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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胖子的當頭棒喝,讓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次可能就是我人生的轉折點。打完電話,我真的按許胖子的指引想了一圈,好像可怕的東西也不是那麽可怕了,尤其是和將來可能的形單影隻比。問世間情為何物?一物降一物。於是,我帶著一種對未來生活的心馳神望往又給冰美人打去了電話。

那邊一接電話,聽出是我,歎口氣道:“過個踏實日子就那麽難麽?”說完就要掛掉,我急得大喊大叫,告訴她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趕快把宅男的藍圖描繪一番。

“你這是打哪兒學來的?我這幾天怎麽盡遇上這類沒譜的好事?”她那端狐疑的說。

有人這之前已經捷足先登,給她灌了猛藥,百毒不侵?我心一緊,隻好支吾說是許胖子給我了啟發,我很佩服許胖子對家庭的責任。“我說呢,不是你想的,你這幾天一會是大情種,發些若為愛情故的屁飛信;你一會又變成宅男了,你連廁所都沒有一間,怎麽成宅男宅女呢?”

“你別以為騎著白馬的都是王子,可能還是唐僧;你別以為長著翅膀的都是鳥,可能遇上鳥人。”聽她又給潑冷水,我也來了氣。對方半天沒回應,我有些慌了,“要不,我倆回家鄉去——大展宏圖,改天換地,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我討好地說。

“你這人最大的毛病在哪兒?就是空想。你要有許胖子的一半實在,我也就知足了。”也許是看我語氣出奇的溫柔,她不忍再傷害我嫩嫩的心尖,說:“我現在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和你談談。我這幾天經曆了不少人和事。咖啡飄香,燭光晚餐,雷人的電影,過去跟你做夢都不敢想的,原來觸手可及。我高興嗎?不!我覺得我的過去很可憐,同時我很同情你。”

這通說辭把我灌蒙了——小人**真可怕,女人有了比較更可怕。

“你還記得吧,過去你老在我耳邊念叨你的大作,我挺不耐煩的,什麽‘愛情是朵花,人生不能沒有她;自由誠可貴,千金交換不會退’。我現在由衷的感到,你寫得真好!”她輕柔如春風說,對我卻不啼一聲炸雷。完了,徹底沒救了,我心想。有了背叛的快樂,那就什麽也感動不了,做任何事情也不會有負罪感。陳圓圓周旋在崇幀、李自成、吳三桂之間,鬧得國破家亡不都是這路子?我恨恨地想。心裏開始穿越2000多年的距離,領略孔丘先生的痛苦了。“天下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看來老孔當年也遭女人涮過,而且血流成河,才咬牙切齒留下此等忠告。我呢,也真切感到離婚的危險了。

我正望著屋外的冬雪發呆,電杆來了。電杆一表人才,我老婆平時也喜歡和他聊天,他很幽默但我覺得他有時很假,在女人麵前很裝腔作勢,西服上麵的口袋永遠塞著白手帕,那怕餿臭,但女孩都覺得他很有風度。我印象裏他的工作從沒幹上兩周,但身邊的女人走馬燈的換,有騎自行車的小女生,有開“寶馬”送他回家的半老徐娘,不一而足。連市長都沒放在眼裏的許胖子,說起他的豔福,搖頭之餘也口水滴答。老婆曾悄悄問我,電杆是不是在做“鴨子”,我還替他辯解:切,頂多一隻土“鴨子”罷了,你沒聞到他的身上老有一股鴨毛臭啊。老婆揪我一把,你才老土,人家那是進口香水味。

呸,抽自己,抽!怎麽提電杆就彎到老婆那裏去了呢。

“哥們,想開點,至於這麽沒魂似的嗎?”他不解地說。

“我們10年了,你沒結過婚你那裏懂?”

“嘿,我從初中就開始失戀了,到上周已經28次了。別看你比我大,我為女人痛苦時,你還情竇未開呢。男人啦,就要這樣死去活來幾次才能成大氣候。看你平時站起來也不比姚明矮多少,可你現在的狀態讓我想起一個詞:行屍走肉。你一個男人,被她這麽牽製著,你活著有勁嗎?”電杆痛心疾首地說。

我平時覺得電杆的行為挺下作,但今天也許會兼聽則明。

“女人是什麽,不就是流過手上的鈔票嘛,今天你用,明天他用,難道還想一輩子霸占不成,臨死還帶進棺材?”電杆玩世不恭地說。

別看電杆對女人像蒼蠅似的圍著轉,今天看來他還真有坐懷不亂**。

“我聽說的盡是老公要離婚,女人死活甩不脫,寧肯大奶二奶共侍一夫,哪有你這樣出息的,拽住一張紙就不放手?這是她提出的離婚,你正好順水推舟借機卸磨。等你單身後,我忍嘴待客,給你介紹幾個MM開開眼。人生不就是這樣,好活歹活也就幾十年的光陰,幹嘛苦著自己?”他又講開了單身的好處,象什麽性的自由,錢的自由和任意支配時間的自由。

我順電杆的思路想想,果然心裏舒服良多,暗自還有點希望發生變化。“別看你小子的思想挺腐朽,這會兒還真止痛。”我心悅誠服地說。

“你還想成就一番偉業呢,那保爾.柯察金是怎麽說來著?”

“人最寶貴的東西是生命。生命對人來說隻有一次。因此,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一個人回首往事時,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這樣,在他臨死的時候,能夠說,我把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人生最寶貴的事業——為人類的解放而奮鬥。我們必須抓緊時間生活,因為即使是一場暴病或意外都可能終止生命。”

“不對,那一句,關於槍的。”

“收起槍,別跟任何人說。哪怕,生活無法忍受也要堅持下去,這樣的生活才有可能變得有價值。”我們倆人一起複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