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西服

在路過一服裝店時,邋遢鬼見一張紙牌上寫著“清倉大處理,全部五十元。”他走進一看才知道是賣減價襯衣的,他摸摸兜裏的錢,忍不住想要買一件。但襯衣的顏色太多,有黑的、白的、紅的、邋遢鬼不知該挑那種顏色的好。店主給他推薦了白色的,說人黑穿白衣服能襯托膚色,使人顯得更年輕。邋遢鬼覺得老板說得有道理,便爽快地掏出五十元買了件白襯衣。

回到宿舍,邋遢鬼穿著新買的白襯衣躺在床上看性感封麵女郎的書。他瞪著眼睛上下打量著封麵女郎,不時發出歎惜聲:“唉!真大,太漂亮了,隻可惜在國外,要是在中國,我非娶她做老婆不可。”

成旺見邋遢鬼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身上還穿著白襯衣,手裏還捧著個光屁股女人,他好奇地將頭湊過去看了看說:“邋遢鬼,你可真時尚啊!穿的白襯衣,看著黃**,想什麽呢!是不是想王秘書了?”

邋遢鬼一屁股坐起來說:“少提王秘書,提她我就來氣。告訴你我在想啥,我在想,外國女人的胸咋那麽大,屁股咋那麽圓,比我以前的老婆還漂亮。”

成旺撲哧笑出了聲說:“邋遢鬼,沒看出來,你還挺好色的,想來想去還是在想女人。”

邋遢鬼發現,白襯衣才穿兩天就髒了,尤其是衣領,黑得油光發亮,跟他媽抹了鞋油一樣。他的一雙髒手更是顯眼,幾個星期都沒洗了,跟剛挖了煤炭一樣黑。他胡子拉碴,頭發蓬亂,在白襯衣的映襯下更顯邋遢。

幾乎每天晚上,邋遢鬼都要和冬子他們玩撲克牌賭錢。他穿著白襯衣,伸著黑手去抓牌,有時撩起衣角就擦嘴,玩累了倒頭就睡,連衣服都不脫。他的白襯衣很快變成了黑襯衣,別人都笑話他,他卻說:“花一樣錢,穿兩樣東西,劃算呀!”

早上十點,一輛黑色小轎車停在了工地,李老板首先跳下車,然後拉開了轎車後門。從車裏慢慢鑽出一位老頭,老頭一下車就立馬被李老板和王秘書攙著。老頭大約有六十多歲,瘦骨呤叮的,走起路來顫顫巍巍。李老板似乎很敬重老頭,他扶著老頭在工地上轉,一會指指樓房,一會又指指倉庫,還不停地給老頭匯報著。老頭不時點點頭,並伸出手來指指畫畫,好象在提意見。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老頭被攙進轎車走了。人們不禁猜測起來,有人說老頭是李老板的父親,可聽說李老板父親早死了。有人說老頭是王秘書的父親,可聽說王秘書的父親在農村。有的人說是上級領導,還有的人說是港商,總之,老頭的身份成了大家猜測的對象。

在成旺的老家,任小霞的父母為她介紹了一位對象。小夥年青白淨,經常到理發店去找任小霞。剛開始,任小霞對小夥一直持排斥態度,見了他愛理不理的,經常把人家甩在一邊。任小霞對小夥說:“你以後別來找我了,我已經有對象了,而且還立了誓言,他掙上錢就回來娶我。”

小夥說:“沒關係,隻要你沒結婚我就有權力追求,婚姻是自由的,愛情是自私的,感情是慢慢培養的。”

任小霞想想也對,小夥說得不無道理。再說,成旺連封信都不來,在外麵找沒找還難說。小夥家庭條件很好,再加上父母的搓合,她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她對小夥:“你拿什麽來追求我?”

小夥說:“誠實、守信、感情專一,還有勤奮。”

慢慢的,任小霞接受了小夥,兩人時不時去爬山遊玩。她偶爾也會想起成旺來,不過那是過眼雲煙,她沒辦法拒絕現實,隻能在心裏帶有一份愧疚。

工地外,一位婦女領著個女孩扒在圍欄上張望,她似乎尋找著工地上的某個人。當她看到邋遢鬼時,臉上的表情立馬變得嚴肅起來。她又趕緊轉過身去,並不時用手拍著胸脯,似乎怕被人看到了。等邋遢走遠,她又轉過身去偷看。旁邊的孩子還問她:“媽媽,看見爸爸了嗎?”孩子用期待的眼神等待女人的回答。

女人對孩子說:“別吵,有些事小孩子不要亂問。”

門衛的老頭見婦女扒在欄杆上,便走過來問:“同誌,你找人嗎?給我說說名字,我幫你找,這裏的人我都認識。”

女人搖搖腦袋顯得有些緊張說:“不找人,隻是隨便看看。”說完,拉著孩子匆匆走了。

門衛老頭納悶道:“不找人,奇怪?最近怎麽老扒在欄杆上偷看,該不會是賊吧!不像,好象不相?”他邊說邊搖頭。

大家聽說冬子花了五十元買了套新西裝,都圍過去看,並詢問地點。冬子說他發現了一個很便宜的地方,說那裏的衣服和鞋才幾十元一套,並帶大家去轉。大家跟著冬子來到一個市場,其實是個批發市場。中寶和成旺也不例外,出來這麽久了,他們也要打扮打扮,穿得精神點,總不能老讓城裏人看不起。中寶和成旺花了五十元各買了套西裝,還買了五元錢的領帶,六元錢的布鞋。

下班後,宿舍的工人都精心打扮了一番,每人都穿上了五十元的西裝,係上了五元錢的領帶,還穿上了六元錢的布鞋。他們集體去逛商場,個個都覺得自己很精神,很神氣。因為他們都穿著西裝係著領帶,從來沒這麽幹淨地穿過。

一進商場,成旺就顯得很自信,走進路來雄赳赳氣昂昂的,他上身是五十元的西裝,腳上是嶄新的布鞋,再加上一條紅領帶,這是何等的風光。要是讓姑娘看見了,準能投來友好的目光,如果讓任小霞看了,她止不住會誇我帥呢!成旺邊走邊想。然而,路人沒有投來欣賞的目光,倒是有幾個女人捂著嘴偷著笑。成旺並不知道這些女人為何而笑,她們笑時好象怕人看見,個個都偷偷摸摸的,可能是看見他們這些民工穿得太瀟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