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為了尊嚴
淩雷簡單吃了一些食物，在一間店鋪裏買來一把順手的重劍，便朝著劍神學院後山行去。
在前世記憶裏，那把爆龍寶劍正是淩雷從學院後山取得器材鑄成的，想要以他下階劍者取勝一名上階劍者就必須得在劍器上麵勝過他。
夜色朦朧，山中不時傳來蟋蟀與山蛙的叫聲，除此之外，一切顯得十分平靜。淩雷抬頭望去，頭頂是黑漆漆一片，彎彎的月牙與北鬥七星能一眼捕捉，它們像是鑽石一樣在黑暗中發出璀璨的光芒；還能在遙遠空中看到一閃而過的黑影，不知道那是什麽飛物，很像是一頭飛龍的模樣。
這座山峰雖高不入雲，但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仿佛是一名巨人趴躺在地上沉睡一樣。
淩雷來到一塊石壁邊上，這邊的山勢斜矮，石壁又是微微鼎起，很容易就讓人認出這個位置。
淩雷左右瞧到沒人，將重劍出鞘，使出全力劈在石壁上麵。
“砰~”看似堅硬的石壁破開一條裂縫。
“砰~砰~砰~”淩雷一口氣連劈出三劍，石壁上麵的裂縫變得更大，在星輝之下，那裂縫裏頭能瞧見一團漆黑的物體。
“就是你了。”淩雷心裏一喜，雙手握緊重劍開始快速的挖掘。
石壁裂縫越來越大，沒有任何意外，那顆黑石終於被淩雷從石壁中挖了出來。黑石足足有一成年人的腦袋那般大小，重量卻足足有三百斤多斤。
淩雷吃了好大力氣才將黑石從石壁中挪了出來，馬上就感覺全身乏力，他突然發現，別說要將這顆黑石弄回家中，就是要將它弄下山去都是一件難事。
“淩雷，你在幹嗎呢。”那個靈動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淩雷身子微震，在心中不禁暗罵自己太大意。
葉薰兒很快來到淩雷身旁，瞧了一眼石壁上麵的破洞，再看看淩雷腳邊的黑石，笑道：“淩雷，這個是什麽？”
看清楚來人是葉薰兒，淩雷臉麵微微一喜，隨便問道：“葉薰兒，你還沒睡呀。”淩雷又往四周掃了一眼，確定再沒有其他人才放下心。
“沒呢，你不是也還沒睡嗎？嗬嗬。”葉薰兒順著淩雷的目光也掃看了周圍一眼，道：“才剛剛來學院還不是很習慣呢，就四處走走，沒想到會在這裏撞到你。”
葉薰兒又問：“對了，淩雷，這個黑石頭怎麽那麽奇怪？”
“這個黑石頭？”淩雷微微笑道：“你把黑石頭抱起來看看。”
“嗯，淩雷，你要幹嗎？”葉薰兒隨便抱了一下石頭，本以為很輕，卻發現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
“這個黑石頭怎麽這麽沉呀。”葉薰兒將石頭抱了一會又猛得跌放在地上，一張嬌臉即刻變得微微紅燙，在星光的籠罩下顯得格外動人。
“葉薰兒，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
“我想要你幫我一起將這顆石頭弄到學院外麵去。”淩雷實話實說，此刻也想不到其他人可以幫忙，這顆黑石自己搬不動，葉薰兒也抱不動，但如果倆人一起抱著它，將它抱出學院外麵應該不成問題。
葉薰兒笑道：“我幫你可以，不過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當然可以，你想知道什麽？”
“你為什麽看起來那麽瘦弱，卻又很勇敢答應一位上階劍者，想要跟他生死決鬥？可是你的修為才在下階劍者呀，你怎麽可能戰勝他？”葉薰兒很是不解，這名少年昨天明明受了點傷就痛得流淚，他怎麽還如此勇敢。
“你想知道為什麽嗎？”淩雷慢慢仰起頭望向天穹，腦中快速閃過一連串的畫麵。
“對，我很想知道。”
“為了尊嚴。”
“尊嚴？”葉薰兒感覺這個瘦弱的少年突然更加神秘，愣了一會神，笑道：“走吧，時間不早了，我們快點把這顆石頭弄出學院去吧。”
淩雷微微一笑，兩人一起蹲身，再一起抱住黑石，手與手觸碰，眼與眼融合，倆人對笑一聲，身子同時一站便將黑石抬了起來，兩人抬著黑石朝山下走去。
“淩雷，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麽會知道那石壁裏藏有這個黑石的？”
“這個”淩雷想了一會，總不能跟她說是時光倒流，自己重生複活過來的吧，前世就是他練劍時無意發現的。但淩雷又不想去騙她，“這個”
“嗬嗬，淩雷，你不方便說也沒事，我隻是隨便問問而已。”葉薰兒甜美一笑，臉頰兩邊露出動人的酒渦。
“嗯。”淩雷心中鬆了口氣，如釋重負。
“淩雷，我以前不認識你，而且我也是剛剛才來到烏魯城鎮，你昨天怎麽就知道我叫葉薰兒了？”葉薰兒突然又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好像這個瘦弱少年能料到未來發生的事情一樣。
“”淩雷有點無語，扭開臉開始想編一個小小的理由來搪塞。
葉薰兒再度追問：“還有，淩雷，你昨天怎麽知道我們今天會在劍神學院相遇的？我也沒告訴你我會到劍神學院報名呀，你怎麽會知道的？”
“”淩雷隻是微笑著，一時卻不知該如何去回答她的問題。
葉薰兒見他不肯告訴真相也沒再追問什麽，不過，她倒是覺得這個瘦弱的少年跟一般學生不一樣。
倆人從山道上抬著厚重的黑石一直走向學院大門，中途倆人休息了幾次，雖然有一些陌生的學生投來怪異眼光，但他們倒是沒說什麽，也生怕淩雷會讓他們幫忙抬石頭一樣匆匆閃得遠遠的。
出了劍神學院，不一會，一部空載的馬車被淩雷攔了下來，趕馬的車夫很殷勤的從車上跑下，一見這不大的黑石頭就感到古怪，便笑道：“小少爺，這是什麽石頭，該不會是隕石吧？看起來乍那麽重呐？”
葉薰兒剛想說什麽，淩雷倒是先出聲，“這怎麽會是隕石，要是隕石我才不敢隨便抱出來搭車呢，不被你們這些人爆搶了才怪。叔叔，快把車簾掀起來吧，我家還等著這顆鐵石用呢。”
葉薰兒笑看了淩雷一眼，心中很是歡喜，這小子怎麽這麽聰明，這黑蒙蒙的，說這顆黑石是鐵石人家也相信呢。
“哈哈，好的。”車夫果然沒多想什麽，急忙跑到車廂邊放下階梯，掀起車簾。
“走吧。”淩雷笑看了葉薰兒一眼，倆人便抱著黑石朝車廂裏頭行去。
放好黑石，淩雷鬆了口氣，抬頭看向葉薰兒時，倆人四目相對，在車簾邊投來簿弱的星輝下，兩人的眼珠子微微閃爍，淩雷與葉薰兒最終不自覺一笑。
“你要去哪呢？”葉薰兒一邊輕拍著雙手上的塵埃，一邊問。
淩雷也揉著雙手，道：“我家，葉薰兒，你陪我一起去吧？”
“去你家？”葉薰兒有些猶豫，但撇了淩雷一眼，又瞧了外麵那名雄壯的車夫一眼，悄聲道：“嗯，我陪你去吧，這麽晚了，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
“嗬嗬。”淩雷心中淌過一絲暖流，不過葉薰兒倒不知道淩雷的家就在烏魯城鎮，雖與這學院還有一段距離，但始終不是很遠，沒有離開這座烏魯城鎮就對車主下毒手，這可不是正常車夫會去做的事情。
車夫放下車簾，收了階梯，麵向著車廂詢問：“少爺小姐，你們去哪？”
“淩天鑄劍城堡。”淩雷很隨意的回答，但一雙眼依然沒有離開過葉薰兒的臉，有一種人的臉就算看一輩子也無法看夠，很明顯葉薰兒就是這種人。
兩人在座位上坐了下來，車夫很快就揚起皮鞭抽在老馬的皮肉上，大聲的吆喝了起來：“駕！駕!駕!”
馬車雖然是在城鎮的大馬路上行駛，但道路依舊不是那麽平穩，車廂時不時搖晃幾下，讓在一條凳子上麵坐著淩雷與葉薰兒倆人身子碰了碰，兩顆皮肉裏頭的心碰了碰。
“淩雷，三天後的擂台決鬥，你有信心嗎？”葉薰兒突然想起這事，秀眉微瞥。
“你認為我會輸嗎？”淩雷微微一笑，前生的他性格怯懦，錯過了許多與葉薰兒能夠在一起的機會，如果不是自己性格問題，那他也不至於會讓葉薰兒離開自己，而去嫁給那名奸詐邪惡的呂不順。
“那他們說孫炎的劍修在上階劍者，而你的修為好像才在”葉薰兒有些為難，瞧到淩雷並沒有在意什麽，才道：“而你的修為才在下階劍者，遠遠隔了兩個階位，你想勝他估計會很難。”
“我一定會贏的。”淩雷沒有絲毫猶豫，笑望著腳邊靜躺著的黑石。
“哦。”葉薰兒輕輕點頭，她實在弄不明白這個瘦弱到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少年，他的自信究竟來自哪裏。不過，在內心中，葉薰兒倒是很期待著淩雷能勝了那名胖子。
“籲~”車廂外麵，馬夫雙手慢慢拉緊繩索，將兩匹老馬拉停了下來。
淩雷掀起對麵的窗簾望去，這輛馬車已經停在自己家院門口不遠的地方。
“走，葉薰兒，馬車到我家門口了。”淩雷歡快的望了葉薰兒一眼，在車廂外麵就傳來馬夫的聲音：“少爺，淩天鑄劍城堡到了。”
“怎麽這麽快，原來你家很近呀。”葉薰兒掀起車簾走出車廂。
馬夫擰開水蓋頭，喝了口水，笑道：“小姐，也不算近了，可能是你們在一塊聊得比較投緣，所以才會感覺時間過得特別快。”
葉薰兒一聽這話，嘴邊微微一喜，但看到旁邊有一雙眼睛正發亮的盯著她自己，葉薰兒很不好意思的朝階梯走去。
淩雷微笑了一聲，見葉薰兒急於行下馬車，當即笑道：“葉薰兒，你還得幫我抬抬石頭呀。”
車夫急忙走上前，道：“少爺，我幫你抬吧，你應該是淩天鑄劍城的淩雷少爺吧？”
反正也到了家門口，這個車夫總不會打自己寶劍器材的壞主意吧，淩雷想了半會，笑道：“嗯，那麻煩叔叔了。”
淩雪嬌與董蘭，還有幾位鑄劍士從院門中迎了出來，一見來人正是淩雷，淩雪嬌就飛快的跑了過來，歡叫道：“弟，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淩雪嬌馬上又瞧到葉薰兒，笑問：“弟，這個女孩家是誰呀，該不會是你的‘朋友’吧？”她故意在這個朋友兩個字加重了語氣。
淩雷猜到淩雪嬌想到那一方麵，即刻解釋道：“姐，她是我學院裏的同學，快讓她一起進家裏吧。”
葉薰兒一眼就喜歡上淩雪嬌天真的性格，笑道：“大姐兒你好，我叫葉薰兒。”
淩雪嬌微微一喜，笑道：“薰兒不用客氣，走，快跟姐過來，我帶你去我房間，今晚你就跟我住吧。”
葉薰兒甜甜一笑，答應了淩雪嬌。
董蘭與幾名鑄劍士一過來，淩雷當即笑道：“蘭姨，我父親呢？”
董蘭見車夫抱著一塊黑乎乎的石頭要進院裏，馬上她就想到那會是淩雷連夜送回城堡來的鑄劍器材，對一名鑄劍士道：“馬龍，你快幫車夫把東西接進院裏。”
“是，管家。”那名叫馬龍的鑄劍士應了聲，便去接車夫手裏捧著的那顆黑石。
“你父親還在忙著鑄劍呢，淩雷少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親隻盼著能早一天鑄出一把神劍來恢複我們淩天鑄劍城的輝煌。”董蘭臉上略有感傷。
“蘭姨，我們去找父親，我想讓他幫我鑄造一把寶劍。”淩雷看到淩雪嬌已經跟葉薰兒走向院裏，即刻跟了上去。
董蘭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匆匆跟上前，在淩雷的耳旁道：“淩雷少爺，你要跟學生打擂台的事情我跟你姐還沒有告訴你父親呢。”
“哦，知道了。”淩雷隨便應了聲，繼續朝院裏頭行去。
*淩天鑄劍城堡內，一間寬闊的密室中，此刻在房中站著淩雷與雷戰，還有董蘭三人。
淩戰嚴肅的撫摸著這塊成年人腦袋大小的黑石頭，一道金色的劍氣在空中極速閃過，空氣裏響起刺耳的聲響，霎時間，在淩戰的手中已經多了一絲黑色的粉塵。
“淩雷，你哪弄來的器材？”淩戰十分冷漠盯著淩雷，看了眼手中的黑灰，眉心微皺。
“父親大人，這顆黑石是我在街上跟一位擺攤老商人手裏買回來的。”淩雷不得不對父親撒一個小謊，父親的性格他很清楚，如果給他知道這塊黑石是從劍神學院後山中取得，難保他不會將這塊黑石給學院送回去。
淩戰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彩，臉麵卻板得更緊，道：“淩雷，那名老商人還在街上嗎？”
淩雷略微遲疑，說：“父親大人，他賣了黑石給孩兒就走了，孩兒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旁邊的董蘭瞧瞧淩雷，又瞧瞧淩戰，問：“城主，有什麽不對勁嗎？”
淩戰板起的臉麵漸漸寬鬆了下來，道：“沒事，這件器材不是一般的貴重，任何器材最多隻能有三種屬性，而它卻是擁有四種完全不同的屬性合成，連我也無法看出它究竟是怎麽化出來的。”
“城主，既然是這樣，那不也是好事一件嗎？你怎麽還有什麽不高興的？”董蘭親切的微笑道。
“就是因為這件器材好，我才不得不問清淩雷它的來源。”淩戰一隻手輕輕撫摸著這個黑石，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淩雷乖巧的站到旁邊，一時不敢多說什麽，唯恐父親會看出他是在撒謊。
淩戰撇了一眼淩雷，腦裏極速閃過淩雷昨天哭喊他的名字，並大力抱住他身子的那一幕。一絲笑意在淩戰嘴邊快速溜過，道：“雷，你真不愧是我淩家的兒子，好樣的，光是這個器材為父就能鑄造出一把一流的寶劍。”
淩雷心中一動，想了會，問：“父親，這個劍能不能在三天內鑄造出來？”
“三天內鑄完一柄一流的寶劍？”淩戰突然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可笑，“三流寶劍二天能完成，二流寶劍十天能完成，但一流的寶劍起碼也得三個月以上，如果是神劍那就可能更久，十年百年，甚至是千年都未必能夠鑄造出來。”
淩雷明白這個道理，但要在三天內鑄完這把劍卻還是有一種方法的，想了一會，淩雷不敢再隱瞞跟同學打擂台的事情，道：“父親，其實孩兒這次連夜從學院回來主要是為了這把劍的事情，孩兒已經跟一名同學約好三天後會在學院後山舉行一場擂台決鬥。”
“決鬥？第一天去學院裏報名上學就要跟同學擂台決鬥？這到底是為什麽，淩雷你給我說清楚！”淩戰立刻沉下臉麵，有些憤怒盯著淩雷。
董蘭急忙走到淩戰身前，道：“城主，你也消消氣，淩雷他”淩戰炯炯的目光讓她閉上了嘴。
董蘭很清楚這是他們淩家的事情，她這個外人沒有說話的餘地，自覺移身走到一旁。
淩雷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直接道：“父親，他們罵我是狗！”
淩戰的身體微震，眼神不經意間閃過怒意，誰都可以瞧不起自己，但他們絕對不能瞧不起自己的孩子！
淩雷激動道：“父親大人，我就是要用我們淩家的劍向他們證明我們比他們厲害，我要把他們打敗，贏回尊嚴！”
淩戰眼裏閃過一絲異彩，完全沒想到一直怯懦成性的兒子會說出這一番話，道：“你起來吧，三天後過來取劍。”淩戰不再多語，一隻手釋放出劍氣，將那顆厚重的黑石往手中一吸，即刻便朝房外走去。
淩雷看著淩戰匆匆離去的背影，激動道：“謝謝父親大人”
董蘭抹去眼眶中不小心落下的淚痕，過來扶起淩雷道：“淩雷少爺，你變了，你變得非常勇敢。”
“嗯。”淩雷重重點頭，微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