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回到現實
如今張喜功肯定是從虛幻中回到了現實,他又開始事無巨細地抓工作了,他居然站在政府的七樓樓道裏抓起了考勤,他說這一段時間,有些同誌太不像話了,遲到早退現象嚴重,他現在見了誰都不點頭微笑,而是非常嚴肅的樣子,同誌們又像避貓鼠似的躲著他了。當然,他現在決口不提崗位責任製的事。
趙平夫有一次私下裏問單治:“單局,這崗位責任製還搞不搞,咱不能虎頭蛇尾、雷聲大雨點小,要幹就像個幹的,不能半截縮回去。”
單治用手指著趙平夫笑著說:“你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告訴你,崗位責任製、聘任製,這是大勢所趨,隻不過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有些東西還不完善,需要進一步探索和改進。小子少說風涼話,今年下半年,你再給我辦幾個大案要案,到時誰都擋不住你進步。”
“小的們,聽到了嗎?單政委說了,隻要咱好好幹,誰能擋咱進步!走,小的們,咱辦案去。”大夥一哄而起,就跟他下去辦案了。哈小全想起冷薇對趙平夫的評價:趙平夫這個人,雖然頭腦簡單,心直口快,但很講義氣,隻要哄順了,保證給你賣命,你如果不小心碰到他哪根筋了,他就會尥蹶子,你就很難駕馭。應當說冷薇在看人方麵確實不一般。
區政府新的領導班子上任後,首先為幹部辦實事,解決部分幹部住房問題。給局裏分了兩套偏單、兩套獨單。局裏把消息公布後,成立了分房小組。單治副局長轉業後部隊給解決了住房,冷薇不申請,老李結婚時在原單位解決了住房,還有兩位同誌,組成了五人分房小組。
哈小全此時正在和杜曉玉談戀愛,一聽說單位要分房,兩人都加快了戀愛速度,彼此見了對方的家長,又一塊擺了酒席宴,定了婚,領了結婚證。哈小全在單位裏填了要房申請,理由是等房結婚。趙平夫也填了申請,理由是老少三輩還住在一個獨單裏。許多人在底下加緊活動。哈小全也不甘示弱,在單位裏分別找了張喜功、單治、冷薇以及其他分房小組成員。下了班,和杜曉玉一塊買了東西,又到這些人家裏去串門,他在單治家裏竟然碰到了趙平夫,彼此見了麵並沒什麽不好意思,都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嘛。第一榜下來有張喜功、趙平夫、哈小全等六個人,真是僧多粥少。哈小全認為自己沒白和這些溝通。大家對張喜功也申請要房也議論紛紛。
趙平夫對哈小全說:“他也算老少三輩?他把嶽母臨時接來,和群眾耍心眼。他本來就住著的就是一套偏單,你是處級幹部,到區裏另要去,和幹部們爭什麽呢?他肯定要一套獨單。給咱這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主,肯定是拆大拆小。小全,你說我這情況,我是真正的老少三輩,婆媳長年不和,怎麽也得給我一套獨單,得讓兩個人分開啊,給我一套拆大拆小的,我得跟這個人兌換,交出我這套獨單,還是擠在一起,仍然解決不了婆媳不和的問題。不行,我得找張喜功去談,找單治去談。”
他肯定是撞了一鼻子灰,自此後,張喜功便徹底地不喜歡這個人,直到他退休,趙平夫始終是個副科級。趙平夫因為鬱鬱不得誌,患了一種怪病,手上起膿瘡,多方求醫也沒有治好,在炎熱的夏天也要戴一幅線手套,單治上台後,他便退居了二線,後來趕上一個什麽優惠政策,他提前退休了。這是後話。果真像趙平夫分析得一樣,他們兩人分在了同一個單元,哈小全分得是拆大,他分得是拆小,趙平夫把獨單交給了哈小全,一家人搬進了偏單。哈小全給趙平夫補償了一千多元錢,拿了鑰匙,和杜曉玉準備刷漿收拾屋子,兩個人進了單元,東瞅瞅,西看看,想著搬進來後,這放桌,那放椅,好不興奮,因為他們的幸福就要從這套單元開始了。
這幾天,哈小全每天晚上一個人去收拾新房,趙平夫搬走後甩下好多破爛,這種粗活,他不讓杜曉玉幹,再說杜曉玉正帶著初三畢業班,本來就很累。他買了大白,配了靛藍,自己一個人給牆壁刷漿,科裏的同事和業大同學跑來幫忙,他每天很晚才回家睡覺,所以,早晨也就不像從前那樣提前半小時來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