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碧玉】

這羅貫中,好歹也是姓羅,多少滿足了羅蕭的一些心裏需求。故而羅蕭當即讚同道:“那羅某便以羅貫中這假名,來寫《三國演義》。”

眼下敲定了這牛人,張白仿佛看見了一貫一貫銅錢,白晃晃的銀子。張白心中高興,見羅蕭一身衣衫褶皺的怪樣,笑道:“想來羅兄離家多日,如今隻怕囊中已是羞澀,怎的不回家瞧瞧。反正就在星沙,也不遠。”

羅蕭道:“也沒多久,昨日才離的家,乃是半夜越牆而出,跌了一跤,如今瞧來有些狼狽,也是自然。”

這般一說,張白更是覺得羅蕭夠牛,也老大不小的了,竟連出門都還要翻牆,當即笑道:“如今你既過了一試,當可回去稟告父母,也好讓他們安心。”

羅蕭道:“正是,但……還望張公子跟我一道,也好為我見證。”說這話時,很是小心翼翼,生怕張白不答應。

張白瞧在眼裏,且現下無事,索性在幫他一把,畢竟這牛人價值在那,當即道:“甚好,令尊既是布商,說不準可以談談生意。”

羅蕭聽他答應,登時眉飛色舞,喜不可言。張白見他雖然牛點了,行止處事,卻不太成熟,喜悲變幻大起大落,問道:“不知羅兄年紀?”

羅蕭道:“今年十九,瞧來張公子也差不多吧。”張白鬱悶了,老子明明二十六了,怎麽都當我二十不到呢,難道老子修真渡劫完畢,如今不老了?或者是真他媽發育不良?不對啊,紫菁也沒跟我說過這茬,說明我一切正常啊!

鬱悶歸鬱悶,話還是要回答的,隻得道:“不錯,我今年也是一十九。”

“當真麽?”羅蕭有些興奮,又是問道:“不知張公子是幾月的?”

難道這牛人想稱兄道弟?不過,這人長的也還算俊朗,個子也不矮,還算挺牛,跟他兄弟相稱,也算馬馬虎虎,當即道:“三月末。”

“我是七月初的,便叫張公子張大哥吧,”羅蕭臉上盡是真摯笑意,“能的張大哥賞識,我那《三國演義》,定要寫的精彩,不讓大哥失望。”

那是自然,要知道我可是買斷了,寫的不精彩我上哪賺錢?張白雖對他除了那本牛書,別的沒什麽興趣,但見他已然將自己視為極其親近之人,言語之間,也很是懇切,一時心中有了些許暖意,畢竟在這個世界,他一個親人也沒有,被人稱作兄台,乃是泛稱,並沒有兄的意思。

張白壓住心緒波動,道:“這便回去吧,還不到中午,也去你家,嚐嚐令堂的手藝。”

這話在現代說出來,乃是再正常不過,但在古代,一般人哪會像張白這樣,言明要去蹭飯?故而羅蕭聽了這話,雖是有些意外,心中卻也是一動:張大哥一介富商,竟恁地瞧的起我。當即笑道:“大哥不嫌棄,我自然高興的緊,隻是,如今嘛,娘親也不親自下廚了,全由小妹來做,小妹的手藝,那可是了得,一餐不吃小妹做的飯菜,我這嘴巴就難受的緊。”不經意之間,已然改叫“大哥”,而非是“張大哥”。

張白被他說的來了興致,穿越好歹也有一個多月了,先是在齊三家吃了二十來天,那滋味自不必多說,真是吃了一次,一輩子忘不了。而後天天混酒樓,去飯店,感覺雖然不錯,到底沒有家的感覺,故而如今羅蕭這一頓吹誇,隻讓張白對那楚湘家常菜無比憧憬,當下道:“快走吧,休要調我胃口。”

羅蕭笑著帶張白出了客棧,一路往城北去了。張白問道:“羅蕭,你那妹子,今年多大了?”

羅蕭聽者有心,臉上一笑,趕緊道:“我那妹子,比我小一歲,今年剛好十八,名叫絲緞。”

羅絲緞?看來這羅蕭家確實是做布匹生意的,連女兒的閨名,都叫做絲緞。不過,聽起來也還不錯。羅蕭見張白沒了下文,心裏微微有些失望。

兩人行了少許,轉了幾條胡同。羅蕭終在一園小院前停下,這院牆並沒多高,羅蕭翻個牆能翻成這樣,也算是牛逼的外在表現之一。羅蕭踟躕片刻,終是輕輕叩了叩門。

過了片刻,隱約可見門裏有人拉栓,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名少女微微探出臻首,見識羅蕭,隨即縮了回去,一臉喜色,叫道:“哥,你可回來了,娘親急死啦。你怎的才回來啊。”

聲音很是甜美,隻聽的張白心裏一酥,乖乖這個小女人,叫羅絲緞是吧,還真是勾魂攝魄。張白不禁想到了師晴晴,她的聲音,雖然也是一般好聽,但以清脆純淨為主,這絲緞主要就是甜,說白了,就是嗲,不是有句話叫嗲死人不償命麽,這絲緞姑娘很有殺人不犯法的潛質,雖然不能殺人於千裏之外,但好歹也能十步殺一人。牛人的妹妹,看來也很牛!

因為張白此刻在屋外,方才視線被羅蕭擋住了,可謂隻聞其聲,不見其人。而此時,張白的心中竟有些期待和緊張,因為曾經有兩種女人讓張白很苦惱,一種是身材好隻能以背示人的,另一種是隻能除了嗓音別的啥都沒有的。

張白還真有些怕,這絲緞乃是後者。

羅蕭進了院子,見絲緞便要關門,慌忙攔住,笑道:“絲緞,慢著,張大哥還沒進來呢。”

“張大哥,是誰呀?”絲緞低聲自語道。

那聲“張大哥”,雖然聲音很輕,當張白卻聽了異常清晰,娘的,嗲死本公子我了。張白略整衣衫,奈何沒那個異能,狂放王者之氣,隻得竭力顯出一副玉樹臨風的氣質,也是走了進去。

一瞧絲緞,淺綠碎花小繡鞋,青絲如瀑眼如泉。丹唇未啟似幽香,不施粉黛冬來菊。看來絲緞再一次完美的打破了音美人必醜的慣例。

張白進了院子,隻聽羅蕭道:“絲緞,這是我新結識的大哥,張公子張大哥,從今日起,便也是你大哥。叫聲大哥。”

這羅蕭在絲緞麵前,終於有了些許大哥的樣子。絲緞微微低著頭,叫了聲:“張……大哥。”聲如蚊蚋,微不可言。

羅蕭又拉著絲緞,對張白道:“大哥,這便是我妹子,叫絲緞。”羅蕭又是介紹了一次。

小羅啊,你當你大哥我健忘呢?張白見他多此一舉,但也還有些用處,好歹也給了張白跟絲緞說話的機會。張白微笑道:“絲緞姑娘,在下張白,你若是叫不慣大哥,便叫我張白就成。”

“啊!”絲緞驚呼一聲,小臉一紅,道:“那可使不得,大……大哥。”

這絲緞小妞,怎麽說話結結巴巴的,難道被我張某人一雙電眼給轟到了?罪過罪過,為了表現我張白的歉意,再送一點秋天的菠菜,還望笑納。

張白見他害羞動人的模樣,心中大動。目光之中,色彩斑斕起來。這一切羅蕭盡數瞧見了,心裏一陣歡笑,說道:“絲緞,我在路上跟張大哥說了你手藝,張大哥可是口水直流,你快去弄些飯菜。”

絲緞得命飛快的跑開了,步子細碎,卻跑的甚快,纖細的小腰肢一扭扭的,真他娘的勾人。張白忽然有些慶幸,還好沒回到唐代。

忽聽一個聲音,道:“你這畜生,怎的有臉回來!”聲音厚實洪亮,張白尋聲望去,隻見一名灰衫小老兒,眉上一個大痣,站在屋子門口,看著站在院門後的羅蕭,滿臉怒容。

那小老兒見兒子身旁站著一人,錦衣華服,氣宇軒昂,人也標致,身上卻沒富貴之氣。可看他的眼睛,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一切。繞是那小老兒年紀既大,多年商海打滾,識人萬千,卻也登時為之一振,這人極不簡單。

那人立時收起怒容,走了過來,臉上已然換上笑顏,對羅蕭道:“有客人來了,你怎的還待在門口,趕緊招呼啊。”

張白瞧見那人臉上的表情變化,活脫脫一個精明小生意人,也是一笑:“無需客氣,伯父勿要責怪羅兄便是。”那人聽見張白稱羅蕭為羅兄,雖然麵色不變,但目光之中,卻閃過一絲亮色。

張白又道:“都是做些生意糊口的,有幸見過伯父。”羅父一聽張白也是行商的,倒也不覺意外,當下道:“小老兒羅天成,幸會幸會。”生意人之間,極少論輩分。

張白道:“在下張白,乃是羅蕭的朋友,伯父盡管叫我張白便可。”羅天成道:“小兒不懂事,還望張小兄別見怪,請堂上坐。”

這小老頭非要搞的鄭重其事,張白看了看羅蕭,無奈一笑,跟羅天成走向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