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大家都叫個體戶。
馬天狼比黃正元大兩歲，十六，初三班的學生，回民。家住大米市老城區，俗稱西街，那裏是回民聚居區。老爸馬金亮是賣涼皮涼麵涼粉的，小本經營，在市農貿市場擺攤，掛牌“馬氏回民涼皮”。那年代涼皮涼麵烤羊肉烤饢拌麵是新疆最基本的特產小吃，凡是進城的農民都要到涼皮店吃一份涼皮和幾串烤羊肉，馬氏回民涼皮是大米市的涼皮招牌。
李德寶和馬天狼是鄰居，李德寶他老爸李大海早先是個賣烤紅薯的，兼營烤苞米，爆米花，後來改行賣烤麵包。83年初，李大海賺到了點錢就在市中心租了個門臉開了家小店，起名麥高樂，開始賣蛋糕，那年代的人窮，所以生意不好，沒人吃。於是李大海還是烤麵包，自己推著一個板車滿大街兜售，最後選擇在各大學校門口賣，竟然賣得很好，為了多賺兩個錢兼營雪糕和冰激淩。更火，第二年他又投資開了一個冷飲加工廠，專門生產雪糕和冰激淩。發財了，帶動全家都做起了生意。
李大海可以說是大米市第一個發展最快的個體經濟，那時候新疆還沒有私營經濟這個詞，大家都叫個體戶。
84年夏，李大海是大米市第一批受到市委表揚的萬元戶，實際上此時的李大海家中存款已經上十萬，名副其實的萬元戶。而馬天狼家的涼皮涼麵也隻是賣了一萬多點，剛剛達到萬元戶的標準，所以他父親馬金亮也是大米市的第一批萬元戶。
萬元戶表彰大會是在市政府的招待所裏舉辦的，李大海和馬金亮這兩個小市民第一次在那麽多的領導麵前亮相，一下讓他們感到無比的自豪。就在這一天，市委下達了鼓勵個體經濟發展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文件。幾天後，李大海就帶領一幫個體戶把農貿市場承包下來擴大規模，範圍擴展至城郊，經營內容包括飲食，服裝，農產品，牲畜交易。而他自己的冷飲廠幾乎把國營的冷飲廠擠出了市場，麵包店也越做越大，吃蛋糕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完全壟斷了這個行業。至於馬金亮的涼皮店，但凡星期天農民進城趕集，不吃一份馬氏回民涼皮就不算進城，完全成為大米市的飲食招牌。
星期一這天，李德寶和馬天狼兩個人在上學的路上碰到了尕河南。
李德寶說道；“河南，那天的事謝謝你了，改天我把錢還你。”
“別那麽客氣，我們都是一個班的，你平常對我也不錯，這點錢算什麽？”
“你別硬撐了，你們家的條件誰不知道？不像我們倆，隻管瞅著機會就從家裏拿，你等兩天，等我瞅著機會弄到錢了就還給你。”
“嘿嘿。”尕河南一臉傻笑。
“行了，我們三個以後就是朋友了，以後互相幫助。”李德寶笑道；“是不是，天狼？”
“我不跟河南人打交道。”馬天狼一向看不起河南人。這下傷了尕河南的自尊心了，嘟囔了一句；“賊回回。”
“你說什麽呢？有本事你再說一句！”
“賊回回，我就說你了，我知道那天你身上裝了一百多塊錢，你為什麽不掏？拿個刀子裝模作樣的，嚇唬誰呢？”
“媽的你活得不耐煩了！”馬天狼說著就撲了上來，尕河南一個順手牽羊，腳尖輕輕一勾，馬天狼撲空就勢轉身直指尕河南臉部揮拳，尕河南舉手一扛抬腿就是一波膝蓋，反手一抓，馬天狼的臉門就擺在了尕河南的拳擊範圍。
“河南，南飛，別，別動手，我們是有眼不識泰山，天狼得罪你了，我替他向你道歉！”李德寶趕緊抓住尕河南的手，他看出來了，段南飛是個練家子。
馬天狼驚出了一身冷汗，滿臉羞愧，再也不敢吭氣。上課前，李德寶往尕河南手裏塞了一百塊錢，說；“這是馬天狼給你的，他說他很想交你這個朋友。”
尕河南笑了。
“笑什麽呢？”黃正元不知什麽時候從身後拍拍李德寶說道。
“哦，沒什麽，我跟河南說我們是不打不相識，以後就是朋友了。”
“說的是，說的是，要是兩位大哥看得起就把小弟帶上玩玩。我剛從廣西回來，對大米市不太熟悉，這裏有沒有好地方可玩？”
“你想到哪種地方玩？”
“比如台球室，錄像廳，舞廳什麽的。”
“我們這邊哪種地方不讓學生進去，你進去過？”
“什麽？我都進的不愛進了。”
“講講，講講，裏麵都有什麽好玩意？”黃正元這家夥一向喜歡賣弄知識，兩個人聽得津津有味，一下課就圍在黃正元身邊聽他講故事。當然，這些家夥最感興趣的還是女人脫了衣服是什麽樣子的，特別是段南飛。當黃正元講到關鍵情節的時候，這小子滿臉通紅，他是想到他姐姐脫光的時候了。
“哈哈哈”尕河南大笑。
“媽的，再聽你這樣說下去我飛把學習委員QJ了不可。”李得寶摸著褲襠說道，他一直喜歡學習委員來著。
“誰，誰想強**？”說曹操，曹操到，黃正元嚇了一跳，新疆竟然還有這麽開放的女孩？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中。這是個俄羅斯族女孩，隻是人長得像維吾爾族丫頭，起的名字也是維族名字，叫肉孜古麗。超級漂亮，最要命的是她那魔鬼般的身材，引得眾人的眼睛無法正常使用。
“我，我一直就想QJ你。”李德寶振振有詞地說道。
古麗說；“你有種晚上到宿舍後麵的小樹林等我，看誰QJ誰？”
晚上，李德寶真的去了，他們倆真的幹了，而且是當著大夥的麵，當李德寶猛然進入的那一刻，所有在場的男生都尿褲子了，等於也幹了。當然，這事古麗不知道，在她和李德寶瘋狂的時候，幾個家夥正躲在黑暗中偷看。此後，李德寶說他戀愛了。他是城郊中學86屆乙班第一個公開談戀愛的學生，而且是和肉孜古麗，羨慕死個人，他終於不用做夢娶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