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跛子被拘

炎熱的夏季，人躲在樓房裏，盡管敞門開窗，依舊驅趕不走高溫帶給人的煩悶。

跛子就沒有覺得身體有什麽不適，不但門不敞就連窗也不開，常常盤坐在床上，夾著剩菜拎幾盅散白酒，鬱悶地想著自己的心事。

他很想自己能有一份體麵的工作，比如當個工商、稅務員什麽的，到了吃飯的時間去哪家飯店核查一下賬務，哪家不得好酒好菜伺候著，不然，隨便指出一處有弄虛作假的嫌疑，就可以讓店歇業整頓。今天東家明天西家的，酒肉喝著吃著，給個皇帝老子都不換。想當初這兩個單位漫天招員，誰稀罕。後來世道變了，想進去就得托‘關係’上‘貢’，哪有錢？拐筐雞蛋送禮，還不得被人家撇大道上去。再後來，就流行學曆智商招聘，那對跛子更是白扯，可惜自己沒文化，大字不識幾個，就連酒瓶上的生產廠家標簽，有時個別字還得偷偷問別人。

其實，跛子最大的願望是想當個警察，那多展揚。下班後走到家門口，把皮鞋蹬的‘嘎嘎’響，說不定就憑這一點就有漂亮的女人，心甘情願地投懷送抱。那年月，警察的服裝在青年人中很流行，說明警察的形象是何等的崇高和神聖。誰家沾親帶故掛上個警察那還了得，大人孩子都沒人敢惹。

跛子姓黎，兄弟三個，他位居兄首。中學畢業後卻因意外車禍落下腳部殘疾，留下綽號——跛子。仨兄弟一個比一個老實，小時候鄰裏同學中，挨打受罵是常有的事，成年後一個比一個窩囊，被媳婦管的就像一隻剛出窩的老鼠，不但怕貓，凡是活物就懼怕三分。

跛子每次被媳婦辱罵後，就偷偷跑到商店，飯店喝點小悶酒。媳婦看不慣就大吵大鬧，後來幹脆就與跛子分道揚鑣。並將跛子趕出家門。從此跛子就同父母住到現在的房子裏。父母去世後，斷了經濟來源，就變成了這樣一個喝窮酒的酒鬼。

吃過魚的貓，總惦記著魚的腥味，沒錢買還饞，跛子這才惹出了‘瘋女人’強奸案。事後被嚇的惶惶不可終日，看見警車腿就軟，見到警察就想躲，甚至有死的想法。可後來發現警察也是講道理，知人性，重證據的，不會隨意抓人扣人打人，心中便不那緊張了。後來跛子發現一個秘密：許多警察欺軟怕硬，別在乎他吹胡子瞪眼，堅持住警察沒折，這才有了跛子商場小偷小摸，膽子是練出來的，後來跛子覺得沒意思，於是想起了太平間的故事，打起了發死人財的主意。

他想發點小財後就洗手不幹了，裝修一下房子，想辦法娶個老婆，哪怕拚個寡婦，醜女人同居也行。到福利部門找個力所能及的工作，將就過這一輩子吧。

街上隱隱約約響起了警車的笛聲，跛子不再害怕，依舊獨飲。笛聲越來越大，就像在耳邊響起，他感到蹊蹺，正想下地出去看個明白時，自家的房門卻被敲得梆梆作響，幾個警察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幹什麽，擅闖民宅你們還懂不懂法！”跛子將眼一瞪，把酒杯往桌子上一幢，厲聲喝道。

“你叫黎富嗎？”荷槍實彈的曹中隊長帶巡警們闖進屋裏，向跛子問道。

“是，又怎麽樣，給我出去！”跛子不知哪來那麽大的膽量和勇氣，瞪著眼說道。

“有件案子與你有關，請你協助調查。”

“協助？”跛子使勁拍著桌子，“你看看你們，來勢洶洶的，這叫請啊？”

“請你馬上跟我們倒警局走一趟！”

“嗬！你們說的算了，我到是今天要看看，誰能把我怎麽的！”跛子把腰一掐，橫眉倒豎。

“如果你拒不服從，我們隻有……”

“怎麽，想綁架啊？我看誰敢動！”跛子突然拎起酒瓶，用手指著巡警們高聲喝道。

“把他拿下！”曹中隊一聲令下，兩位巡警箭步衝上將跛子擒住。

跛子舉著的酒瓶沒有落下，愕然地瞅著眾人不知所措。一下子變成了啞巴。不再囂張，沒了反抗。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