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15章 往事（2）
“我們應該回頭了！”哈森蹲在地上仔細的觀察著周遭的環境，根據積雪的深度來看，他和同伴已經進入了這森林的深處！起身後，他不得不將披風的兜帽拉緊了些！淩冽的寒風猶如刀割，他的臉上已經出現了一塊塊的凍瘡！
“老頭子！你的膽子好像越來越小了！”年輕的男人側目看了看這位已是中年的黑旗守衛，嘴角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意！他頭戴做工精致的皮氈帽；黑色的羊毛長衫外扣著亮銀色的板甲，而板甲的左胸位置印有象征著他家門的徽章；價格不菲的天鵝絨披風遠比獸皮更加耐寒！他習慣性的捋了捋下顎上整齊的山羊胡，一雙桃花眼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小子，絕望森林不是你家庭院裏的後花園！”哈森抬起頭，不滿的瞪了一眼貴族少爺！
“凱瑞爵士，沒有人比哈森更加了解絕望森林！他是王國最有經驗的黑旗守衛！！”隨行的艾倫開口勸說起了年輕的貴族！
“告訴你們！這是我的最後一次巡邏任務，在這鬼地方待了一年，我始終碌碌無為，我老子那白石城領主的位子可不是那麽容易得到的，如今好不容易發現了獸人的蹤跡絕不會就此罷休！！！”凱瑞指了指試圖勸說自己的年輕守衛！！
“爵士，這絕望森林實在不是玩命的地方！咱們已經出來十多天，檢查了三個哨所，即便真有獸人出沒我們隻需將情報反饋給上麵，繼續深入林地是非常危險的，那裏有死靈出沒，我們已經有不少兄弟死在它們手中了！！”和貴族同樣年輕的艾倫耐心的勸說著上司！
“去他媽的死靈，還他娘的鬼魂呢！艾倫，你居然相信女人的故事！”貴族臉上滿是不屑！“那些黑旗守衛全部都是王國的敗類，他們不過是逃兵而已，如果這些混蛋落在我手中，我會親自砍下他們的腦袋！！”
“他們都是王國邊境上最出色的戰士！”哈森沉聲開口！“而且你也沒有見過死靈！”貴族對於失蹤黑旗守衛的侮辱讓中年人非常不滿！
“好了老頭子！我不想和你爭論！總之我不會這樣空手而歸，不管是什麽，我必須帶點東西回去！！當然如果找不到獸人我也不介意抓個死靈！！”凱瑞得意的說道，而他顯然在“死靈”上加重了語氣！他知道哈森是唯一一個見過死靈而活著回到了黑旗大營的人！但是對於這個老守衛的經曆，他始終認為隻是一個編造的謊言！！
哈森看到了貴族眼中的嘲諷，這也激發了他身體裏的怒火！“小子，這疤痕可不是假的！”他一把扯下了兜帽，左側臉頰上如同盤根錯節的藤條一般的傷疤也隨之展露無遺！
年輕的凱瑞爵士不由向後一退！他始終認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這張臉，但是每一次當他直視中年人的時候卻又總是不寒而栗，寒冷讓他不由將身上的天鵝絨披風拉緊！
貴族的腦海裏浮現出了自己剛剛到達邊境的日子，回想起了初次見到這個老家夥時所表現出的慌亂與恐懼！他永遠無法忘記哈森當時那充滿譏諷的冷笑！
“死老鬼！我他媽可從來不把你那動聽的故事放在眼裏，現在你可以自己回去，但是你也應該知道，我可以判決你逃兵罪！”舊狠讓凱瑞失去了理智！
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艾倫急忙置身於兩人中間，並一把摁住了哈森握緊了刀柄的右手！“爵士，我們願意服從您的命令！”他恭敬的說道，隨後對著中年人不停的使著眼色！
“哼！”哈森一聲怒哼，轉身走開！有的時候他真的很想一刀刺穿貴族的胸甲！
“凱瑞爵士，現在天色已晚，我看我們還是紮營吧！”艾倫摟著貴族的肩膀，一步步帶他遠離了中年人！凱瑞對於這個年輕守衛恰到好處的“調停”很是滿意，至少他不想麵對哈森那如同蒼鷹一般銳利的眼睛，他知道對方的刀有多快，也知道自己當時的心跳有多快！
“喂！老家夥！你要幹什麽！”凱瑞一眼瞥到了正在從積雪中挖掘的哈森！
“生火！”哈森冷冷的答道！
“嗨！那樣會暴露我們的位置，白天時我們已經發現了食人魔的蹤跡，我可不想變成那些怪物的夜宵！！”年輕的貴族怒吼著向中年人走來，沉重的獸皮靴踩踏著積雪下的樹枝發出了清脆的“劈啪”聲！
“爵士，聽哈森的沒錯，火焰可以抵禦大部分野獸！最重要的是死靈也怕火！”艾倫連忙解釋起來！
“我再說一次，不要再提老媽子故事裏的主角！我他媽隻知道沒有洞穴的掩護，我們會被大群的食人魔撕成碎片！！”凱瑞爵士咬牙道，顯然在這一點上他非常的堅持，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
“死靈比食人魔可怕的多！”哈森依然繼續著手上的動作，現在夜幕已經降臨，雖然今晚的天氣不錯，但是皎潔的月光和璀璨的星辰並沒有讓他感到一絲的美感，相反張牙舞爪的老樹在瑟瑟的寒風中搖曳，它們在月光之下展現的鬼影讓這位中年人的心中充滿了恐懼與不安！每一個黑夜，如果身邊沒有火堆陪伴，他根本無法入睡！
“我說了不要再提死靈！”凱瑞惡狠狠的說道，對於自己這個固執的手下他已經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
“哈森，前麵就是山地了，我看我們還是找個山洞再紮營吧！”艾倫一把抱住了年輕的貴族！他媽的，我到底得罪了誰，要和這兩個難纏的家夥出任務！他心中咒罵著，臉上卻掛著無奈的笑容！
哈森沒有理會囂張的貴族，他突然瞪大了眼睛，身體瞬間僵在那裏，顯然他發現了什麽！艾倫看到了哈森的變化，他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這個年輕黑旗守衛的動作非常利索，他已經拔出了腰間的短刃，同時警惕的目光也搜索起了四周！
凱瑞看著兩人心頭不由一凜，這個在南方溫暖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少爺根本不具備黑旗守衛的素質！黑旗守衛作為王國鎮守北部邊境抵禦獸人的部隊，有著過人的能力，隻不過隨著獸人數量的不斷減少和遷徙以及死靈逐漸變成老媽子嚇唬小孩的故事，黑旗守衛軍也漸漸沒落！
現在的黑旗軍變成了重犯的聚集地！每年都會有很多守衛在巡邏任務中失蹤，而每一個黑旗守衛都相信他們的弟兄是被死靈奪去了生命，但是對於死靈，外界卻總是露出譏諷的嘲笑，在他們看來，黑旗守衛賊性不改，他們隻不過是受不了這裏的嚴酷環境逃跑了！
哈森也拔出了腰間的短刃，隻不過他握著刀柄的手有些顫抖，這個中年人的鼻息很重，白色的霧氣伴隨著他急促的呼吸不停的從鼓起的鼻孔中呼出，年輕的艾倫甚至感覺到了他那完全不正常的心跳！
凱瑞爵士看出了事態的嚴重，他湊到了兩位黑旗守衛的身邊，右手則在後頸處不停的尋找著什麽，但是又因為緊張而找不到想要握緊的東西！
“爵士！這裏是叢林，雙手劍會成為一種束縛，用長劍吧！”艾倫已經遞上了自己的單手劍，右手依然緊握著短刀！
四周一片寧靜，靜得讓人想要崩潰，靜得可以將黑暗給人類帶來的原始恐懼無限的放大！三人就這樣背靠而立，他們眯著眼睛，費力的想在一片黑暗中尋找到什麽，但是人類的視線所能觸及的距離太過有限！一旁的樹邊，暴躁的馬匹則讓三人的神經更加緊繃，三匹戰馬不停的晃動著馬頭，鼻孔中喘著粗重的白霧，任誰都知道它們想要掙開韁繩的束縛！
凱瑞爵士一把扯下了保暖的皮氈帽子，裏麵的羊毛因為過度分泌的汗腺而變得潮濕，原本梳理的異常整齊的頭發也被汗水浸透！
“聽到了嗎？”艾倫沉聲開口！
“什麽？”凱瑞爵士心頭一緊！“除了風聲？難道還有別的？”他因為恐懼而壓低了聲音！！
“是它們！”哈森突然開口，語氣中充滿了絕望！
“它們是誰？”年輕的貴族顯然已經猜到了答案，但是他依然不相信那是真的！
“死——靈！！”中年人給出了答案！想不到我還是會死在這些怪物的手中！他自嘲的搖了搖頭，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那場噩夢沒有結束，他始終認為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再次麵對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