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這本不是馬洪濤事先安排好的程序，他原來設計的是，讓葉芝鳳代表趙豔麗來討工錢，看他怎麽表演，好寫到調查報告裏麵。但是，爭執在見到畢相福之前就已經發生了，馬洪濤多少有些亂了方寸，就直入主題了。

“噢，大記者啊，我說怎麽這麽大的譜呢。”畢相福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問吧，什麽問題？”

馬洪濤就將光明公司拖欠趙豔麗工資的事兒說了出來，並說是群眾來信提供的線索。

畢相福一聽就火了，一拍桌子，破口大罵道：“趙豔麗？誰拖欠她工資了？他們車間出了責任事故，按照公司的章程就應該處罰，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馬記者，這事兒你管不著！”

“誰說我管不著？”馬洪濤也騰地站了起來，理直氣壯地說，“拖欠農民工的工資就是違背國家的法律法規，中央三令五申……”

“嗬嗬，你真有意思！”畢相福大笑兩聲，然後不屑一顧地說，“你少來這些大道理，你能代表中央？你誰也代表不了，你隻能代表你自己！你這種人我見的多了，說吧，你和趙豔麗是什麽關係？你拿了她多少好處？”

馬洪濤聽到這裏，臉馬上一紅，心就虛了許多。和趙豔麗什麽關係？他和她沒關係，他跟葉芝鳳有關係，所以才到了這裏來。現在，畢相福一語道破天機，他提起的氣開始下泄了。

“我根本就不認識趙豔麗！”馬洪濤否認說，聲音已經不那麽高了，“我是來做社會調查的。”

葉芝鳳插不上話，一時成了看客。她覺得，畢相福太凶了，好像是有恃無恐，馬洪濤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你願幹什麽就趕緊幹什麽去！”畢相福下了逐客令，“請你迅速離開這裏。”

馬洪濤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局麵，他已經黔驢技窮，招架不住了，便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鐧：“我要曝光，給你們公司曝光！”

“好啊，我正想做廣告呢！”畢相福再次哈哈地笑出聲來，說，“滾！你他媽的給我滾！”

“你怎麽罵人？”馬洪濤顯然覺得在葉芝鳳麵前丟了麵子，就暴跳如雷地說。

畢相福不想再跟馬洪濤費口舌，便摸起內線電話，接通了保安室，命令道：“保安嗎？有人在我這裏鬧事，快上來幾個人！”

“畢總，帶家夥嗎？”電話裏傳來保安清晰的聲音。

畢相福火冒三丈地說：“不帶讓你們上來幹什麽？”

“明白，畢總！”保安脆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