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能說的秘密
經此一戰之後，特羅斯再沒有興趣去找板甲烏龜的麻煩，別過布朗，直接回到自己的小木屋。那裏靠近魔獸森林的深處，通常他會將狩獵到的怪物解剖，拆骨，然後運送到各個村莊進行售賣，這也是他在這個島上，主要的生計來源。
為了避免夜晚遭受魔獸襲擊，所以他把小木屋建在樹幹之上，通過簡易的軲轆和吊籠，進行上下，這對於一個物理學家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回憶起來，來到這個說話之島，大概是兩三個月之前的事情，也差不多和“北方狼”的崛起是同一時間。
就在某一天，他收到一個由奴仆轉送過來的盒子，不久後那個美貌無雙，風華絕代的女子，飄然而至。
“有什麽事直說吧，姑姑。”她的名字叫依詩蒂，因納得立公國公主，世代尊貴顯赫，而她的舅舅，與特羅斯的爺爺有血盟之誓，今生今世互為兄弟。
“我想你已經收到了吧。”
“什麽……”他側頭盯著桌子上麵，那一個方方正正，有著繁複雕花的盒子，奴仆送過來的時候，沒有地址，沒有署名。
“我猜想你會利用8541種方法，用以確定這個盒子會不會對你造成威脅。”
“哦……”特羅斯滿臉詫異，“我想你少說了一種，就是我直接把它扔掉。”
“但是你顯然沒有那樣去做。”
“是的，我在等你親口告訴我。”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想，那我現在告訴你，這是一個能夠改變你一生命運的魔盒。”
“哦？”他驚疑。
她用右手的食指，輕繞著自己的發梢。“我隻想問你怕死嗎？”
“不怕，如果怕的話，我現在早已經死了不止千次萬次了。”
“那就好。”然後她的身跡渺渺，就像她來的時候一樣，又無聲無息地走了。
“能改變我的一生啊。”特羅斯喃喃自語，然後將盒子摔將出去，盒子與地麵接觸，發出很沉悶的聲音。
在艾爾摩亞丁帝國時代，王命巨匠打造了兩把銀光之矛，交給了最信任的兩個家族，並委派他們分別鎮守盧雲和高達德。其中盧雲王城的哈曼家族，本身為精靈族皇族後裔，因為受到詛咒，嗜血如命，雖然特羅斯不想承認我是哈曼家族的一員，但這確實是一個事實。
特羅斯?德?哈曼，這是他曾經的名字，當然那隻是曾經，現在他就叫特羅斯，沒有姓，也沒有父親，就算有，他也當這人已經死了。
想到這裏，他恨恨地咬了咬牙。尤其後背上麵，那兩條刀傷，即使過了十年，仍然隱隱作痛。
“我挨了你兩刀，隻是念在你生我，養我，兩刀之後，我與你恩斷義絕。”他還記得自己十年前所說過的每一句話，還有那個人說過，做過的一切。
“你真是天真啊，我從來就沒有把你當成兒子，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刀再一次豁然落下，特羅斯架住，刀劍交加的時候，不斷有火星飛濺出來。
能夠從那一戰之後，存活下來，真不知道是特羅斯的幸運，還是那個人的不幸，但終究他還是特羅斯的父親，不過在兩刀之後，他已經與他恩斷義絕。而且就像特羅斯想象的一樣，自己被剝奪了王國的繼承權，失去親情溫暖，失去榮華富貴，但特羅斯卻覺得這是無所謂的事情，他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後來經過了8年顛沛流離，艱難困苦的生活之後，因納得立公國現任的公爵，因為念在往昔的情分，收留了他。不過公爵顯然不是一個大慈大悲的人，自此之後，特羅斯成為了他用於剪除異己的殺手。
其實對於特羅斯來說，殺人還是畜生，沒有任何分別。接著他把切割下來的馬肉，清理幹淨，用鹽醃製保存，然後蓋著被子蒙頭大睡。對於一個殺手來說，擁有充足的睡眠，以及一頓看上去還算豐盛的晚餐，就已經算是上天的恩賜了。
三天之後，特羅斯再次見到了布朗，對於這次相遇，雖然他早有準備，但見到布朗在他麵前拜服在地的時候，他不免大驚失色。也許在這三天裏麵，布朗應該經曆了很多事情吧，否則他不會顯得這樣茫然失措，甚至連一個貴族應有的矜持也願意拋棄，特羅斯這樣猜測著。
布朗來的時候，特羅斯正赤著膀子在劈柴，木屑濺落了滿地。見狀，他立刻丟掉斧頭，連忙將布朗攙扶起來。
特羅斯大聲喊道：“有什麽話，起來再說。”
“你說過我的心沒有善，也沒有惡，我也不知道如何讓自己的心向善，或者從惡。所以我準備把我的心奉獻給你，隻要你能夠幫我渡過難關，讓我的兄弟，我的朋友能夠平平安安。那麽從此之後，我將跟隨於你，絕不二心。”他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境地，而且他知道現在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特羅斯之外，沒有人會願意幫助於他。
這時特羅斯大笑，“你要確認，就算是把自己的心交給一個魔鬼，你也願意嗎？”他一早便已經打算好讓布朗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因為在尋找“魔王石”的旅途裏麵，他永遠不可能單槍匹馬麵對全世界的敵人，而他之所以願意與“北方狼”進行交鋒，隻是一種拉攏布朗的策略而已，這也是姑姑最希望他這樣去的。
“是的，我願意。”布朗斬釘截鐵地回答。這樣的承諾，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需要很大的勇氣，如果他現在還能剩下些什麽的話，那應該就隻有勇氣了。
“唔，勇氣可嘉，那麽你這顆心，我收下。”特羅斯伸手，將布朗從地上攙扶起來。
“也就是說你答應這件事情了？”布朗抓著他的手，欣喜若狂。而且布朗相信隻要特羅斯出馬，一定能夠馬到成功，因為他是那位大人所看重的人，這種信念，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那要看你遭遇的是怎麽樣的困境？”特羅斯含笑，不答反問，即使這一切哪怕是他閉著眼睛都能夠想出來。
“是‘北方狼’。”他頹然地敘述起兩人分手之後，所發生的一切。
布朗知道雖然在這次衝突之中，他並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是憑借“北方狼”的能力，想要知道，也並非難事。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他將大部分的財產都轉移到了其他地方，不過說話島畢竟是他的根基所在，他的朋友，他的夥伴，仍然停留在這片土地上麵，他也隻能在對方采取行動之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是當他親眼見到自己所熟悉的人，在他麵前被分割成幾塊的時候，他的情感在瞬間崩潰，悵然若失，恍惚間布朗的耳邊，再次回響起特羅斯的話“你的心呢，你的心在哪裏？”。
他認為是因為自己，不能夠好好地保護自己的朋友，才使他們遭受到這樣的災難和傷害，而感到深深的自責，而且這一次他也因為自己的無能，失去了很多東西。
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之中，還有一部分人則選擇了背叛布朗，他們卷走大部分的資金，然後消失地無影無蹤，從那之後，他也沒有再見過他們。
當然布朗也可以徹底地舍棄掉這裏的一切，去葛雷西亞、艾爾摩以及亞丁的其他地方，畢竟這總比失去性命來得更加劃算。但他承認他不會這樣去做，這次事件牽扯了太多的人，他必須要有個了斷。而且自己做錯的事情，就一定要由自己來承擔，哪怕賭上祖先的名譽，他也要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也許這樣做很愚蠢，但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對此理所當然，無怨無悔的一個人。
“有沒聽說過戰國時期，蘇秦、張儀的連橫合縱之法？”特羅斯問。
布朗搖頭，“那是什麽？”
特羅斯把手蓋在臉上，咳，他又忘了這裏是異世界，而不是自己原來的時空，“就是聯合其他勢力，共渡難關。”“北方狼”雖然可怕，但如何說話島的勢力能夠齊心合力的話，應該不是問題。
布朗點頭，這一次他總算能夠理解特羅斯所說的，不過他卻否定了這樣的提議，“我當然不是傻瓜，我也曾嚐試這樣去做，但是事與願違，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
“你一定被拒之門外吧？”
“是的，確實如此。”布朗低頭。
“所謂利字當先，他們應該早已經被人收買。”特羅斯如此推斷。
“你是說在這次事件之前？”布朗驚訝，他有一個不好的預感。
特羅斯注意到他的表情，並且表示讚許地點了下頭，“就像你想的一樣，對於你所擁有的一切，他們勢在必得，所以你所給與的條件，根本不可能打動他們的心，因為他們在鏟除你之後，將會得到更多的利益。”
“你是說，這是一個陰謀，完完全全的陰謀，而且這個陰謀，策劃了很久？”他苦笑，“那麽那次攔路打劫呢？”
“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那個第六小隊隊長，本來就是衝著你來的，他們的用意隻想製造一個借口而已，可惜他運氣不好，碰上了我。”
布朗此時才如夢方醒，不禁對“北方狼”的做為深惡痛絕，但轉念又沮喪地說道：“知道這些事情又如何，現在事已至此，任何事情都已經於事無補。”
“不，還有挽救的餘地，你找我也不是為了這個目的嗎？”
他似乎又再次看到了希望，“是的，我承諾過，這次事件之後，我將奉上我的心。”
“你隻要記得你的承諾就行。”
“我布朗，布朗男爵的第九世孫，現在賭上先輩的名譽，發誓將不會忘記這個承諾。”布朗行禮，如同一個紳士一樣，但因為神情憔悴，看上去有些落魄的樣子。
“如果你想要反敗為勝的話，那麽從這一刻開始，你要完全聽從於我的指揮，還有你手上所擁有的一切力量，也要全部交付於我手。”
“甘願如此。”
“好，我會讓你知道，你做了一個很英明的抉擇。”
——1、盧雲盧雲城為艾爾摩地區首都2、高達德巴瑞卡塞勒諾斯和肯特拉獸人的主要駐屯地3、連橫合縱連橫合縱的實質就是戰國時期各大國為拉攏他國而進行的外交、軍事鬥爭。合縱即“合眾弱以攻一強”，用於阻止強國對弱國的兼並，近現代歐洲所奉行的“大陸均勢”有著相似之處。就是南北縱列的國家聯合起來共同對付強國，阻止秦國和齊國兼並弱國；連橫就是“事一強以攻眾弱”，即為隨從強國進攻其他弱國。就是秦國或齊國拉攏一些國家，共同進攻其他的一些弱國。
4、艾爾摩亞丁帝國在人類之間長期的戰爭中，漸漸形成著原始型態的國家。其中成為中心的是屬於艾堤娜族的學習魔法的人類。這些人使用自己的力量來幫助他人，有時也會用威脅的方式；慢慢建立了屬於自己的王國；在此一過程中也經曆了多次大大小小的戰爭。
但是混亂期並沒有很久，結果艾堤娜族的族長史奈曼將亞丁地區和艾爾摩地區統一了。他把自己創立的帝國命名為艾爾摩亞丁，並自稱為皇帝。
艾爾摩亞丁的黃金時期是在艾爾摩亞丁成立後約千年後的巴溫皇帝時代。巴溫以強烈的領袖威嚴訓練了帝國史上最強軍隊，這個軍隊把原本在艾爾摩北部占有強大勢力的半獸人，驅趕到現稱為半獸人王國的黑暗森林裏。另外向貝裏歐斯帝國施以強大火力，占領了格勒西亞南部一帶的大部份。這時期是人類王國所占領土最大的時期。因為戰爭，貝裏歐斯受到巨大損失而導致體製的動搖。
但巴溫在晚年對戰爭失去了興趣，轉而追求永生，並開始投入所有帝國國力來建造塔。
“我的名字，正隨著恐懼的顫抖傳遍至大陸的盡頭；因為我可奪取數萬人的性命，亦可拯救數萬人的性命。我的力量廣大無際；但是這一切隻能擁有數十年，這真是太空虛了！不對…我要將從眾神那得到永生，我要永遠的治理我的帝國。”
代表著巴溫的心願的塔，建了30年。原本他想要透過此塔，走到眾神的住處，希望獲得永生的秘訣。但是眾神對此並不會視而不見。
“卑賤的人類的子孫啊，也就是卑賤的人類啊！你為了想要永生，竟敢來汙穢我的住處嗎？你們竟然沒有得到巨人們最後的教訓嗎？好吧，如果是你那麽渴望永生，我將賜予你，但是你休想從塔裏往外踏出一步。”
激怒了神的巴溫，被幽禁在塔的頂端，塔的施工也停止了；但因為這個巨大的工程，艾摩爾亞丁的國力極速的下滑；帝國的重心，皇帝，突然間消失；為了皇位的繼承，皇族間起了激烈的鬥爭。各個貴族也都加入此一鬥爭，結果整個艾爾摩亞丁便陷入內戰。在因巨大工程而耗盡國力的情形之下，此一大規模的戰爭讓帝國再也無法支撐。結果燦爛的千年艾爾摩亞丁帝國在僅僅20年之內就崩解了。
5、血盟酒的誓約，酒醒後就消失。水的誓約，在乾枯後也不存在。嗯……眨眼無法成為誓約，但——血的誓約，得等到全身的血流盡了，而這是個無法破解的誓約。就算身上隻留下一滴血，騎士們也要遵守誓約。血的誓約一生僅有一次。除了握劍的騎士，沒有人會立下這誓約。
歃血為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