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花火 大結局（完）

都說大戰前原黎明是最安靜的，在高考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即將拉開她神秘的麵紗之前氣氛也是十分沉寂。一切的焦慮與不安都似乎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也許火山在爆發之前總是默默地將一切能量暫失抑製在深處才能在噴發中體現巨大的力量。老師們不約而同地都避而不談高考了也許是為了緩解大夥內心的壓力。甚至連以前一向最沒幽默感的數學老師老屠也一改往日古板風格給我們講了一個冷笑話，他講時幾乎笑得直不起腰，但我們其實早就聽過他那個笑話。那個笑話前幾天化學老師已經捷足先登講過一遍了，當時我們的確笑得肚子都痛了。今天老屠又講一遍自然已經失去了趣味，這好比吃下魚翅後再把它吐出來然後咽下去你說那能有原來那味麽，全班人八十幾人看他一個人在講台上發出近似黃世仁逼喜兒為妻的奸笑。後來他見我們小眼瞪大眼望著他，他也覺得不好笑了。可是他又換了一個笑話，不過他運氣太背了這次的笑話又和英語老師昨天剛講的相同，他仍然講得津津有味，大夥不禁被他的尷尬逗樂了，他以為我們是為他講的笑話樂了是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哈哈大笑起來。其實我們發現老屠也不是那種十分古板的人，他不僅教學水平一流而且熱愛本職工作，對學生提出的各種問題也是耐心，講解。也許這也應證了那句話：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老師就像一壇美酒，日子越過就越香。老屠雖然十分內向一向不苟言笑，但是正是他以這種嚴謹治學的態度對我們嚴格管教，使我們更能在內心之中信任自己的老師相信自己的能力。在我們的記憶中老屠永遠是一位嚴師，遺憾的是我們在最後的日子裏才真正讀懂這位老師，但我們也十分慶幸能在自己最艱難的日子與這麽一位師長一起走過。

化學老師不再搞車輪戰了取而代之是輕鬆的複習，她將一些重難點問題盡量用最生動的語言向我們講授，我們知道她是花費了許多心思的。在內心深處的確大家對她感激不盡，課餘時間她也會安慰我們甚至在每一本作業本上寫一些鼓勵我們的話。

物理老師是最早征服大家的，她不僅是我們的老師更像是一位住鄰家大姐姐讓人備感親切。回憶這一路走來的多少坎坷中無時不刻她都和我們站在一直。她和我們特在一起的時間甚至比自己的丈夫還長。美貌與真誠心靈並存的人才是最美麗的，物理老師當之無愧是我們高中生涯中最優秀的女教師。

轉眼間還有十來天就要高考了，五月份燥熱的天氣讓我們回憶起去年當我們剛跨入高三時的情景，一切就好像流星兩一樣那些令人回憶的一幅幅畫麵從腦海飛快地閃過。那種感覺有點酸，有點苦也有一點甜已經嚐不了來是什麽感覺了。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這段經曆也許是我們成長路上最難忘的一道亮麗風景。

為了緩解壓力我們寢室裏搞了一個別開生麵的“懺悔大會”，就是將自己曾經幹過的任何對不起人的事兒都說出來。而且明文規定不管以前幹過的事多麽缺心眼一概不予追究。首先發言的是王曉。

“老趙啊我對不起你。”王曉說道，他又打住了。

“哼，你小子做的事有幾件對得起我啊！”老趙笑著說道。

“不是說過麽，今天大赦天下一概不予追究。”大個說道。

“還記得你那本關於趙本山的漫畫書麽？其實那次我找你借後不是弄丟了，而是那天我蹲廁所時不小心把書掉進便池裏了。”王曉的話剛說完大夥便樂開了花。

“沒什麽，過去的就算了，其實我早就準備送給你擦屁股的，正好你弄丟了，算了，不就是一本破書麽？比起我們聖潔的友情那還算事麽？”老趙康慨地笑著說道，其實我們分明看到老趙頭上的無名大火正在燃燒好像在大罵：“他媽的！競敢把我的偶像掉進廁所！”大夥都笑了。

“大個，我對不起你，你曾經不是丟了一條內褲麽？其實是我那天收衣服時一不小心把它捅了下來掉到一樓下水道裏了。”大利也說道。

“他媽的，你這臭小子害我一條內褲穿了半個月，沒內褲換！”大個嚷道，大家夥馬上笑翻了。

“其實我更對不住你，”大個接著說道，“有一段時間你們襪子不是失蹤了麽？其實是我那時懶得洗自己的衣服，於是每天把自己的臭襪子用水泡著，穿你的襪子害你一個多星期沒有襪子穿而已光腳穿鞋。“大個剛說完，就連大利也笑得趴下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將自己曾經幹過的缺德事兒全說出來了，整個寢室沉浸在對昔日生活的美好回憶。這不僅沒有破壞大家這份珍藏已久的情誼反而讓它彌足珍貴。也許在不久的將來當大家各奔東西時會忘記彼此，但是我相信這段崢嶸歲月將是永遠無法磨滅的直至我們生命結束的那一天，因為這一切都是最真城最純真的年華生活的點商澆鑄而成的記憶。

高考一天天逼近了，今天我們一起去照畢業合影，大家執意要請老秦來與我們一起照合影，但是老秦不久前舊病複發還躺在床上，這讓大家十分遺憾。我們的心全都跑到那企盼已久的高考那兒去了，對於不能與自己同甘共苦過的我們最敬愛的向導合影，我們內心是十分複雜的。沒有他我們真不敢相信自己能度過那麽多艱難的歲月也許早就自暴自棄了。大家花心思做了一個巨大的紅色條幅留下了五個字：“老師早上好！也許這句話才能表達我們內心對恩師無比崇敬之情，也希望在每個清晨每一位與我們度過這段歲月的老師能聽到這句最誠真的問候。照相時攝影師見我們一個個心情沉重於是笑著對我們說：“來我喊一、二、三你們一起說‘清華’。”一句話把大夥都逗樂了，他趁機按下了快門。於是笑容永遠定格在了2005年5月16日。時間無聲無息地流逝，記憶的刻刀在我們燦爛的青春上刻下了許多難忘的瞬間。這張畢業照承載的份量是最重的，它是我們成長的見證，每次翻開這張照片時不禁感慨萬千，看到每一個人臉上洋溢著微笑好像這開發就發生在昨日令人倍感親切。雖然我們已經踏上了新的征途，但是昔日留下的一串串足跡總是讓人忍不住回首去重溫那段曆程，也許正如秦戈爾在《飛鳥集》中的一種意境，是的，我從天空飛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但我從不後悔，因為我已經飛過。人生何嚐不是如此，我們也不應該為昨天而遺憾因為我們已經走過來了。

晚自習的大夥正埋頭做作業，忽然教室裏有一陣騷亂，接著是暴雨般熱烈的掌聲，我抬頭一看原來老秦在兩位老師的攙扶下來到教室裏，大家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鼓掌，掌聲持續了一分鍾之久。老秦在那兩位老師的攙扶下走上了講台，他一直沒有說什麽，他拿起粉筆慢慢地在別人的攙扶下在黑板上寫下了四個遒勁有力的大字：馬到成功。大夥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接著他們講一段意味深長的話至今好像仍舊在我的耳邊縈繞：“同學們，很高興能在高考來臨之際還能來看你們，其實你們已經是這場考試的勝利者，能夠走過來的都是勝利者！回想在360天以前你們剛跨入高三時的那一天，你們應該為自己能走過人生輝煌的360天而自豪與驕傲。你們的活潑、調皮、任性、勤學、執著……作為你們的班主任我們更為你們驕傲！也許經曆過這場考試後有的人會走上社會有的人會繼續深造，但作為你們的老師我相信無論走到哪裏你們一定是主角。希望你們能打開心靈的枷鎖忘記昨日的輝煌與屈辱，有一顆平靜的心去搏擊高考馬到成功！……“老秦的一番話深深地感染了每一位同學，每個人內心的血都在沸騰。奇怪的是大家心中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好像扔掉一大堆包袱。

2005年6月7日我們踏進了神秘的高考。在每一個考點總是可以看到一張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麵孔，大概大家都有這段共同經曆，因此感到一點親切。同時又是素昧平生於是又有一點陌生感。高考並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麽可怕與神秘一切進行得比我們預想中還要順利。6月8日下午五點鍾當最後一門考試結束的鈴聲敲響時，那也許是我們生命中最清脆的鈴聲，一切都結束了！當我們走出考場時在場的家長與考生都禁不住發出一聲歡呼聲，困擾我們一年的高考終於結束了！我看到人們臉上從未有過的輕鬆的笑容。那將是最燦爛美麗的微笑。一切成功與失敗都顯得不重要了，我們都為自己成功地走出考場而高光！好像所有的煩惱一下子全都拋到九霄雲外一樣，那一刻也許是我最高興的時候，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湧上頭幾乎讓我為之流淚。

對於我們這一幫子人來說高考隻是一趟末班車，老師是司機，大學錄取通知書是車票，大學門檻是終點站，而我們這群叛逆的學生卻是晚點的旅客，因為當我們讀懂高考的真正內涵時卻發現自己經錯過了許多可貴時光留下的是最後一班車。有點苦澀有點失望有點甜美有點回憶，經曆過那麽多艱難的日子，我們不知道人生路上的下一班車我們是否還會晚點但是青春燃燒綻放的花火讓我們難以忘懷，重要的是我們相信不久後還會有一班車的到來我們相信我們再也不會錯過它，在這條人生路上我們隻是太迷戀途中的風景，一路走來充滿著歡笑與快樂，但是也Lang費了寶貴的時光，而時光對人來說就是生命，是高考讓我們明白了生命的價值在於不斷地為自己的人生目標而拚搏，而這種拚搏的代價是放棄做一些毫無意義的事。得與失向來是一種矛盾的存在，在想要得到某些東西的同時就必須失去等值的甚至超值的另一部分東西，這就是人生的守則。

經曆漫長的等待，高考的硝煙已經消釋了。大個在高考中超常發揮考入了上海一所名牌大學，王曉去了西藏一所大學，而大利與大猛名落孫山隻得複讀一年，老趙也榜上無名迫於家庭經濟壓力南下打工去了。小麗進了一所職校，老胡成績不理想不久後參軍了。小美卻突然失去了聯係，自從高考後就再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了，她好像突然斷線的風穩，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大學的大門已經向我們開啟了，9月2日我踏上了北上的列車去尋找另一個青春的閃光點。列車飛快地奔馳著猶如我的思緒一樣在飛舞，曾經那一幕幕又在我的腦海中浮現，我想去重溫那份回憶，也許一切都可以忘記，但是總有一份情感讓我備感親切。要試圖去回憶那些感覺需要時間去等待，難以忘記的總是猶如花火一樣給人以青春的熱情和那曾經在成長過程中生命軌跡在歲月長河中留下的痕跡。好像失去了什麽心中總像缺乏一份深厚的依戀，如果可以再次找到這種依戀，我願意在遠方等候直至生命結束的那一天。

下火車後，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北京的霓虹燈並沒有吸引我，一個人拎著箱子獨自走在馬路上，夜空上的點點繁星更讓我想起昔日的一些美好時光。忽然記起了那天晚上對小美說的那些話：“我隻希望每天早上能自然醒來而不是在鬧鈴聲中被吵醒，並且能悠閑地吃早餐而不是急匆匆地喘著饅頭往教室裏趕，希望輕鬆地漫步去看星空而不是在台燈下做習題。“小美的身影又在我腦海中閃現。忽然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來，拿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就麽走嗎？”是小美的聲音。我感到內心一股暖流，好像找回那種溫馨的感覺，“我曾經喜歡過一個女孩，她很霸道，她很膽小但又喜歡看恐怖片，她會欺負人會喝酒，有時也抽煙，但她是一個十分可愛的女孩，真的，自從我見她的第一眼我就喜歡她了，她叫小美。”我把內心深藏已久的東西全說了出來。

“小美讓我告訴你，她和你上同一所大學，你如果真的想見她那麽你就回過頭。”

我趕緊回過頭去，是小美！她站在離我十幾步遠的地方身旁還有一個行李箱。我走過去想給她一個擁抱但被她“痛扁”一頓，她給了我一個吻。

“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做我男朋友，第二我做你女朋友。“小美笑著說道。

“那我是不是沒得選？你吃定了我啊。”我笑著輕輕地擁抱住她。

隻有眼神還有笑容留下的是回憶。燃燒的記憶，永恒的青春，不滅的激情。花火閃爍的火花猶如夜空劃落的流星一樣璀璨奪目，然而很快地消失在茫茫宇宙，但是生命的軌跡卻讓帶有青春氣息的時光永遠地留在了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