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也是淩晨五點。

在“莉莉酒吧”吃完生日宴後,肖一山帶領著眾人到隔壁的茶樓喝著茶打開了麻將,他醉醺醺的打了八圈醉牌後提出散場,隨後開上的莉莉的“奔奔”小轎車,拉著昏昏欲睡的莉莉駛上了回家的路。收到了很多的生日禮物,特別是肖一山的鉑金手鏈,莉莉興奮的喝了很多的酒,一進茶樓就躺到長沙發上睡大覺。

肖一山生日宴上也喝了很多的酒,雖然酒宴後又喝了很濃的台灣“東方美人”茶,但是濃茶根本上是不解酒的,過了經過茶湯中“咖啡堿”短時間的刺激讓人興奮後,會加速酒醉深度。

一路上他駕駛著“笨笨”小轎車在結了一層冰的街道上橫衝直撞,幸虧沒被交警逮住,否則他非得被送到“醒酒處”去過夜不可。

到了家門口,兩個血液裏酒精含量過度的人相擁著東倒西歪的上了六樓。

一進家門他就把她一把緊緊的摟住,在她的臉上、眼上、鼻子上一陣的狂吻,緊接著又抱起她癱軟的身體直奔臥室,將她往床上一扔,三下五除二剝掉她的身上的衣服,摘掉他那從不在外麵摘下的淺色大墨鏡,又三下五除二剝掉自己的身上的衣服,一個餓虎撲食,就撲到她的身上,霎那間二人的身體融為一體。

經過一陣似的“**”,莉莉臉上流露著滿足的微笑漸漸的睡著了。

他卻清醒了。

臥室裏的暖氣很熱,再加家裏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關的空調吹出的熱風,幹完事後,他全身大汗淋漓。於是,他翻身下床,拿起一條毛巾擦擦臉上、身上的熱汗,披上皮上衣走出臥室,走進他自己的專用房間。

他的家位於市中心附近一幢六層樓的頂樓,是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臥室、客廳、餐廳他和莉莉共同使用,另外一間是莉莉的專用房間,一間是他的專用房間。他們倆人有個約定,沒有得到對方的允許,誰也不準進入私人的“地盤”。

他的專用房間裏家具很少,隻有一組老式的組合櫃、一張大寫字台、一套雙人沙發和一把折疊椅。組合櫃裏堆放著很多件過時的舊衣物和十數條他殺人專用的細鋼絲,寫字台的櫥子裏碼放著他得到的一捆捆殺人的酬金。

他反鎖上專用房間的門,坐到寫字台前的折疊椅上,拉開抽屜,從皮上衣口袋裏掏一把他通過非法渠道購買的仿製的裝有原裝消聲器的德式PPK手槍放了進去。

突然,他打了個寒戰.

昨天晚上在“莉莉酒吧”他曾經脫下皮上衣扔給了服務生,幸好服務生直接將皮上衣掛到掛衣架上。

“豬!”

他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心想這次怎麽這麽大意。隨後,他打開手提電腦,用一個用假身份證購買的無線上網卡登錄他的郵箱,接著打開發郵件界麵,開始寫發給“安先生”的郵件,郵件寫好後又從用手機拍攝的錢鍾山死屍的照片中選出兩張一同發了出去。

按照他們的約定,“安先生”收到郵件和照片後會在三天內回複一封郵件,並在一周內付清他應得的殺人酬金剩餘部分。隨後,他將手機裏的照片存進一個隱藏很深的文件夾裏,最後關上了手提電腦。

他點燃一支煙默默的吸著,按照每次幹完活之後的習慣,他開始回想幹這次活的前後各個細節。他不想留下任何絲毫的痕跡。

突然,他預感到有什麽地方不對頭。

思前想後,他終於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大富大貴”咖啡館的周富貴。

“‘安先生’為什麽不按規定通過銀行匯款,非讓周富貴親手交給他現金?

“神秘的‘大富大貴’咖啡館究竟是個什麽秘密處所?

“周富貴真的是‘組織’在這個城市的老板?

“他和‘安先生’又是什麽關係?

“還有那個一開始接待他的男服務生是什麽人?

“他好像很麵熟,他究竟是誰?”

一連串的問號在他腦子裏繞來繞去,他始終理不清頭緒。

他一根接一根的吸著煙,苦苦的思索著、希望能做出準確的判斷。

他之所以幹上職業殺手這個行當,有著極其的偶然。

由於他先天的兩隻眼睛一大一小,年輕時人長的又黑又瘦,是他家當時所在的家屬院裏有名的醜小子。

在他二十五歲那年,有個也是兩隻眼睛一大一小的姑娘與他確定了戀愛關係。

那年夏天的一天晚上,他和女友逛街回來走到一個臨街的啤酒攤,兩撥黑道的混混們手持棍棒、鋼絲鎖等器具大打出手,他的女友被突然飛來的啤酒瓶擊中頭部,當場就死在他的懷裏,頓時失去理智的他放下女友,順手奪過一個混混手中的鋼絲鎖,眨眼間一換手就將鋼絲鎖緊緊的套住那個混混的脖子,要不是緊急趕來的大批的巡警,那個混混肯定會被他勒死。

正是他這個異常麻利的動作,引起了獨自一人坐在一旁就著一碟花生米喝著白酒的人的注意。

這個人七十多歲的年齡,幹瘦幹瘦的的身體,下巴上留著一撮花白胡子。

他就是當時國內專門為錢殺人的地下組織的大老板,人稱龍叔。

他是為專門尋找新的職業殺手來到這個城市的。

做為當事人,在龍叔和啤酒攤老板的證明下,他當場就擺脫了參與群毆的幹係。但是,他的女友永遠的離開了他。

幾天後,辦理完女友的後事,他的精神崩潰了。

當時他祖父正開著一家古玩店,他父親和他祖父去了南方收購古玩,母親送剛考上大學的妹妹去學校報到,他成了沒人管的“傻小子”,天天晚上在女友被意外打死的啤酒攤旁轉悠直到攤主收攤。

一天晚上,一直觀察了他好幾天的龍叔叫住了他,領著他走進旁邊的中型飯店,點了四熱四涼八個菜,一瓶高度白酒。

龍叔隻喝酒不吃菜,他大口的吃菜,大杯的喝酒,吃飽喝足後,龍叔問他願不願意跟他學一身掙大錢的技能,已經有些精神失常的他二話沒說就一口答應。於是,龍叔連夜帶著他登上行駛了兩個夜晚一個白天的火車,第三天早晨到了大西北一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龍叔在這裏有一座蒙古包,一個名叫黑子的十幾歲男孩和一群肥壯的綿羊迎接了他們。

在此後的兩年裏,他在龍叔和黑子的“照應下”,天天羊奶羊肉又是灌又是塞,他的身體變得異常的健壯,精神狀態也漸漸的恢複了正常。

隨後不久,他正式拜了龍叔為師。

龍叔將他以前的師傅傳授他的中原傳統少林擒拿武功和他獨創的的“大力神功”、也就是“鋼絲殺羊(人)”的獨門功夫傳授給了他。經過一年的實際操練,一隻又肥又壯的的綿羊,他能在十秒鍾之內用一根細鋼絲隔著綿羊脖子上厚厚的羊毛將綿羊勒死。

接著在以後的五年裏,他在全國各地開始施展他的“才華”,不斷的替年事已高的龍叔為錢去殺人。

直到他三十三歲那年,也就是他離開他出生的城市來到大草原的第八年,龍叔在完善了他的殺人組織的條條框框後,將組織一分為二交給了他最信賴的兩個弟子,從此退出江湖。隨後,龍叔將他交給了主管主要在南方各地殺人的老大之一的“安先生”。

已經長成人、但尚未完全掌握殺人技能黑子則繼續留在大草原。

在他剛開始幹活時,電子計算機還不是很普及,他和龍叔之間的聯絡主要是BB機和大哥大,隨著電子計算機的普及,他曾專門到一個計算機學校學習了三個月的計算機應用。

離開他出生的城市八年後,他帶著龍叔給他的一筆不算少的錢,離開了大草原,去找他的新老板。

他回到他出生的城市遇到的第一個女人就是後來包了他的出租車的方菲菲。

方菲菲當時是市公交公司的第一批女司機,同時又是第一批無人售票公交車的司機。她不是他後來結識的“**”,那時候她還是一個沒結婚的黃花大閨女,是一個大美女。

他當時一下火車就登上了方菲菲開的公交車,因為沒有一塊錢的零錢,他與方菲菲發生了激烈的口角,還是一個好心的大媽替他交了一塊錢的車錢才算了事。

這時找了他好幾年、以為他早就不在人世的父母已經辦好了移民美國的一切手續,於是,他們為了他晚走了一年,為他張羅著娶了媳婦成了家,給他留下了現在的住房和一筆錢後才登上飛往大洋彼岸的飛機。

在與“安先生”取得聯係前,為了生計,他先是高價買了一輛二手的出租車,開始了在這個城市的新生活,幾個月後又買了一台電腦,終於與他的新老板“安先生”取得了聯係,又開始了幹起為錢殺人的“本行”。

有父母給他留下的錢,又有了幾次奉“安先生”之命殺人後得到的大筆金錢,他開始到處尋花問柳、女人,以彌補在大草原八年失去的青春。

又過了幾年,為了幹活的方便,也為了他和社會上的“**們”鬼混,他將出租車包給了因公交公司改製而下崗的方菲菲,直到他遇上了年輕貌美的酒吧女郎莉莉,妻子與他離了婚,他才開始現在的“新生活”。

天亮了,外麵又下起了雪。

幾個小時的冥思苦想,一包香煙被他抽的精光。

他走出他的專用房間,找遍了客廳、臥室所有的櫥櫥櫃櫃,一包煙也沒找到。

他是那種一刻也離不開煙的人。於是,他鎖上專用房間門,走進臥室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莉莉,穿上衣服出去買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