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官欲

鄉裏的白色捷達轎車和派出所的綠色吉普車，在呼嘯的警笛聲伴隨下氣宇軒昂地駛入了鄉磚廠……

紅了眼的人群並沒有因為兩輛車的到來而停止酣鬥，派出所吳所長迅速地拔出手槍向天空打了兩槍，扯著嗓子喊道：“住手——”

村民們像中了孫悟空的“定”字訣，以各種姿勢停下了打鬥……

王鄉長四平八穩地下了轎車，背著手，慢步踱到村民麵前，他審視著這些村民，終於開口說道：

“我是鄉長王有道，我是官，官字兩張口，你們是我的鄉民，你們做了好事我要誇獎你們，你們做了壞事我也要訓斥你們，你們今天的行為就是賤民的行徑，就是犯法的行為……”

王鄉長喝了口姚秘書遞過來的水，又繼續說道：“國家大力扶植鄉鎮企業發展，我王有道主抓這個項目，所以我們要全力支持媚兒，支持曹若蘭磚廠事業的發展，如果你們這些刁民再搞破壞，就是與國法過不去，就是與我王有道過不去，我決不輕饒……”

姚秘書適時地鼓起了掌，村民們驚恐地看著這個大腹便便的官，他們有些怕了，膽小的丟下手中的打鬥的工具，他們不是那樣理解的“官下兩張口”，他們理解的是“王鄉長說你有理，你就有理，說你沒理，你就沒理”，而且王鄉長好“秋後算賬”，很多人在文革時，是見識過王鄉長手段的，這個人“陰”著呢！

王鄉長看著村民們怕了，他又喝了口水，他知道今天必須要徹底“震住”這些村民，否則以後還會來磚廠鬧事。

他之所以熱衷這個磚廠。一是他要靠這個磚廠鼓吹他的政績，上次磚廠垮塌事件，要不是縣裏的“哥們”照著，他這頂烏紗帽早就被摘了。二是磚廠是媚兒開的，自從上次在賓館與媚兒分手後，他是一百個後悔，當時自己充什麽“正人君子”，他錯過了最好時機，如今還得想辦法討這個美人芳心。三是媚兒答應磚廠攥了會有他王鄉長的好處。

王鄉長趁熱打鐵繼續說道：“當然，這次鬧事的主謀必須嚴懲，吳所長一會你調查一下，該治個什麽罪就治個什麽罪！”

二柱嚇得一哆嗦，手中的鋤頭掉在了地上，他知道自己和老族長就是主謀。

此時媚兒正在給那些關東漢子包紮傷口，她將自己襯衫的兩個袖子各撕下一半，粉白的胳膊泛著誘惑。媚兒用胳膊給倪得春擦拭著臉上的泥土……

他的舉動嫉妒了王鄉長，也激怒了被人抬著的憨住，憨住大喊道：“曹媚兒你不要臉！”

憨住再也控製不住情緒，他親眼看到了媚兒與這個男人的親密關係，自己廢了，他知道媚兒心裏的苦，他也知道媚兒為啥睡不著覺……可是不管怎樣，媚兒不該當著這些村民的麵和那個男人“親熱”。

媚兒被憨住的喊聲驚呆了，她不知道是自己的行為激怒了憨住，她感激為她受傷的關東漢子，她沒有想男女之間的事，她照顧這些漢子是出於沒有性別之分的感激。

媚兒看見表情痛苦的憨住，媚兒眼裏噙滿了淚水，她向村民們深鞠一躬，激動地說道：“鄉親們，我曹若蘭自問行的端走的正，可是你們為什麽就不能放過我，放過我和憨住，我開這個磚廠險些就喂了狼，我是在拿命經營這個磚廠。我們都住著土房，我希望看到每家都能像縣裏那樣住上磚瓦房，過上好日子！”

林泉生也激動地說：“是啊，鄉親們，媚兒做的是利己更利民的事，我們就幫她一把吧，磚廠出了磚，我們才會有磚蓋房子，你們還沒住夠漏雨冒風的土坯房嗎？”

“鄉親們，我王鄉長向你們保證，三年內，你們會住上窗明幾淨的紅磚房，從現在起，隻要你們不再與磚廠作對，支持磚廠，我王鄉長對你們今天的‘鬧事兒’既往不咎了。”王鄉長大聲說道。

“好，我們現在幫媚兒卸磚！”村民裏有人喊道。一支來鬧事的隊伍轉變成幫著卸磚的人力。

媚兒看著大家，她為鄉親們的第一次理解落了淚，她不會忘記這份恩情。她也看到了王鄉長的官威，也更加激發了她內心蠢蠢欲動的官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