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黑白兩道的交易
曹隊從警近二十年，可以說什麽樣的鳥人沒見過，什麽樣的怪事沒碰到，若不是幾年前因一件刑事案件被牽扯進去，說不定準混個局處級幹部。俗話說的好：如果走了黴運，喝涼水都塞牙。這話一點都不假。自打那件事後，無論是人事調動，還是各種榮譽評比，工資考評，似乎他就是一個湊人數的陪襯。他覺得憋得慌。
幾年來，他沒經手一件有價值，有影響，能夠顯露自己聰明才智和職業技能的案件，眼瞅著自己身邊的同事升遷調轉心裏不服，可有什麽辦法呢？還能把同事脖子後的灰掀起了，給大家亮亮。真的那樣做了，最終的結果就是自己和自己過意不去，你就成了個倒黴蛋，人人都會對你抱有成見，那時，在局子裏根本就沒法混。想來想去，覺得自己隻是個墊背的替‘死鬼’也就不再有什麽怨恨了。
曹隊對所長剛愎自用的命令心懷不滿，論資曆，歲數，他不就是個毛孩子一樣，動不動就對自己指手劃腳的，心裏堵得慌。但口中說不出，大小是他的領導，命令你做事無可挑剔。隻是曹隊認為，所長對跛子的審訊態度有些不對勁。他滿腹狐疑地回到預審室，他從兜裏掏出香煙，點燃，深深地吸上一大口，瞅著眼前這個心煩意燥的家夥。
“報告政府，我想見你們領導！”跛子忽然抬起沮喪的臉，這讓曹隊大為愕然。
“你蹲過小號？”曹隊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他。
“沒，沒有啊。”跛子被問的一頭霧水。
“沒有，沒有你就別和我整些什麽政府。我看你是不是想拿自己不當回事，那好啊！我就給你……”
“別別別，警察大人，我聽外麵的人說過，對看守都這麽稱呼，不是我想戲弄您，我真的想見見你們家領導！”跛子伸頭神秘兮兮地巴望著曹隊，似乎有話要說。
“怎麽，我這個中隊長級別不夠？”曹隊話語中夾帶著苦味。“少廢話，有話就說，別跟我整些餘裏掛外。”
“不行，我要見所長，否則我不說。”
職業的敏感忽然使曹隊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一定心裏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情緒有些激動，他想或許表現自己的機會就在眼前，但他為什麽不肯交代，非要找領導呢？他強克製自己，不動聲色地盯凝著跛子，盤算著如何讓他開口說話。“今天是我值班，也可以說，是我專職負責你的案子，你聽明白了嗎？”
“這……那你說的算嗎？”跛子心裏沒底，試探性地問。
“這要看具體什麽事啦。”曹隊故意把話說的很平和，很誠懇，以博得對方的信任，“你有顧慮？”
跛子低下頭，回避著曹隊的問話，“我，如果我舉報一件特別大的案件，你能保證以後不再追究我……”跛子突然感到失言，趕忙收住嘴。
“這麽說，你現在已經承認自己做過違法的事啦？”曹隊見縫插針，想以此做為突破點，加快審訊進程。
跛子回避曹隊拿咄咄逼人的目光，臉色煞白，額頭沁出冷汗。
曹隊並未窮追不舍，反而走到他麵前，拍了拍他的肩頭，遞給他一隻煙，使他大為意外。
“說吧，到底什麽事說一半藏一半的，叫我怎麽幫你！”曹隊的話語及其誠懇，他按開火機，為跛子點上煙。
跛子狠狠地吸了幾口煙，穩了穩情緒：“好吧，我舉報一起特大刑事案件。”
特大！曹隊的心緊張的幾乎要跳到嗓子眼。他急切地企盼著跛子快點把事情說出來。
“如果我舉報並可以指證犯人，你能保證不追究我的過去嗎？”跛子生怕這張救命王牌打出後，自己得不到半點利益。“這真是件令人吃驚，具有轟動效應的案件。”
“好啦，你就別繞彎子啦，我用榮譽擔保行吧！”
“榮譽，用警察的榮譽？管屁用！沒聽別人說，警察的臉比老娘們提褲子都快，翻臉不認人。”跛子不無擔心地說。
“胡說，你也太猖狂了，真是給你個臉不要臉了！”曹隊氣的青筋暴露。
“您看您看，原型畢露了不是！”跛子搖了搖頭，感歎道。
“好啦好啦，咱們不去計較那些小節行嗎？”曹隊寬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到底說還是不說？”
“說心裏話，我最不願看到的是醫生，最不願見到的是警察！就象……”
“你在耍我？”曹隊感到對這種人的寬容似乎過了頭，把臉一沉，“不說是吧，我還不想聽了。”他站起身來，“你給我聽好啦，我吃完飯回來，我就審你的那樁強奸案。今晚你就別想睡覺啦。哼！”說吧，曹隊揪住跛子的衣領就往外拽，將其手銬鎖到房梁的暖氣管道上後，氣衝衝地走了。任憑那跛子大喊大叫。
跛子踮起腳，才能不使手腕被手銬嗑著，本來就是個跛子，腳力哪有那麽多的力氣，功夫不大就草雞了。他聲嘶力竭地大喊大叫，很滲人！
曹隊那裏有心事吃得下飯，他就躲在審訊室的門外，觀察他的反應。值班警察聞訊跑來想查看個究竟，見曹隊站在門外，心裏明白了。問道：“曹隊，你要慎重，千萬不要再惹出點什麽事出來！”
“嗯。知道！”曹隊會意地笑了笑。便返回自己的辦公室，撕開一袋麵包，胡亂咬上幾口，拎著麵包走進審訊室。
“叫喚什麽，”曹隊坐下繼續吃他的麵包，又倒了一杯茶喝著，“是現在交代，還是……”
“我交代，我交代。”不容曹隊吧話說完，跛子就實在忍受不住，趕緊哀求道。
曹隊將跛子重新帶回受審椅子上落座。
“我說警察大人，你們這招也太損了吧？”跛子不斷地揉捏著手腕，痛苦地擠眉弄眼。
“想好了就說！”曹隊不以為然地低頭吃他的麵包。
跛子不再考慮自己的利益，一股腦地將周醫生盜屍案的前前後後，詳詳細細地說了出來。
曹隊愕然地張大嘴巴，心中從未有過的激動。待跛子剛把話說完，他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要是有半句假話，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嗯！”
“不敢，我說的的確都是我親眼見到的。”跛子被他嚇得精神控製不住自己，話語顫抖著。
“你敢到法庭上當麵指證嗎？”
“敢！”
“好！算你有種！”此時的曹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光明前景，翻身解放指日可待！
“隊長，那我的案子？”跛子趁機打探。
“你就放心吧。一切有我！”
“謝謝，警察大老爺！跛子深深地給曹隊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