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人的本性應為何物
手術意外的失敗,給德哥的精神雪上加霜。本來染上了性病就很苦惱,這次手術又使他失去了右臂,將他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殘疾人。醫院為此相關的大小領導,誇張地講,是排隊給德哥賠禮道歉,醫務會決定給德哥一筆數目不菲的賠償金,就是為了穩住他的情緒,以免節外生枝,攪得醫院上上下下不得安寧。
一周之後,德哥除了右臂打著吊帶不便活動外,吃飯走路毫無耽擱。盡管這樣醫院還是不準他出院,就怕一旦有什麽閃失,醫院承擔不起這號人‘辯論’,讓他三分就得‘割點肉’。若是對此事據理那是相爭非贏不可的事,誰敢啊,醫院又不是自己家開的,弄不好也和他德哥一樣,落個腿斷胳膊折,犯不上。
這天午飯後,德哥在醫院的花園中閑坐,看到駛入醫院內的轎車很是眼熟,果然是周文凱推門鑽出身來。
“文凱!”德哥興奮地喊了一聲。
文凱尋聲望去,臉上綻出笑容。他疾步走來,:“嘿——德哥,好逍遙啊!怎麽樣?”
“還好還好。真是好久不見了,老弟!”德哥抬手拍了拍文凱的肩膀親切地說。
“是啊德哥,我也很想你啊!”
德哥拉著文凱在涼亭的石凳上坐下,“哎——文凱,你不是這陣子在外麵跑業務,我的事聽誰說的?”
“哦,前些日子老板就在電話裏提到這件事,我抽空這不就來看你了。”文凱似乎有些歉意。
“哈哈——瞧你說的,好像我在怪罪你似的。”德哥寬容而豪爽地笑道。
“哎——德哥,說正經的,是什麽人幹的?”文凱忽然認真地說。
“嗯——這個嗎,我隻是懷疑,還拿不出什麽證據,不過,我放下許多耳目,這個人一定會浮出水麵。”
“德哥,這件事操作起來你要小心謹慎,此人或許會有背景!”文凱沉思了片刻說道。
“依我看,此事好像不那麽複雜,隻是下三賴的手法。”
“即使這樣,還是小心的好,以免陰溝裏翻船!”文凱傷感且寒心地提醒著德哥。
“嗯!你說的對,有些事真是意想不到啊!好啦,咱不提這些了,說說你妹妹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人是醒過來了,可思維……唉!還是老樣子,不過,聽醫生說,象她這種患病原因的患者,有康複的可能,隻不過是需要某種條件的刺激下,才能一下子恢複他的意思,可誰能知道這條件是什麽呢?”文凱陰沉的臉上掠過憂傷和忿恨。“哎,對了,俊生醒過來你是怎麽知道的?”
“知道!這件事傳的可快了,不知現在他體質恢複的怎麽樣?”德哥關心地問。
“現在思維遲鈍,說話隻能隻言片語,口吃說不清楚。”
“那——你們有沒有問問他,關於跛子和你妹妹的事?我覺得這事很重要!”德哥似乎在提醒著什麽。
“提過,從他的反應看,他的記憶有些模糊,但我斷定,那跛子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
“醫生反對我們在他目前的狀態下,過多地刺激他,不利於康複,所以我們隻好……”
“哦,我明白,文凱,我提醒你一句話,”德哥直視著文凱,眼睛裏充滿了不可置疑的神色,“要想給你妹妹雪恥,揪出那個真正的凶手,你必須好好盯緊俊傑,早日讓他張口說話!另外,你有時間,還得多收集些有關跛子的證據,明白嗎?”
“嗯!知道了。”文凱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謝謝你,德哥,你看你,自己都這樣子還惦記著我的事,真夠朋友的。”
“哎——別客氣了,咱們誰跟誰啊!對了,有件事,你還得幫我個忙!”德哥喜悅的麵容忽然收住,態度認真地說:能不能幫我先湊個兩三萬元,我有急用。”
“這……好吧,我到老板那裏借看看,我手頭上沒有。”文凱遲疑了一下,爽快地答應了。
“行。就算我借你的,過些日子醫院的索賠款下來後,我就還你。”德哥為他的直爽感動:“德哥,沒白交你這個朋友!”
“對了,德哥,有句話我不知該問不該問,你我都在老板手下做事,你為什麽不直接向他借點錢呐?”
“德哥的臉頓時心懷不滿地‘哼’了一聲,“文凱不怕你笑話,這胳膊廢了,我已經變成個殘疾人你看見了吧,老板好胳膊好腿的都挑著用,往後我在老板手下能做什麽,記住,在商人心裏,無用之人,他是吝惜半文錢施舍給你的。講良心,老板不會發橫財,善良,那是老板覺得你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做給別人看的!”德哥有些激動,“錢的事,前兩天我跟他提過,為打醫療事故的官司,想送點禮。我想,老板是怕官司打不贏,說了些叫你沒理由責怪他的愛莫能助。唉——人啊,在錢麵前就是太自私,太無情啦。”
周文凱不完全讚同他的觀點,在他心目中的逐月舞廳老板,是一個厚道,善良的男人,他因自己為他挽回麵子的菜市場拚殺受傷,投入了大量的資金治病;他為妹妹做康複治療也割舍不少,難道你還能要求人家怎樣?讓他把所有的錢財都花在你身上?不可能!就是兄弟姐妹也做不到,人需要錢來過日子,一旦失去了他,就成了窮光蛋、一個沒有地位、沒有尊榮,挨誰誰怕牽連的‘掃把星’。拚命賺錢是為了將來有好日子過,勒著腰帶攢錢是為了長久生活不挨餓。人就是這種有著相同於一切動物本性的自私的動物,所不同的隻是有著高級的智商,懂的恥辱,將點分寸和顧忌點麵子而己。
文凱從話音中聽出德哥與老板間已存有深深的矛盾,是一種令人擔心的矛盾,這種矛盾如果激發出來,那是一種很可怕的結果。文凱心中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
第二天,文凱毫無費力地就從逐月舞廳老板的手中借得幾萬元,老板根本沒問做何之用,臨別的時候,說了句,不夠就說話。就這麽簡單。
錢拿在文凱的手中,他的心裏充滿了矛盾,他也搞不懂,人和人之間到底是怎樣一種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