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壹捌、定情

接下來的兩天,馬小山在無比的快樂和盼望中度過,心裏一直想著等到和小魚下回見麵的時候該說些啥,好叫她把自己愛得更深一點。

馬小山終於等來了龔玉蘭。

龔玉蘭把書還給了他,臉上似笑非笑,沒一點要走的意思。馬小山見時機到了,於是說道:“小魚,你想聽笑話嗎?”龔玉蘭點點頭,表示願意。

馬小山心裏大喜,“好,我給你講一個吧!在幾十年前呢,有一個很壞很壞的地主,人們都叫他周扒皮。那時一到農忙季節,就有很多短工給他家幹活掙工錢。周扒皮一心想著叫短工們多幹活少拿錢,於是日思夜想,終於想出了一個好方法。你知道是啥嗎?”

龔玉蘭想了一會兒,笑著搖搖頭:“我猜不到,你告訴我吧。”馬小山一本正經,繼續說道:“周扒皮告訴他們,等到夜裏他家的雞叫了四遍,短工們就得起床幹活。他們一想,雞叫第四遍的時候天不就亮了嗎?行啊!於是都同意了。可是接下來五六天,每次起床的時候天還都黑乎乎的,他們就很納悶,這地主家的雞咋就和自家的不一樣呢?連打鳴都打的早!不會是吃得好的原因吧?”

龔玉蘭聽到這裏咯咯直笑,說道:“哪有這樣的道理?天底下的雞都是一樣的。”馬小山朝她笑笑,說道:“是啊,不過那時候貧苦老百姓見識短,平日裏知道哪次吃了一頓好飯,巴巴就屙的特別臭,就聯想到這雞身上了。”

龔玉蘭嫌他說的不雅,努起鼻子,小手不停在臉前扇動,“哎呀,臭死啦!不準你再說這樣的話啦!”

馬小山連連點頭,“他們這樣想,所以都沒有太在意,每天都是起早摸黑地幹活,累的骨頭都快軟了。時間一長呢,稍稍細心一點的終於發現了苗頭,那個每次打鳴的公雞似乎都是那一隻,別的雞都不叫,就屬它最不安分。他們商量一會兒決定半夜裏去雞窩裏看個明白。”

馬小山說著停了一下,看龔玉蘭還在認真地聽,又說:“結果,當他們到了雞窩旁邊的時候,發現那裏蹲著一個人,正在學雞叫呢!不是周扒皮是誰?他們個個心裏惱的牙癢癢的,抄起棍子就用了過去,一邊狠打,一邊吆喝:‘哎,抓偷雞賊嘍!’周扒皮疼得大叫,說;‘是我是我,我是東家!’短工們可不管他是東家還是西家,都喊;‘打的就是你周扒皮!’”

龔玉蘭聽得好笑,簡直要笑彎了腰,說道:“你聽誰講的?”馬小山撓撓頭皮,“是我們村裏的說書秀才,他有好多笑話呢!”

就這樣,倆人在一說一笑中漸漸數落了起來,到最後快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各自的心裏對對方更加多了好感。

以後的日子裏,馬小山和龔玉蘭時常約定好在河邊見麵。馬小山給他講許多的笑話,龔玉蘭作為回報,經常從家裏拿來吃的和他分享,雖然倆人中間夾著一條楊柳河,但他們的心卻漸漸的近了。不過越是親近,他們似乎越是拘束,說話多了沉默,往往麵對麵坐著直到太陽隱藏了紅撲撲的圓臉。

這一天是農曆八月十一。

馬小山在河邊等了好久,還不見龔玉蘭的身影,心裏很著急,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來回晃動著腳步。

最終,天已經要黑下來的時候,龔玉蘭終於出現了,帶著迷離的淚眼,呆呆地望著馬小山。直覺告訴馬小山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但他還是想問一問,“你能給我說到底是咋了嗎?我很難受。”

龔玉蘭聽他說完這一句,就嗚嗚地哭開了。馬小山急得直跺腳,“你先別哭,聽話,告訴我,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我一定替你揍他一頓!”

龔玉蘭抽泣著,說道:“不是別人,是我爹娘,他們非逼著我和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麵的人結婚,明天就要把親事定下來了。你說,我該咋辦?”

馬小山一聽就傻了,要換做別人,他會豁出性命找欺負她的人算賬,可是那是她爹娘,自己能怎麽樣?惱怒之下,狠狠朝頭上砸了幾拳。

龔玉蘭看馬小山淒苦的表情,知道他是真心喜歡自己的,難過的心裏麵閃過一絲興奮,突然有種衝動破口而出:“小河,咱們這輩子有緣無分,下輩子,下輩子我做你媳婦!”

馬小山怔怔站了片刻,朝她大喊:“小魚,你等我!”說完就沿著河岸往西跑,穿過村西頭的小橋,一路狂奔,來到了龔玉蘭麵前。

兩人中間隔著一米多的距離,定定地望著對方的眼睛,龔玉蘭輕咬嘴唇,一下撲到了馬小山懷中,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馬小山深深吐了一口氣,雙手捧住她的臉,“我想要你!”

龔玉蘭的身體一下就軟了,抬起淚眼,使勁點了點頭。馬小山把她拉到高高的草叢裏,把嘴狠狠地貼到了她的嘴唇上,火熱的舌頭像泥鰍一樣鑽進去,糾纏住另一個,牢牢盤繞在一起,誰也不願意先分開。

馬小山漸漸控製不住自己,兩手開始遊動,在龔玉蘭的身體上摸索,從她的衣領口伸了進去,觸摸到了兩個軟綿綿的圓球。她嚶嚶地嬌喘著,眼睛慢慢閉上,任馬小山胡作非為。

馬小山把她平放在草地上,身體壓了下去,嘴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我愛你!我愛你!”龔玉蘭倆手摟住他後背,突然一股鑽心的疼痛從下麵傳來,她不由得夾緊了兩腿,小嘴朝馬小山耳朵上輕輕咬了一下。

馬小山從書上學會了很多,一開始不敢太用力,怕她承受不住,每一次前進和後退都極盡溫柔,給了龔玉蘭足夠的適應時間。龔玉蘭明白他的心思,更加覺得甜蜜,那一點痛對她已經微不足道了。

龔玉蘭主動吻上馬小山的嘴,鼓勵他勇往直前,馬小山輕輕咬住那根又軟又熱的舌頭,開始發力,猶如猛虎出籠,雄鷹振翅,又像開閘的江水澎湃而下,綿綿不絕。

在最後的衝刺結束後,龔玉蘭已經躺在地上軟成了一根麻繩。馬小山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躺在一邊。倆人彼此看著,歡愉過後,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

這是在苦澀中度過的第一次,雖然酣暢淋漓,雖然毫無保留,但他們的心裏,始終都潛藏著揮之不去的痛。

龔玉蘭要走了,馬小山沒有送她,甚至相處這麽多天以來,他們連彼此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對沒有結果的雌雄花而言,相逢就是路過。明天各自要麵對不曾謀麵的人,或許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半就要定格。

龔玉蘭沒有回頭,是不敢回頭。馬小山望著她消失,才轉身拖著腳步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