，“小冰，我上午跟你說過，公安部派出了調查組明天到達來調查機場打人事件，涉及到你、李副省長的女兒李歡和江妍，恐怕動靜不小呀！”
張冰這時候還不明白就是白癡了，這兩個老狐狸，拐彎抹角轉了半天，原來早就給我挖了個坑等著我自己跳呢，嗬嗬，關書記中午的明著勸說不成，晚上就來暗的，讓我自己砸自己的腳，在大局的名義下，自己這邊總有顧忌吧。
“可是，兩位領導，我跟江副總理——”張冰正想解釋自己與江家的關係，表明自己幫不上忙，卻被章書記打斷了。
“小冰，我知道江妍最近一直住在你家裏，你和江妍還有李歡都是好朋友，關係非常好，我想，一個好朋友的勸說應該有用吧，你說呢？”省委書記的眼睛這刻很亮很灼人，張冰都不敢對視了，好像那眼光能穿透他的心靈，整個人無所遁形。
“小冰，我們不是說不追究凶手，隻是希望大局穩定，不要牽涉太廣，明白嗎？”關書記也很適時的配合說明。
“我明白了！兩位領導如此關愛看重張冰，我還有什麽話說，保證完成任務！”話到這份上，討價還價肯定是不可能的，先是關懷，再是培養和承諾，一切都是為這個問題服務，而且跟自己的要求也不衝突，張冰當然隻能堅決接受，以安領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