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偷窺無罪

我突然從她身上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

“你這麽說，我會誤以為你在向我表白。”我強笑著對她說道。

“如果我說你沒有誤會呢？”高曉潔忽然抬起頭來，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靠！開玩笑吧！？真要玩人鬼戀啊？

“你不是讓我趕緊走嗎？我可要走了哦。”我幹笑了幾聲，轉身準備離去。

“哦。”高曉潔應了一聲，沒了反應。

忽然，我想到一個問題，扭頭問高曉潔道：“你這麽急地催著我走，那你為什麽不離開這裏呢？”

然而當我扭過頭的瞬間，我就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心髒抽搐似的一跳：

我身後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高曉潔消失在了黑暗中，再一次不見了。

我再次感覺到一陣孤獨。

這個世界上似乎隻剩下了我一個人。我獨自在小區廣場上溜達著。這個地方一片寂靜，格外漆黑，隻有遠處公寓樓上一戶戶飄搖著的微弱燈光，還能讓人感覺到有點人氣。

看來今晚又要挨餓了。我歎了口氣，向著11號樓走去。

回到盈盈家，我第一時間跟她講了這件事情。

不料盈盈卻睜大了眼睛，用不可思議的語氣對我說：“你是不是餓暈了？還是眼花了？想吃飯就早說嘛，我給你做，不用編這麽恐怖的故事騙我吧？”

“你不信？”我急得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大聲道，“剛才你不是也看到高曉潔失蹤了？”

“我不是說高曉潔的事，”盈盈打斷我的話，說道，“我是說，我在這裏住了這麽多天，從來就沒看到有那戶人家的門上貼了黑白照。”

“什麽！？”我被她的話弄得有些懵了。

難道隻有我一個人看得到？

“那電梯呢？”我繼續問盈盈道。

“什麽電梯？”盈盈還是一臉茫然，道，“我們這裏從來就沒安過電梯吧。”

這次，我是徹底懵了。

那台電梯裏到底有什麽？我感到越來越好奇了。

從那天開始，我就在盈盈家住了下來。

雖然這裏蓋得像是鬼樓一樣，但在這棟公寓裏住的人並不少。

首先是101戶。他們一家是整棟樓裏麵家庭成員最多的一家。房主老趙在實驗小學當老師，是個離了兩次婚的單身男人。他的兒子趙龍和女兒張雨都是昌樂二中的學生，現在他們正在休寒假。由於都在一個學校上過學，我跟他們倒是能說得上話。

住他們對麵的是102戶。房主老王是個中年男人，單身，好像是個體力勞動者。他看上去挺老實的，見誰都一副笑嗬嗬的表情，給人的感覺就是毫無殺傷力。不過我覺得，越是這種人，存在危險的可能性越大。

201戶住著一個叫劉東的男青年，看起來二十來歲的樣子，單身，為人很正派，說話也挺幽默，我跟他挺談得來的。

202戶住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姑娘，名字是陳嬌，長得很可愛，待人很溫柔，應該跟我一樣，是個在校的大學生。目前似乎是一個人住。

三樓的情況就不用多說了，一邊是我跟盈盈，另一邊是高曉潔的家。不過我在這裏住了這麽多天，卻從來沒看到對麵的門打開過。

四樓跟五樓空著，沒人住。

在這種陰森的環境下，如果不采取點極端措施肯定是活不長的。而且我心裏已經對這棟疑似鬧鬼產生了好奇心，讓我走我肯定做不到。我現在是吸血鬼，怎麽著也算是鬼的一種了，豈能被這種鬼樓嚇跑？

所以，我選擇了偷窺。

說到偷窺，大家肯定覺得這是一件雖然刺激但卻沒有道德的事情。誰都有，誰也不願意自己的被暴露出來，但有些事情的真相，卻恰恰就被隱藏在這些冠冕堂皇的當中。

其實，那些所謂的“真相”才是這個世界上最虛偽的東西。

有的人喜歡通過別人隱藏起來的另一麵來評判別人是好是壞。比如說，一個表麵上很霸道很不講理的人，如果能夠主動去扶起摔倒在馬路上的老奶奶，那麽他應該還算個好人。一個表麵上很和善很溫柔的人，如果在家裏毫不尊重自己的父母，那麽他應該算是個壞人。

但是，這些看上去很正確的理論實際上根本就毫無用處。是好人又如何？手無寸鐵的好人遇到劫匪，不還是要乖乖地掏錢嗎？而且在這個萬事都被和諧的社會，要想調查別人的幾乎是不可能的。你想評價一個人的好壞，隻能根據他的外在表現來得出結論。所以，那些所謂的“好人”也未必就真是好。這隻是他們用來保護自己的手段。有了“好人”這個標簽，他們做事會更加方便一些。

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評價人好壞的，隻有力量。就好比眼前這棟公寓裏的人，在我敏捷的身手下，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我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我想殺他們，幾乎不用費任何力氣，不管他們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但是比起殺人，現在的我對整個事情的真相更有興趣。

我隻是把這件事情當作遊戲來玩而已。

衣食無憂又不用工作的我，最不缺的就是空閑時間。這些時間不拿來消遣，還能用來幹什麽呢？

剛開始偷窺的時候，我還會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過了幾天之後，我就完全沒有不適感了。那時的我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

長期從事偷窺工作的人絕對不會對自己的行為有負罪感。因為他們在偷窺過程中看到的醜陋現象跟自己的行為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當然，那些低級下流庸俗無聊的偷窺者不算在內。

先說101老趙家這一戶吧。

這一家看上去挺和諧的，老趙每天一大早就起來做飯，辛勤操勞著維持整個家庭。但這個看似很有責任心的老大叔，絕對是我見過的最奇葩的人。

老趙有一個很隱蔽的習慣，我也是觀察了好久才注意到的。這個習慣說起來很古怪，每天晚上，隻要張雨到浴室去洗澡，他就會偷偷跑回屋去玩電腦，等張雨洗完了，他就關掉電腦走到客廳去看電視。

一開始他這個習慣並沒有引起我太多的關注。後來很偶然的一次，我趁他出去拿煙的時候偷偷朝電腦屏幕上看了一眼，結果卻發現滿屏幕都是張雨光著身子在浴室裏摸來摸去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