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廢物林毅
洛城位於北夜帝國中部，緊靠著東北－西南走向的巨大魔獸山脈，是帝國最重要的三大關城之一。因為西出洛城，翻越魔獸山脈，便是一望無垠的天山戈壁，以及西北極寒之地。是的，洛城雖說位踞北夜帝國中央，卻因為地形的關係，實則為邊關城市之一！全因全國的主要大城多在東南部，就比如全國的十三個大城，除了鎮守天山戈壁的天山城，以及帝國至北天海邊的天海城外，其餘十一個城市皆在三關之內！
洛城之名，全在洛水。
洛水是北夜帝國最為發達的水係，源自巍巍不可攀的魔獸山脈之巔的落帝崖，傳說這條水係的出現，是因為萬年以前一位洛姓鬥元與掌管魔獸山脈萬獸的獸王之間的一次大戰，而此源源不絕的水，更是後來那位洛姓鬥元將那獸王斬於落帝崖後，那獸王的血液汩汩流成！
因此，洛水之名，全在那位鬥元強者！
洛城貧民區，便位於這洛城與魔獸山脈交接的一隅。
這裏，生活著數以十萬計的貧苦人群，他們中，不乏擁有高級子品血脈的人，卻因為家庭太過於貧困的關係，一輩子止步於初、中級鬥士階段。當然，亦有一些人因為血脈升變或者修為突出，從而得到一些大家族甚至是帝國的親睞，混上一碗不錯的飯吃，然而這種人，畢竟是微乎其微！因而這裏的絕大多數人，都靠著打雜役或者坐點小生意維生。
林毅與他的義父，那個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的鰥夫，亦生活在其中。他的義父，那個鞋匠，靠著不錯的手藝，倒也能夠維持有一頓沒一頓的生活。而顯然，後者並不像讓林毅也一輩子像他一樣，在這個肮髒、低賤的地方等死！所以才會出現林毅三番兩次去鬥氣殿甄別血脈的情況！
廢品血脈！
這四個字，對於這個鰥夫而言，也是個不小的打擊！當然，還沒到最後年限，並不能確定說林毅一定就是廢品血脈！雖然在這裏，廢品血脈，並不隻有他一人擁有！就比如隔街道的那個張裁縫，他們家就是正統的廢品血脈！而與他年紀一樣大的小張裁縫，也是一個廢品血脈。他甚至連鬥氣殿都沒有去過，早早就繼承了他父親的手藝。但是，臉皮再厚的人，也不可能厚著臉皮去鬥氣殿第三趟！
所以對於義父的決定，林毅雖數次無聲地抗議過，卻也沒有辦法動搖前者的想法。然而，讓他下定決心或者臉皮第三次前去鬥氣殿的，卻還是義父的那句：既然一名不文了，那還有何可懼！
是的，一名不文，無所畏懼！
盯著義父那在說這句話是明顯明亮而深邃了許多的眸子，林毅將這句話深深刻在了心裏！
還記得第一次去鬥氣殿的前夜，小林毅興奮得無法入睡！在他描繪未來的藍圖裏，那些戰無不勝的鬥士，甚至鬥師，一個一個都被自己打敗，自己成為了整個洛城最強大的人，即使是城主大人見到自己都要禮遇三分！
然而這個美好，卻在第二天鬥氣殿裏全場的哄笑中被撕碎開去。
“林毅，１１歲，血脈尚未覺醒或者廢品血脈！”
在甄別柱念出的這句話，將林毅的夢想打入了冰窖！
廢品血脈！
沒想到自己竟然是個廢品血脈！
沒想到自己竟然是個廢物！
那一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的。隻知道在那無盡的歡樂聲和嘲笑聲中，自己的腦袋一片空白，其間，甚至好幾次差點撞上了尊貴人家的馬車，若不是被那趕車的人一腳踢開，估計他做一年苦力，都賠不起被他弄髒的畜生！是的，這全是因為自己是個廢物！
全世界都在嘲笑他、欺淩他！
隻因為他是個廢物！
那一次，整整五天，林毅把自己塞在破破爛爛的床褥裏，一動不動！就在他的義父從鞋堆裏回過神來察覺到不見林毅的人影，才從那被褥中把已經奄奄一息的前者翻了出來。
對於此，義父在強灌了他一些米湯之後，並沒有說任何一句安慰的話，便又回到自己的鞋堆裏為兩人的生計忙活。
之後，小林毅卻像無事人一般，如同以往一樣，穩定地起居作息。隻是少了年幼的幻想，以及偶爾會無緣無故地出神。
“唉，這打擊，對這娃娃太大了。”不知多少鄰裏，都在背後無奈地感歎！一個一直都未覺醒血脈的小孩子，放在他們身上，那是絕不會讓之去鬥氣殿甄別血脈的。雖然鬥氣殿裏有一定的幾率可以強行覺醒被甄別者的血脈之力，但是萬一出現小林毅的情況，無疑會讓後者遭受非常大的打擊！
第二次，對於打死都不肯再去鬥氣殿甄別血脈的林毅，義父便說出前麵那句影響前者終生的話：既然一名不文了，那還有何可懼！
雖然後來仍然是無功而返，但是小小年紀的林毅，卻顯得鎮定了很多，不同於以往那種無盡的失落，那深邃漆黑的眸子，多了些許的堅毅。或許這就是義父想要他追求的結果吧，即使一輩子無法為理想而奮鬥，卻也要堅韌地活下去。
或許，隻要活下去，便是好的！
因而，義無反顧，林毅第三次站在了鬥氣殿的大門口。
望著身穿打滿補丁的衣服、麵黃肌瘦的林毅，守門的兩個侍衛，一臉不耐煩地翻了翻他的身份證件，便丟還他並催促他進去。林毅，他們自然認識，今年是第三次前來甄別血脈的那個廢物，名字，或許他們不太記得，但是，他那一臉廢物的樣子，他們可是記憶猶新。同樣身為底層的人，卻比那些社會上層的貴族更要排斥與自己同等出身的人，因為，在他們看來，這些人，比他們更賤，換個角度而言，對於他們來說，自己並不是最賤的。這，也是一個心理安慰吧。
“嘿，你看那個乞丐，就是我跟你說的，兩次來鬥氣殿甄別血脈卻都被判定為廢品血脈的那個廢物，叫、叫什麽來的？好像是廢毅？”人群中，突然一個壓過那些低聲議論的高亢聲音倏地響起，眾人循聲望去，是一個身穿錦衣、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對著他身邊的一個狐朋狗友在說話。這個人，第二次來的人應該記得，就是去年來鬥氣殿甄別血脈時被甄定為王品玄脈的某個大家族的子嗣，王品玄脈，在洛城中，也算是高等的血脈了！怪不得會如此的囂張。想來此次是來衝擊更高一級的王品地脈的。眾人見到此人，也是龜縮這不敢亂出頭，畢竟，前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甚至在他們也隻是廢物一個而已，而對於後者，那是相當的忌憚。據說，他們家族最近跟海倫家族都攀上了關係！因而，眾人望向林毅的眼神，除了幸災樂禍亦隻有一丁點的同情了。
在前前後後無數個人的冷嘲熱諷的言語與眼神中，林毅隻是靜靜地跟隨著前行的隊伍慢慢挪動著，古井無波的樣子，仿佛這裏發生的一切都與之無關。而他的深邃眸子在瞥過那隊伍盡頭處那幾根決定他命運的甄別柱時，才偶爾閃過複雜的眼色。
隨著時間的流逝，隊伍緩慢地向前推進著。那甄別柱的光芒，也愈來愈刺眼，而柱旁的執事，那判定的聲音也悄悄傳入了林毅等人的耳朵裏。
“噗通、噗通！”心跳聲愈加劇烈地在耳邊徘徊，很快便輪到自己了。對於第一次來到這裏的人來說，除了興奮之外，便是些許的緊張，而對於第三次來到這裏的林毅而言，他的嘴角，則多了一抹的苦澀。
廢物之名，或許這次又要落在自己的頭上了！
也罷！反正是最後一次了！如果真的不行的話，那便繼承義父的手藝吧，即使是靠這雙手，自己也有自信能讓義父吃上幾頓飽飯，甚至安享晚年！
“，１１歲，子品天級血脈。”經過鬥氣加持的嘹亮聲音從前麵那個執事的口中喊了出來，那個名叫的小男孩子，愣了一愣，便歡欣雀躍地跳將起來！原本以為自己的血脈會像族人一樣停留在子品地級的，沒想到這次能夠突破到高級！如果日後好好修煉，還是有望成為一名高級鬥士的！
“下一個，安迪·卡特。把你的右手放在你麵前的甄別柱上，正對著你的手印凹槽裏。不用緊張，閉上眼睛，深呼吸，像平時運用血脈之力一樣，在腦海裏冥想，將血脈裏的那股氣勁全部集中在你的右手手掌上！來～”
那個名叫安迪的小男孩子戰戰兢兢地把右手放在了麵前的手印凹槽裏，閉上了眼睛，隨著急促的呼吸緩緩冗長，那根由血脈感應靈石打造的半透明甄別柱也看是慢慢地散發出晶瑩的光澤。在那柱子頂部，十六個暗淡的環圈，也開始慢慢地亮起來。
一環、兩環、三環……
五環！王品黃級血脈！
“安迪·卡特，１１歲，王品黃級！”那名執事的洪亮聲音再次響起。
“嘶～”眾人倒吸了一口氣，又是一個王品血脈！這個小子，貌似是那個城防部支隊卡特隊長的小兒子呢，了不起啊，看來卡特家又要出一個鬥師級別的人物了！
“下一個，丹尼爾·斯科特……”
“丹尼爾·斯科特，１２歲，子品地級！”
“下一個……”
……
“下一個，林毅。”那原本冷漠得毫無表情的執事先生在念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也是略微地動容。能夠在兩次失敗之後，重新來過的人，在洛城，也唯有麵前這個看起來羸弱無比的小男孩了吧。
“嘩……”
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全場也是片刻的安靜，然而隨之而來的，卻是無盡的喧嘩。顯然，對於林毅之名，這裏大多數人並不陌生。不過記住此人，是因為他的毅力呢還是其他，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了。
“呼！”林毅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心裏卻暗道，“終於輪到自己了！隻要熬過去了，也就結束了。”
“安靜！安靜！”陡然間，在甄別柱前麵的高台上，傳來了大長老劉明的聲音。隨他走在一起的，還有海倫家的兩父女。
三人的出現，的確讓場內的氣氛安靜了下來。此時，包括高台上的阿拉蕾·海倫，也饒有興趣把目光放在了站在甄別柱前的林毅身上。看來，廢物之名，也傳到了她的耳中。
在與身邊的海倫族長交談了幾句之後，劉明大長老不為人察覺地朝著林毅點了點頭，然後示意甄別柱前的執事繼續甄別。
林毅甩了甩手，駕輕就熟地將右手放在了麵前的手印凹槽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隨著林毅眼睛閉上，大廳內，也陡然寂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會被人發覺。
時間在林毅腦海中如同凝固了一般，不知緩了多久，耳邊才傳來一聲歎息。接著，便是執事那洪亮得振人發饋的洪亮嗓音。
“林毅，１３歲，廢品血脈！”
嘩！！！
大廳內，哄堂大笑與無數的譏諷亦隨著執事聲音的落下而如潮水般湧來！
“果然！奇跡終究不會出現！”連內心裏最後一點點的希冀，終跌落成土。林毅搖了搖頭，放下手，低著頭轉身便朝門口徑直走了出去。
或許，從今天開始，廢物林毅之名，將真正傳遍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