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賴帳

工地上,劉大剛沒了信心管理。無事時,他拿出一小瓶酒來喝喝,再加上一碟花生米作下酒菜,日子過得昏昏沉沉的。他知道,李老板一玩賭,工資的事隻是一個末知數,指不定會打了水漂。而工人們都幹得很起勁,他們相信李老板說過的話,都期待著李老板在不久後會將拖欠的工資全部補齊,其實都是他媽的鬼話。

中寶和成旺在宿舍小聲議論,中寶說:“我都兩個月沒給家裏郵錢了,不知道我爹的病怎麽樣了,他每天都要吃藥,沒錢抓藥可不行。我真替他擔心,不知道李老板這個月能不能把工資發齊。”

成旺說:“再等等吧!過幾天就發工資了,我看李老板不是那種不講信用的人。”

中寶說:“唉!也隻有這樣了,再等等吧!”說完,他低下了腦袋,顯得無可奈何。

賭台前,李老板顯得很緊張,王秘書就坐在他的旁邊。他上把押了十萬,結果輸了,這把他押了十五萬,結果又輸了。王秘書扯了扯他的衣角說:“李老板,算了!別玩了,我看你今天手背。”

李老板固執地說:“沒事,再玩幾把,說不定能撈回來。”

又玩了幾輪,李老板徹底將籌碼輸光了,他歎了口氣道:“唉!媽的,今天手真背,六十多萬又打了水漂。”

王秘書沒好氣地說:“這下心甘了吧!剛才怎麽勸都不聽,明天就該發工資了,看你怎麽辦。”

李老板沉思了片刻說:“這下得請你出麵了,你明天到工地替我應付一下,說我明天外出要工程款去了,等過兩天一回來就把錢全部發給大家。”

王秘書顯得不情願說:“我不去,你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我可不想欺偏別人,讓人指著罵脊梁骨。”

李老板哀求道:“我的小寶貝,你就幫幫這個忙吧!這些年來,我從來沒有虧待過你。現在我有難處,你不能見死不救。再說,我有的是辦法,過兩天我絕對能弄上幾十萬塊錢來,到時給你買條麵金項鏈。”

王秘書這才同意說:“一言為定!”她伸出小指來要與李老板拉鉤。

“一言為定!”李老板邊說邊和王秘書拉鉤。

發工資這天,大家都充滿了期待,滿以為李老板會兌現諾言。中寶的心裏早都惴惴不安,他正等著發了工資好寄給爹看病呢!誰知,李老板並沒露麵,而是王秘書來到工地。

王秘書穿一套粉色迷你裙,飽滿的腦脯高高隆起,圓潤的臀部微微上翹,光滑細膩的絲襪閃著惹眼的光芒,她的渾身上下都透露出成熟女性的魅力。在這個男性十足的工地上,她成了最耀眼的明珠,是一道亮麗的風景,是一種極具殺傷力的武器,能射穿人的。大家眼前一亮,希望她不僅僅帶來的是視覺上的衝擊,更應該有實質性的內容。人們瞪大眼睛,張大嘴巴,豎起耳朵聽她帶來的好消息。

王秘書幽雅地站在人群前,雙手交叉放在肚臍邊說:“工人師傅們,大家辛苦了!今天,李老板要工程款去了,他特意派我來向大家說明,讓大家不要擔心,等工程款一拿回來就立馬把欠大家的工資全部補齊,請你們再耐心等兩天。”說完,他微笑著,笑不露齒,讓人信以為真。

王秘書將工人應付過去後,李老板果然弄來了八十萬元現金。王秘書催他把拖欠的工資發了,他卻說:“急什麽,區區幾十萬的工資算得了啥?讓我再玩幾天,手氣好了一晚上就弄回來了,還有你的白金項鏈也不成問題。”

李老板帶著王秘書在一棟別墅內戰鬥得天昏暗地,已經連續兩宿沒合眼了,他輸了四十多萬,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李老板紅著雙眼,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王秘書正坐在一旁打盹。李老板又連押了三把,每把賭注都在十萬,結果兩輸一贏。李老板神色慌張起來,他眨了眨眼睛,咽了咽吐沫,然後推醒旁邊的王秘書說:“去!把保險櫃裏的錢全部拿來,我就不信手有這麽背。”

王秘書清醒過來說:“這該不行吧!保險櫃裏是留著發工資的錢,要是輸掉咋辦?”

李老板不耐煩地說:“讓你去你就去,少囉索!區區幾十萬算得了啥,隻要手氣一好,幾把就能連本帶利地回來。”

王秘書隻好照辦,她把厚厚的幾遝人民幣遞給李老板,李老板一下子又有了精神,他挺直了腰杆重新投到戰鬥中。很快,李老板受到重創,他塌著腰耷拉著腦袋,顯得有氣無力。王秘書扯了扯他的衣角說:“算了吧!別玩了,再玩就輸光了。”

李老板晃了晃腦袋說:“算了?輸的那幾十萬就白白扔了,繼續玩!馬上就能撈回來,機會往往在於堅持。”

幾輪過去後,李老板艱難地支撐著,他的雙眼布滿血絲,眼神充滿了憂鬱,表情顯得特別難堪。李老板內心一片焦急,他眨了眨疲憊不堪的眼睛,用手掐了掐鼻梁,振作起精神,他將最後的十萬元押在了賭桌上。

當結果出來後,李老板傻眼了。他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才發現最後的十萬也輸光了。他摸了摸全身上下,沒有收出一分錢來。他從口袋裏翻出一張信用卡,然後扔在了一邊,他知道卡上分文不剩。李老板坐在椅子上發呆,王秘書在一旁提醒他:“輸光了,心甘了,該走了吧!”

李老板麵無表情地拖著長音說:“輸——光——了,心——甘——了,該——走——人——了。”突然,他如夢初醒般問王秘書:“我真的輸光了嗎?連工人的工資也輸了?”

王秘書點點頭說:“輸光了,連工資也輸了,這下該怎麽辦。”

李老板拍著桌子大聲說:“怎麽辦?走人啊!”他說話的聲音很大,嚇得王秘書直捂耳朵。

從屋子裏出來,月色朦朧,王秘書扶著李老板走在無人的街道上。李老板低著頭,彎著腰,象個八十歲的老漢般提不起精神,他嘴裏不停地叨嘮:“輸光了,心甘了,八十萬呀!是我從舅舅那騙來的,太快了,才幾天就輸光了。”他嘿嘿傻笑兩聲說:“八十萬呀!連工人的工資也輸了,我他媽的混蛋,混蛋!真混蛋,嘿嘿!”他不停自責,活像個神精病人。

王秘書無奈地問:“這下輸光了,我們該怎麽辦?”

李老板傻笑道:“嘿嘿!怎麽辦?跑呀!以後各走各的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的感情到此結束。”說完,他甩開王秘書的手走了。

王秘書無奈地站在原地,看著李老板狼狽的背影,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個風度偏偏的老板,一個曾經經風光無限的大款,一下子變成了喪家犬,這個過程她曆曆在目。等李老板走遠,王秘書才慢慢回過神來,轉身走進了夜色中。

工地上,工人們幹得正歡,他們都期待著李老板將拖欠的工資補齊。當初,王秘書曾許諾,過兩天李老就來發工資,可時間過去了十多天,李老板連個影都沒見。人們不禁問,這個李老板說話怎麽不算數,也太不講信用了。人們找到劉大剛追問此事,可劉大剛卻說:“我又不是老板,我也是給人家打工的,李老板好幾天都沒影了,我還等著要錢呢!”

一個大工說:“我們是跟著你出來的,你是我們的隊長,我們不問你要錢問誰要?”

無奈之下,劉大剛隻好又去找李老板,可找了兩次都沒見到人。賭場早已不見李老板的蹤影,他的住處已是人去樓空,屋裏一片狼籍。劉大剛不禁心虛起來,李老板到底去哪兒了?工地上也不來一趟,總不會丟下工程跑了吧!這麽大一個工程,他能丟下說跑就跑,劉大剛懷疑起來。

回到工地,人們再次追問工資的事,劉大剛隻好搪塞說:“李老板這兩天很忙,過兩天就來了。”

中寶說:“李老板不把拖欠的工資補齊,我們就停工,家裏還等著用錢呢!李老板連個人影都不見,最起碼應該過來給大家交代一下,總不能老是躲著大夥吧!”

成旺說:“我讚成,李老板再忙也不至於連麵都不敢見,他老是說過兩天,這都過去十幾個兩天了,怎麽還不來發工資,我看這裏麵有鬼。”

工程停下來後,人們整天在工地上閑呆著,等待李老板的出現。可李老板遲遲不露麵,劉大剛對此束手無策,他整天呆在屋子裏,好象害怕麵對大夥似的。大家再次催促劉大剛,讓劉大剛把李老板找來,好向大家有個說道。

劉大剛隻好再次去找李老板,當他找到賭場時,賭場老板告訴他,李老板早跑了,他輸光了錢,在外麵欠了好多債,人們正處找他要債呢!劉大剛這才知道,原來李老板跑了,他丟下工程不管,還欠了大夥好幾個月的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