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世事難料

接下來的時間裏，冷清和林芳就到處去跑廠家。那些廠一見冷清和林芳的確是來自出產原材料那個省份的，對他們都很熱心，幾乎可以說是待如上賓。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並且所有開支全由這些廠家包了。冷清和林芳就有些得意，每天就隻顧著吃喝玩樂了。一晃出門將近一個月了，二人這才想起都很久沒和家裏聯係了，於是忙拿出手提電話往公司打去，但卻怎麽也打不通。冷清就有點著急了。正好這時幾家廠要求簽合同，來邀冷清和林芳去酒樓吃飯，並把合同的事辦了。

一餐飯吃完了，合同的事也協商好了，幾家廠一至同意，以高出原產地20倍的價格購進原材料。數量以車皮計，多不限，少則罰。冷清心想，怕就怕你們要得少呢。這麽遠運過來，百兒八十噸的不如不做。既然協商好了就得簽合同啊，對方催著要冷清快把手續拿來，把合同簽了。冷清就說：“不急，我這就打電話回去。”酒樓包房裏就有電話，有人馬上就把電話抱了過來，按下免提，讓冷清往家裏打電話。一連撥了幾個號，都沒撥通。冷清就有急了。公司再忙總不至於忙得接電話的人都沒有啊。再打董勁等人的手提電話，還是不通。

幾家廠老板們就看著冷清和林芳，看著看著，臉色就開始起了變化。還是林芳在旁邊提醒一句，打傳呼。冷清先給董勁打了個傳呼，覺得不太放心，便又給蘇娜也打了一個。過了大約半個小時，蘇娜回電話了：“白狐，芳芳姐，出事啦！公司被人給封了。董勁也被抓關起了。還有支行長也被雙規了。林萍跳樓自殺了。”電話按的是免提，大家自然全聽得清清楚楚了。林芳第一個就跌倒在了沙發上，冷清也慌神了，身子都有些站不穩了。

老板們一聽沒戲唱了，弄了半天原來隻是一場空，便一個個都嚷了起來：“唉，倒楣。我就說哪有這樣好的事情呢。”“怎麽這麽巧哦，眼看就談妥的事情，哼哼，還會黃了。不信。我真不信。”“我看這裏麵就有問題。什麽公司，不會是騙人的公司吧。”這時有人就喊：“都不要說了，先把人控製起來吧。”話音才落，有人就把門給堵住了。一會兒，警察便趕了來。幾個廠家的老板就氣急敗壞的指著冷清和林芳：“就這兩個人。我們懷疑是被騙了。”

冷清和林芳當即就被帶到公安局經偵處。還好是局長親自過問這案子，因此二人沒受皮肉之苦。事情很快就查清楚了，冷清所在公司就是近幾天被查封的。也就是說冷清並沒有成心要騙。但是對於幾家廠的損失，冷清得賠給人家。什麽招待費啊，誤工費啊，冷清得擔著。不多，也就20來萬。數錢就可以走人。

蘇娜提著錢來把冷清和林芳贖出去時，董勁也放出來了。而大家辛辛苦苦掙來的錢也沒了。回到家裏，蘇娜和董勁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公司出事的始末。原來冷清和林芳出去後，小黑皮便來找董勁，說小社會急需一大批鋼材，問董勁是否能想到辦法。董勁知道眼下鋼材非常緊俏，價格一路上揚，而且小社會的報價也不低，便答應了下來。董勁把這筆生意報告給支行長，支行長也很感興趣，並立即拉關係，找門路，很快就將鋼材弄到了手。於是董勁又和小社會那邊聯手做了幾筆，都很順，並狠賺了一回。

正當公司如日中天的時候，有人舉報，說支行長利用職務之便開辦公司，並拉攏勞改刑釋人員充當公司經理，做非法勾當。結果上麵馬上就來查。這一查問題就出來了，不但支行長被雙規，連林萍也被牽連。這還了得，林萍的老公一聽，自己老婆居然會和社會上的人裹在一起，便不由分說要和他老婆離婚。結果林萍受不了，便從15層樓上跳了下去。這一跳董勁就說不清楚了，林萍的老公一氣之下就報了案，讓警察把董勁給抓關起了。

事情經過就是這些。冷清聽著，臉都氣綠了。有好多天，冷清總是會一個人去原公司所在的那天街，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著，並時不時的會抬起頭看一眼原公司所在的那棟大樓。冷清這樣的感覺，還真有點兒像一個辛苦了一年的老農，辛辛苦苦幹了一年，眼看著收成了，歸倉了，沒想到卻來了一場大火，把糧倉給燒著了，所有辛苦全化成了灰燼。而且還搭上了人命呢。

冷清是兩個月之後才找到林萍的墳地的。林萍死後，她娘家人來把骨灰拿去老家安葬了。冷清是趁沒人的時候才去看林萍的。山上很荒涼，林萍孤零零的躺在那兒。冷清心裏一酸，差點兒就落下淚來。林萍幫了他，而他卻間接害死了林萍，這樣的結局，可是冷清萬萬沒料到的啊。直到這時候，冷清才意識到自己在這個世上是多麽的微不足道啊。以往在監獄裏，自己可以呼風喚雨，心裏就想，這麽艱難的環境自己都能如此順當，出去後還怕什麽呢。現在總算明白了，那不過是隻一個小圈子而已。一但出了那個小圈子，自己就什麽都不是了。

看過林萍之後，冷清簡直就變了個人似的。先是把林萍送給他的那些書全找出來，然後認真的看著。晚上就和董勁到夜總會去，自己掙錢。他可不想再讓林芳和蘇娜去拋頭露麵了，他打算看好一個門麵後，便讓林芳和蘇娜兩個人做生意。當然了，林芳和蘇娜能再去嫁人也是很不錯的選擇。但就是不能再去掙那種錢了。

就在冷清決定和董勁去夜總會掙錢時，董勁卻出了狀況。一個女的看中董勁，帶回家去時，董勁卻不能幹了。那女的有點兒瘦，尤其是屁股太小，穿上衣服時基本上就沒有屁股。最為奇怪的是這女的癮又還不是一般的大。董勁全身的力氣都用上了，但就是無濟於事。而這樣的後果董勁是清楚的，那就是自己沒臉在女人堆裏混了。既然都不能混了，那還有什麽錢可掙的。冷清情況也不怎麽樣，每天幾乎是有出無進。

一晃就到了冬天，這下就更難了。冷清倒好，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董勁就不同了，他得管他媽媽的生活啊。他媽媽原本就沒工作的，離了婚更是沒了著落。要不是她董勁把她接來，那她還得再胡亂嫁一回人，然後任人家欺負。林芳一看大家成天沒事做，坐吃山空，便出主意：“趁現在我手裏還有點兒錢，這樣好嗎，我們去找個門麵，開個飯館也可以暫時維持生活呢。蘇娜菜做得不錯，開飯館應該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