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天下大亂

“呦嗬!出關了?”

“是啊!”我來到了阿飛新開的酒吧。這裏剛剛開業沒多久,從上一次開始,我們就把聚餐地點定在了這裏。

“Sorry,sorry,我遲到了。”雖然這一次我就遲到一分鍾,但是大家好像一個比一個準時。

“知道就好。”阿飛有意無意的看我一眼,又漫不經心的說,“真懷疑你是不是女生?頂著兩個大熊貓眼也敢出來嚇人,兩個世紀沒睡覺了哦?”說著給我扔過來一個小鏡子。

“有嗎?”我拿著鏡子左看右看,“還好了。”我從出生起就是晝夜不分的,黑眼圈都習慣了。

“唉!”安然仰天一歎,“算了吧,從認識起她就是這幅德行,誰也沒把她當女生看。咱就當她畫了一個煙熏妝吧,雖然妝很失敗。”

“滾吧你!”我拿起一個礦泉水瓶朝他砸去,他頭一偏,剛好給走到他身後的祈風接個正著。阿飛一口酒全噴了出來,身邊的何俊又剛好接個正著——得!兩個人又打了起來!

“怎麽不好好休息?”祈風走到我身邊關心的問。我抬起頭給他一個笑臉,話卻是對著安然發出去的。“你就不能跟祈風學學嗎?偶爾少缺德一次行不行?我真懷疑外麵的女孩都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NO!NO!NO!人家那是有眼光,誰想你眼睛長在了屁股上?”

“……”我和他還在打鬧著。隱隱約約中好像聽到了祈風一聲似有似無的歎息!怎麽?他不開心嗎?我已經,沒辦法再去關心他了。

他是一個很善良的男人,背負的壓力太重,卻不喜歡讓朋友幫忙一起分擔。他的戒心也太強,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我深深理解那一份無力又無奈的抗拒。那是他最本能、最反射性的舉動,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

而我,已經習慣了跌倒再爬起來,已經習慣了笑著說沒有關係,一個有傷痕的人,我不忍心再加重他的負擔。他總是會在抗拒之中失去理智,然後在清醒過來後悔莫及!我看在眼裏、痛在心裏,卻無能為力。

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不讓他有機會再去恨自己。

“誒,哥們兒,你們看那邊那個,是女孩還是男孩?”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大家一起朝那人看去——短到不能再短的頭發,一身嘻哈裝,背著一把吉他左顧右盼。

“胸是平的,男的。”

“沒有喉結,女的。”

“她已經在那一個地方轉了五圈了,他到底在幹什麽?”一大群人都在研究一個人,我卻越看越熟悉。

“林漓!”

“變態阿三——”

她左顧右盼又轉了兩圈,興奮地朝我們跑了過來。“落,阿飛,你們怎麽在這裏?”

“你們認識?”

“你們認識?”

“你們認識?”

我們三個麵麵相覷,同時開口問。安然撇了撇嘴,“世界很小,大家不是早知道了嗎?”“一起坐吧?”祈風說。何俊招來服務生,“再添一把椅子和一幅碗筷。”大家都是性情中人,誰也不排斥四海之內皆朋友。

阿飛來來回回的在我們身上打量,“阿三,你這腦袋短路的,怎麽會和夜落央這神經病認識的?”我抽了一口煙瞅著她,“我倒想知道你怎麽和葉笑飛這流氓碰頭的?”

“嗬嗬!”林漓搔著端到不能再短的頭發,“就那樣唄,瘋子一家親,走到哪裏都能聚頭。”

“說得真好,鼓掌。”安然象征性的拍拍手。何俊不停地搖著頭,“哥們兒,咱逃吧!這三個人聚到一起,天下要亂,我們要遭殃!”

有緣千裏來相聚!說得真好!我們三個聊開了。“我居然不知道你還有個名字叫,變態阿三?”“嗬嗬!因為有這哥們兒,就取了這麽個名字。”她拍了拍她的吉他。

林漓也是一個吉他迷。

“那就都喊阿三吧,順口,林漓這名字聽著太水了。”

“是啊是啊!阿三叫著多好聽?男不男女不女的。”且不論三個男人,就我們而言,一個流氓、一個變態、一個神經病,倒是瘋的徹底!

“不好意思,我打擾一下。”安然有點小心的看看我們,“我可不可以先了解一下,阿三,你剛剛在轉來轉去的,幹什麽?”

“找洗手間。”

“找洗手間?”安然又是一陣怪叫。“你轉了五圈了朋友,你都沒看到洗手間嗎?”“沒有。”“我老天——”他似乎要瘋了。

阿三很抱歉了對他笑笑,“我是個路癡。”

——“對了,我這裏還缺個吉他手,阿三你來。”阿飛說。

“我?”阿三指了指自己,“吉他還行,別讓我唱歌就好,你的客人聽了會尿褲子的。”這是我曾經說過的話,阿三到是記在了心上。“落的吉他也ok啊!”“她負責調酒。”阿飛征詢也不征詢我一下,直接下了‘人事命令’。

“ok!”我是無所謂。“隻要你不擔心你的客人喝了會直奔醫院。”我有近兩年的時間沒調過酒了,技術怎麽樣我還真不敢說。

“那也是我的命,誰叫我認識了你們?”

調酒的技術還是雲曾經請人教我的呢!那時候我想學習調酒,雲就請了師傅教我。隻是後來她走後,我基本上也和酒絕緣了。

沒辦法,除了她,我和別人喝酒都找不到感覺、也提不起精神。

“安然,你的鋼琴相當棒啊!”他父親是鋼琴家,母親是舞蹈家,而他則繼承了父母的一切優良傳統。

“安然?安然?”阿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不耐煩的一把撥開,“別鬧,沒看到我在欣賞美女嗎?”

“狗改不了吃屎。”阿飛砕了一句,按下了何俊的頭,“吃你的,別管人家。”

“美女美女!美女在哪裏?”阿三興奮的大喊起來,和安然那色胚有一拚。我看看了看那女的,又看看阿飛和阿三“那叫美女嗎?你別侮辱人了好不好?”

“夜落央你給我睜大眼睛看,人家那裏不是美女?長發飄飄、玲瓏剔透、柔弱無骨、我見猶憐,是個男人都會醉的好嗎?”“是嗎?”我還真不信。

“當然不是。”祈風突然說了一句。“最起碼我不是。”

“聽到沒有色魔?你再看看,那頭發多折騰人?是化妝技術之高,臉上是一層層的粉好不好?根本就是弱不禁風,像剛從洗衣機裏撈出來似的,哪有阿飛ude健康漂亮?哪有阿三的青春氣息?”真是沒得救了他。

“誒,這就奇了怪了!”安然突然轉過頭來看著我,似笑非笑,“你是不是在嫉妒啊?我左右擁抱的,你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是酸的。”

“你左擁右抱遲早得艾滋,我幹嘛嫉妒?吃不到葡萄我吃荔枝,我管它酸的甜的。”對於安然,我毫不示弱的吼了回去。“你知不知道什麽叫美女?我告訴你——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輔靨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輔靨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這才叫‘美’你懂嗎你?”

“我——OK!OK!我服了,成嗎?”安然舉雙手投降。大家目瞪口呆的看著我,我用力深吸一口氣。“祈風,明天記得給他掛個眼科,好好檢查一下毛病。”

“好!”

我開玩笑的一句話,以為祈風頂多隻是笑一下,沒想到他卻溫柔的應允了。我著實愣了一下,然後也笑了。和這些人在一起,雖然大家都每句好話,但比起和何雅柔他們在一起時,這樣沒有心機的開懷大笑才夠真!我已經快要想不起來以前和她們幾個人在一起時的心理戰術了。

靜靜的看著他們,我才發現,原來我也可以如此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