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情詩
這天晚上,在家吃完飯,他躲在自己的屋裏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把自己埋在一團煙霧中。於若夢的父母都是中學教師,是屬於知書達禮的家庭。而自己的家庭非常普通,父母都是普通的退休工人,父親每天晚上出去找人下棋,而母親就叫幾個鄰居來打麻將,現在母親的屋裏就傳出了嘩啦嘩啦的打麻將的聲音,每天都玩到十二點多。於若夢能看得上這樣的家庭嗎?他掐滅了煙頭,站到了大立櫃的鏡子前,一米八三,這是一個驕人的高度,但是這張臉怎麽這麽長?膚色怎麽這樣黑?親戚們都說他隨了父母的缺點,隨了父親的長臉,隨了母親的膚色。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他厭惡地離開鏡子,躺在了床上,他痛苦地搖了搖頭,他害怕遭到像古英素那樣的拒絕。不知為什麽,於若夢那雙嫵媚的眼睛又浮現在他的眼前,他的下身一下蠢蠢欲動起來,他渾身躁熱,春潮澎湃,他情不自禁地掏出那個家夥,不停地撫弄起來,嘴裏還一邊輕輕地叫著,若夢,我一定要得到你,若夢,我一定要得到你……
等他平靜下來時,他坐在了寫字台前,拿出日記本和鋼筆,在上麵無所用心的寫了一句話:心兒啊,為什麽這麽激動?他拿鋼筆在日記本上點著,對啊,何不寫首詩,試探一下她?他在日記本上飛快地寫起來。馬永剛在中學時就喜歡寫詩,但沒有像有些人那樣到了對文學、詩歌酷愛的程度,因此,報考大學時,他非常地理性,他沒有報考中文係,而是選擇了比較熱門的經濟管理專業,他覺得學習經濟管理才是將來的安身立命之本。學習經濟管理,並沒有影響他課餘時間讀詩寫詩,他還參加了大學生們自己組織的文學社,和他們一塊辦詩刊,他還在正式報刊上發表過詩歌呢。
心兒啊,為什麽這麽激動?
是什麽摧毀了你的平靜?
你終日坐立不安,那顆僵冷的心再也勒不住韁繩。
我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明知那是險境,我會碰得頭破血流!
然而難以忍受的苦痛,也會點燃我周身的血液,我將被焚燒得一幹二淨。
去吧,不要猶豫,這是我最後的決定,即使一切都會化為泡影!
第二天上午,他從辦公室裏進進出出,留神觀察著於若夢他們的辦公室,發現隻剩下於若夢一人時,他伺機迅速地溜了進去,他感覺自己的心髒怦怦亂跳,臉上像冒火一般發熱,汗水像小蟲子一樣在臉上爬著。於若夢抬頭看了他一眼。
“你怎麽了,滿頭大汗的?”
“我,沒怎麽,我,昨晚上給你寫了一首、一首詩,你看看。”他把一個信封放在了於若夢的桌子上,他感覺自己的手有些微微顫抖。他轉身逃也似的離開了於若夢的辦公室。
馬永剛心不在焉、六神無主地度過了一個上午,中午買飯時,他看到了於若夢他們,他像做賊似的偷看了一眼於若夢,她像沒事人似的和那些人有說有笑,馬永剛的心裏七上八下的,她到底看懂了那首詩嗎?他有些落落寡合,無法坦然地融進他們那個小集體中,因此,他買了飯,一個人回到辦公室進餐,科裏其他人都回家吃飯了。吃完飯,他沒有到於若夢那裏打牌。他拿了一張紙,他想,她肯定沒看懂那首詩,我現在再寫一首明白一點的,讓她讀懂我的心。
於是他奮筆疾書,又揮就一首:題目:飛蛾這綠色的小生命,舞動著它透明的薄翼,撲向光明,撲向烈火,沒有絲毫的猶豫!
雖然頃刻間它化為了灰燼,但它找到了自己壯烈的歸宿。
讓我做這飛蛾吧,鼓起勇氣,撲向愛情的烈火,哪怕被燒成灰燼,也在所不息。
他又伺機把這首詩送給了於若夢,並在詩的下麵寫了一句:請於今晚八點在河邊公園長廊處見麵,不見不散。
他在政府澡堂子洗了澡,有些匆忙地提前回了家,讓母親早早地做飯,吃完飯,他換了一件幹淨的煙色T恤和淺色褲子,拿了一個小包,裏麵裝了一瓶花露水,為了驅蚊用的,還裝了一包瓜籽,他知道於若夢平時愛吃瓜籽。七點多,天色有些暗了,他便騎上自行車奔了河邊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