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藥

青妃斜倚著身子在榻上。

慰青宮中，香煙環繞。

一名小宮女捧來一碗藥湯，跪在青妃身前，輕聲地說：“啟稟青妃娘娘，這是太後讓奴婢給您送來的補藥。太後還吩咐奴婢要看著您全部喝完，才能回去複命。”青妃今天經曆的事情一時還有沒轉過彎來的，正是心緒不寧，思慮過多的時候，何況現在懷著身孕，凡事又不敢太過了。想不到這威國的太後原來是自己母親的姐姐，有了這點淵源，想來肚裏的孩子多了些保障。聽得小宮女說，這藥是太後讓送過來的，心內微安，又聽到太後還吩咐小宮女要看著自己全部喝光，才能複命，更覺安心。嘴上謝恩道：“多謝太後娘娘千歲的美意，文繡何德何能，怎敢勞動太後關心。”說罷，雙手接過藥碗，看也沒看，一飲而盡。小宮女見狀馬上告退，也不管那盛藥的白玉碗還拿在青妃的手上，就急急地奔出了慰青宮的門，好象後麵有一隻追著她的老虎一樣，生怕跑慢了丟掉性命。青妃看她神情慌張的樣子，覺得十分好笑，心想，太後身邊怎麽會有這樣毛糙的丫頭，一天下來不知要惹人生多少氣呢！太後隻說賞藥，這白玉碗，還是要還回去的。本來讓那宮女帶回便是了，偏她跑得太快。急著回去複命，等著她的多半不是一頓打就是一頓罵。轉身吩咐自己身邊的宮人小紅：“你小心捧闐這碗，去回太後，說謝謝她老人家惦記，文繡感激不盡。”小紅應聲而去。沒多一會兒，急急而回。青妃有些詫異，問道：“怎麽回來這麽快？”小紅臉色極其難看，嚇得周身哆嗦，她回道：“娘娘，太後並沒派人來給您送藥，太後宮裏也並無剛才送藥模樣的小宮女。”青妃歎了一口氣，道：“我當是什麽事呢，看把你嚇成這樣子！也許是哪一宮的娘娘為了示好，派人來送的呢。怕我不領她的好意，所以才假托是太後叫送來的。與你也沒什麽關係，可慌的什麽勁兒？”小紅回道：“太後娘娘已經傳了旨意，一定要找出這個來送藥的宮女。若是娘娘您沒有意外就算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全慰青宮的人要一起陪葬！”

青妃嫣然一笑，輕聲道：“你呀，豈不知人走茶涼？太後在意的不過是我腹內的一塊肉，若真死了，也沒什麽價值，哪會為一個進貢的美人鬧得雞犬不寧的道理？不過是虛張聲勢嚇唬人呢。再怎麽說，你們也是土生土長在威國的人呢。先別說太後舍得舍不得的，就是威國的朝臣們，也不會讚成的。把心放肚子裏吧，我死了，你們頂多換個主子去侍候，說不定比現在過得還要好呢。哪裏用得著這麽上心了？”

小紅跪倒在地，哭著說：“娘娘，青妃娘娘，非是小紅舍不得自己的性命，我一個小小的奴婢，主子一句話就能讓我死無葬身之地了。隻是這宮裏樣樣都是民間想不到的奢華，處處透出的卻也是民間體會不到的寒冷。如果娘娘喝的藥有問題，那送藥的小宮女隻怕早已經被滅了口，再找不到了。奴婢是覺得這皇宮裏有太多的見不得人的是非。人心何其毒也！實在是讓人齒冷，讓人心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