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敵友難辨(二)
不要用一成不變的眼光來看人,否則吃虧的是自己。
裏亞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渾身不能動彈地站著,背後好像靠邊著什麽,嘴上不知被什麽勒住朝後綁了起來,頭也不能動了。眼睛適應了周圍的光線後,裏亞開始觀察起眼前的環境來。
這應該是一個帳蓬,而自己是被綁在了帳蓬中心的柱子上,身上是粗粗的獸筋,嘴裏是結實的布條。有了這些,裏亞現在除了可以轉一下眼睛之外失去了所有的自由。帳蓬裏雖然沒有人,但裏亞馬上知道了自己的處境,知道歸知道,他還是不能能相信,這是真的嗎?這就是朋友嗎?為了利益就這樣騙自己?他想起自己隻是在剛進寨子時喝了窩裏圖司的一口酒,然後就是現在了,難道是酒裏有問題?不過想這些現在都晚了,有什麽用?他開始後悔,為自己信任這些人後悔,為自己的粗心大意後悔!為帶黑子來這裏而後悔。
想起了黑子,裏亞不知道它現在的情況,不過可以推測:自己都這樣了,黑子豈不是更危險?不知它受傷了嗎?還活著嗎?想到這,裏亞心裏著急起來,可惜任他如何掙紮也無濟於事。裏亞忽然想罵人,然後他發現自己很蠢,因為他發出的隻是“唔唔”聲。他又想到不應該發出聲音,現在來的人不會是朋友,多一個人就會多一份危險,而少一個人則會多一份機會。
用蠻力是不行的,裏亞想到了用魔法,接著他想到了儲物戒指,他忽然發現有許多辦法可以脫困,所以他現在反而不急了。現在最重要的是確定黑子的情況,裏亞決定保持原狀——一個不會動的人別人是不會防著的。於是他閉了眼,一副仍然未醒的樣子,隻是你如果夠細心的話會發現他的耳朵豎了起來。
時間過了很久沒有人來,裏亞都快等不下去了,這時他聽到了一陣腳步聲,輕輕的,應該是女子的聲音,裏亞知道她是誰了。那聲音到了他的身邊,裏亞繼續裝相。
“裏亞、裏亞!醒醒,裏亞!”這是羅婭的聲音,裏亞想回答她,但馬上放棄了這個決定,現在還是不醒的好,也許會有些收獲也說不定。
“喂,真是可憐,都成這樣了!裏亞啊,你怎麽那麽傻!你不來不就沒事了?哥哥他們也真是的,捕捉天虎也就是了,幹麽要綁了裏亞呢?唉,都成什麽樣了,讓人好擔心啊,不會出什麽事吧?也怪我,明知道他們會對付裏亞,怎麽就不去勸阻呢?不勸也罷了,怎麽也不知道通知裏亞一聲?我……”羅婭一個人不停地說,邊說邊開始流淚,裏亞句句都聽到了,他忽然明白羅婭對自己很好,不是一般的好,但是為什麽呢?此時他已沒時間想這些了。
“你現在也可以幫我!”
“啊!”羅婭叫了一聲,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你?……”她的臉紅了一下。
“怎麽樣,能幫我嗎?”裏亞緊追不放,因為這個人是可以信任的。
“怎麽幫?哎呀,我真傻!”說著,羅婭便從帳蓬一邊取過一把匕首。
“慢著,你先告訴我黑子怎麽樣了!”
“黑子,誰是黑子?哦,你是說天虎吧!它沒事,隻是被綁了起來,喂了點藥,現在就在寨子中,明天我們就要出發把它運出去。”一邊說著,羅婭一邊割開了裏亞身上的獸筋。
“你現在先出去,幫我看一下外邊的情形!”
“外邊就貝特一個人,別人都出去為明天出發作準備去了,我把他引開,你快走吧!”羅婭迅速地用眼掃了一下帳篷外邊,急急地說。
“好的,不過我要帶走黑子!”
“不行,你帶走它我們的計劃就全完了!再說你也帶不走它!”羅婭更急了。
“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幫忙幫到底,我怎麽就帶不走黑子?”
“它被喂了藥,自己不會動……”
“這次有了天虎,我們的功勞大過天了,酬勞更是不可勝數,發財了!”這是貝特的聲音。
“是啊,隻是、隻是有些對不起裏亞,唉!”窩裏圖司的聲音。
“他們回來了,你快躲起來,找機會逃走吧!”羅婭小聲而急迫地囑咐著裏亞。
“躲?躲哪裏去?躲得了嗎?你們這些人能讓我走掉嗎?笑話!”裏亞有些氣憤。
“我知道你想救你的黑子,但那也要先保全你自己再說,你就聽我一句,快走吧!”
“好!”裏亞也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他拉著羅婭割開了帳篷的一邊,一起走了出去。
黑暗、一種突然的黑暗襲來,裏亞的頭腦有一瞬間的空白,找不到方向,也想不了什麽,更不知道該做什麽!原來已經是夜晚了、沒有星光的夜晚。裏亞發現自己的胳膊上有一雙手將自己抓得很緊,他知道那是誰的,也知道為什麽,所以他沒說什麽,停在原地試圖適應外邊的一切。
一米、一米五,裏亞終於可以模糊地看到周圍的一些東西了,夜、帳篷、安靜!
安靜!
裏亞試著向前邁出了一步,又是一步,第三步——“站住!”伴著一聲大喝,周圍亮起了火光,這些火光像利劍般穿透黑暗,那麽地迅疾、銳利!裏亞渾身的肌肉在喝聲響起時便繃了起來,當光亮起時,雖然是那樣快,但隻是迷了他的眼,他的腦袋馬上就判斷出那個聲音屬於貝特。
眯縫著眼,裏亞看清了眼前的人:窩裏圖司、薩哥拉、貝特,一個個已是是敵非友。裏亞現在反而不急了,放鬆了下來。看不見的危險才可怕,看見了,就不能怕了,而要想著去擺脫它。
“人還真不少!哼哼!你們虎冀冒險團原來是這樣對待朋友的,今天總算是長了見識!”裏亞很少這樣說話,但誰讓他現在很生氣呢。
“你!”
“不想活了?”貝特提了斧頭就要衝過來,被窩裏圖司拉住了。
“怎麽?做了還不敢承擔?還怕人說?是不是要殺人滅口了?”裏亞感到今天有股戾氣悶在胸中,總想找個人發泄一下,所以他今天根本控製不了自己,以前一貫的小心翼翼現在早就不見了。
“是又怎樣?”貝特一邊掙紮一邊發揮著他的大嗓門。
一瞬間周圍沒了聲音,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風從寨外吹來,特別涼!
靜!
“你走吧!我們不會為難你!”窩裏圖司打破了沉默。
“走?”
“那你想怎樣?”
“如果你的朋友被困了,你會扔下他走嗎?”
“你是說天虎?它隻是個畜牲!”
“不管它是什麽,都是我的朋友,而且是我帶它來的!我不能丟下它!”
“你認為你能打敗我們?”
“不能!”
“那還不走?”
“打不過拚著也要上!”
“啪!啪!啪!”薩哥拉鼓起掌來,“好,真是說得太好了,是條漢子!我們不如這樣,你隻要能接下我的三招而不倒,我不但可以把天虎還給你,今後我們還可以繼續做朋友!怎麽樣,你敢不敢?”
“薩哥拉,你!”窩裏圖司與貝特異口同聲地說。
“怎麽?你們不相信我?噢,放心,我不會傷他的!”薩哥拉今天也像是變了個人。
“好吧,我們同意,不過不知道裏亞怎麽想。”窩裏圖司轉頭看向裏亞。
“我同意!”裏亞堅決地說。一邊說還一邊揚起右手,隻是揚了一半卻停了下來。這時羅婭才發現自己還抱著別人的胳膊,雙頰飛紅,迅疾放開裏亞,低頭走開了。
“我們到那邊寬一些的地方比試吧!”大家一起來到了寨門邊。聽說要比武,隊中的其他人也紛紛從帳篷裏出來,一會兒就將裏亞與薩哥拉圍在了眾人中間,甚至有人押二人的輸贏來賭酒。
由於隊員們除了用劍、箭的就是用斧的,沒人用刀,裏亞隻好用那把他帶來後來就搜走了砍刀;而薩哥拉則用一把單手騎士長劍。
“開始!”貝特喊了一聲。
站在薩哥拉對麵,裏亞感到自己仿佛成了一隻野獸,五感都變得特別敏銳,而薩哥拉則成了一隻獅子、不、獅王。這獅王在裏亞麵前越亞越就大,壓得裏亞有些喘不過氣來。隻過了一會,他就有些受不了了。現在他開始明白與人鬥不同於與獸鬥,有許多不一樣了地方,裏亞有些緊張,但更為興奮——這樣的實戰或許會讓實力會提升得更快。
裏亞開始走動,薩哥拉也開始動起來。
一圈、二圈、二圈半,薩哥拉突地躍起,眨眼到了裏亞上方,劍直直刺下。雖是直刺,但憑著速度的優勢與雷霆萬鈞的力量,薩哥拉的簡單一招中包含著一種氣勢,這種氣勢,讓人覺得無數可以得用的破綻不複存在,無論如何也無法閃避。躲不開,隻好迎上。
“叮!”裏亞出刀,然後兩人分開。別人隻以為他們硬拚了一記,隻是聲音有些小。隻有他們兩人知道是怎麽回事:裏亞知道自己用了“惑”、“卸”二訣,以巧擊拙,以卸力之法四兩搏千斤接了這一招;而薩哥拉隻覺得這招對得有些奇怪。
沒有停頓,第二招薩哥拉斜削而來,力量與速度都有所提升,這次要是被削到,人肯定成兩半。裏亞向後踏了一步,用“惑”字訣出招,明擊向對方劍身,實擊對方劍身劍柄交接處,一舉破了這一招。本來他可以乘勢反削,但裏亞還是不想太暴露實力,所以沒有削,這個快定卻將他帶入了險境。
薩哥拉的劍突然從下方由下而上閃電般刺出,直取裏亞小腹。這一招來得迅猛,裏亞擋不住、閃不開、卸不掉,以前學過練過的招數統統都用不上。
怎麽辦?緊急之中,裏亞以刀身拍劍脊,同時躍身而起,在空中一個筋鬥,借力躍向遠處,躲開了致命一擊。隻可惜終究是臨時變招,再加上平時沒有練過類似招數,動作慢了一點,當他在地上站穩之後,右臂已多了一個三寸長的口子。這時,薩哥拉已經跳遠了。
“你贏了!羅婭,給他裹下傷,貝特,去取天虎的解藥來,讓他自己來喂吧,那家夥很危險!”薩哥拉向裏亞一拱手,便開始安排大家的事。讓人感到奇怪的是,以前這些事一直是窩裏圖司來做的。
“還是朋友嗎?”裏亞的傷剛裹好,窩裏圖斯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沉默!
裏亞心裏也很矛盾,雖然他想借助這些人幫自己走出森林,在理性上應該原諒他們,但感情上的傷害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忘記的。
“唉,我……”
“是,我們還是朋友!”裏亞選擇了理性。
“真的?”窩裏圖司這句話好像喊出來的一樣,聲音中包含了一種如釋重負的喜悅。裏亞從這裏判斷——窩裏圖司對他的友誼是真的。就憑這點,裏亞覺得自己的選沒有錯,他向窩裏圖司伸出了右手。
然後,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裏亞此時並不知道,他的這個選擇為他贏得了一位終身的益友。
“現在可以加入我們嗎?”窩裏圖司試探著問。
“當然可以!”
“這次怎麽回答得這麽痛快?”雖然成功地招攬了一名隊員,窩裏圖司卻有一種落空的的感覺,肚裏醞釀了半天的說辭都沒有用了。
“需要理由嗎?”
“是啊,哪裏需要那麽多理由!真是好笑,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