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兩難抉擇
夜幕下,警燈忽閃,人影戳戳,章一木被帶上手銬,押上了車。
他的目光在李莉看來:是那樣的孤獨和無助。
李莉想跑過去安慰他幾句,可卻被兩名荷槍實彈警察擋住,無論她怎麽解釋、怎麽衝撞也無濟於事,她隻好隔著人牆,朝車裏的章一木喊,同時也是給警察們聽:“你放心!我會繼續幫你弄清事實,你不可能殺人,警察也不能把你怎麽樣,你不可能殺人,你沒有理由去殺人!”李莉喊完這些話,她自己也清楚,全是廢話,無濟於事!
押送章一木的警車,就從李莉的眼前駛過。李莉看到章一木的眼裏又充滿了淚水,她還是衝他喊了一句廢話:“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你清白的!”
不久,她也同樣被一高一矮兩名穿便裝的警察帶上了車。
章一木並沒被帶到公安局或者是派出所,而是被帶到了一座精神病院,也許是警方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章一木就是殺人犯,隻是認為他與這起案件有關,並且通過,在他的住處發現了大量的治療精神疾病方麵的藥物,而確定:他是位危險的精神病患者,故采取強製治療的手段,也好進一步對章一木進行控製偵查,因而采取的一種特別措施。
這一點倒真讓李莉想了個正著。由於證據不足,趙秉堅並沒有從檢察機關拿到逮捕令,而是基於公眾安全和更好地偵查案情考慮,對章一木采取了這樣一個特別行動。
自從接到日本警方通報,趙秉堅帶領專案小組,並沒有從首都機場查到章一木的返程記錄,也沒發現他本人的蹤跡。
他那裏知道,章一木並沒有在總部命他提前返回的當天登機,而是在(兩天後)案發後,才莫名其妙的返回了北京,比趙秉堅要搜查的返程時間,整整晚了兩天。
但趙秉堅並沒有閑著,他帶領專案組,迅速搜查了章一木的住處。雖沒發現甚麽特別可疑的線索,卻發現了大量的精神鎮靜類藥物。
依據這一線索,他們在安定醫院找到了章一木的主治醫師,據醫生回憶:那是一九八七年十二月中旬的某一天,章一木第一次前來醫院就醫,那時他才十二歲,還是個孩子。他說他頭痛得很厲害,醫院立即給他做了全麵檢查,也沒查出甚麽病因或者病灶。但一了解他的家庭情況後,醫生馬上做出結論:由於長期的孤欲寡歡和精神壓抑,導致了他的神經性頭痛,是精神病的典型特征。
醫生還說:那孩子太可憐了!沒爹沒媽,靠一個撿破爛兒的養父把他養大成人,可養父也沒了,一個人孤苦伶仃又是那麽小的孩子,能不得病嗎?!
離開醫院後,趙秉堅即刻對章一木和他養父的身世,展開了全麵調查。令專案小組成員們吃驚的是:他的養父本應於一九八七年十二月十三日下午三時,因一場車禍死於非命。可卻在幾個小時之後,也就是一九八七年十月十四日零時左右在自家院兒裏上吊自殺,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而就在這一天的晚上,幾乎同一個時間段,在和平飯店發生了一起日本企業家離奇被殺案件,死者酒井光一,是日本企業家訪華團的團長,頭部被一把舊斧頭所傷而致命,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但據當時的保安反映:他似乎看見了一個穿雨衣的駝背人一閃而過。
如今看來如果把那個穿雨衣的駝背人,與章一木的養父聯係起來,說他畏罪自殺倒也和情合理。基於這一點。他們繼續對這父子倆進行深入調查。而令他們更加吃驚的是:這父子倆早於一九八一年,也就是章一木六歲時,由永定門護城河邊兒臨時搭建的窩棚裏,朝永定門外關廂居委會給找的房子裏搬家時,突然失蹤!而且證人健在,就是已經退休好幾年的、永定門外關廂居委會主任!這事無論如何也無法解釋。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一年後這父子倆出現在和平裏茄子胡同,還改了姓名,養父由王全和變為章秋生;養子王一棟變成了今天的章一木!為了不致認錯人,趙秉堅和陳斌費盡周折在戶口登記部門弄到了二人的照片,後經照片確認,老主任一眼就認出了這父子倆,就是當年的流Lang漢王全和和他收養的棄嬰楊一棟!
這一結果使得趙秉堅和他的小組成員們,都不得不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他們為什麽失蹤?為什麽又改頭換麵出現在和平裏?為什麽已經死於車禍的人,卻能在幾個小時之後又去殺人,再上吊自殺?難道死去的人還能複活?複活之後再去殺人?動機又是甚麽?又是如何去殺的人?再有,據關廂居委會老主任講:章一木小的時候很木訥,也就是說多少有些呆傻,而他在六歲之後,卻變得極度聰明,八歲就上了大學,這又說明了什麽?這種種疑問,看來也隻有等抓住了章一木才能一點一點的弄明白。
聽說警方控製了章一木,集團公司高層也向警方表明了態度:全麵配合警方調查,但更希望警方盡快查清事實,還章一木一個清白,因為公司目前正有一件國際業務事宜,亟待章一木回去處理,也是基於此,公司才把他提前從日本召回國內來的,沒想到出了這等事?
警方就在醫院裏為章一木設立了一個特殊的病房,為防萬一,還在病房的外麵設立了崗哨。
經過幾天的全麵檢查和測試,醫生並沒有發現章一木的大腦有甚麽病變,確切地說:章一木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精神病!而是一個精神和心裏都非常健康和聰明的年輕人,倒是他悲慘的命運和生活經曆,使得醫生和護士們普遍對他產生了同情。甚至有的醫生還要求警方設法幫他找到親生父母,就連趙秉堅和陳斌也同樣對章一木產生了同情。這一變化結果也使得警方又陷入了更加尷尬的兩難境地:
究竟是繼續強製治療;還是就地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