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生死三十分(上)
我有些傻了。
不管我怎麽聽,也聽不到電話那一端的聲音。
我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胡蝶。
她一動不動地橫臥著。
到底是誰在給妹妹打電話!?
而且從妹妹跟那個人的對話看來,對方似乎準備殺我?
是小妍?那個一直纏著我的女鬼?
我心中萬分焦躁,有些粗暴地一把搶過妹妹手中的手機,在妹妹驚詫的目光中,將手機貼到了耳朵旁邊。
空白。
依舊是空白。
什麽聲音也沒有。
我將手機拿到眼前,手機屏幕黑漆漆的,根本就沒亮。
就像從來沒有通過話一樣。
我喚醒手機屏幕,翻到手機的通話記錄。
上麵沒有來電記錄,而最近的一個去電居然打給是我的,看日期,正是我和老爹在胡文遠家裏勘察現場的那天。
隻不過半路信號被什麽未知的力量幹擾了。
就像這次一樣。
妹妹明明說這幾天來一直跟胡蝶通電話,怎麽會沒有通話記錄?
難道真TM鬧鬼了?
“你幹嘛掛電話啊,就不會好好跟她說句話?”妹妹不滿地看著我,埋怨道,“你們倆出了問題要靜下心來好好解決嘛,你是男子漢,多讓著她點。”
“你沒有刪通話記錄?”我沒有心情回答她的問題,直接問她道。
妹妹剛要回答我,胡文遠忽然插了一句話:
“小心,外麵有人來了。”
聽到他這句話,我心裏突然一凜。
有人來了?
村子裏就隻有我們幾個人,現在這個時間怎麽可能有人來?
是高誌傑?還是小妍?
是為了兌現日記上的那個死亡宣告?
正當我準備詳細地向胡文遠問清楚的時候,我忽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間小屋的門後,有什麽聲音?
嚓……嚓……嚓……
我的心髒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上,無言地跟胡文遠對視了一眼,我們兩個誰也沒有動。
“小蝶要回來了嗎?額,這位叔叔是小蝶的父親?”妹妹沒有注意到屋子裏緊張的氣氛,聽到胡文遠的聲音,禮貌地向胡文遠問候道。
胡文遠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做過多的動作。
“你們都是怎麽了?”妹妹看到我們嚴肅的表情,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你先別說話。”我小聲喝止了妹妹,繼續靜心傾聽著。
還是那個聲音。
嚓……嚓……嚓……
又是那個斷斷續續的刮擦聲。
似乎有誰在用手撓著這間小屋的破門。
而且聲音似乎是從地麵位置傳過來的。
是不是有誰——爬到我們門口撓門?
難道是小妍來索命了?
我看了看妹妹手機上的時間。
11:30。
還有半個小時。
這時,那個撓門聲漸漸大了起來,連妹妹都已經意識到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誰……誰在敲門?”妹妹有些遲疑地看著我,有些猶豫地說道,“是不是小蝶回來了?你們……怎麽不去開門?”
我沒有回答她。
忽然,門外“咚”的一聲響,似乎有什麽東西重重地撞在了門上,接著,門外傳來一聲像是某種動物極其淒厲的慘叫。
那個充滿怨念的慘叫聲就在門外回蕩著,離我們那麽近,那麽可怕。
妹妹被那個聲音嚇得直接撲到我懷裏,哭了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久久不停的慘叫聲才一點一點地變小了,似乎就像是被誰拖著,漸行漸遠。
剛才那個撓門的人是不是在向我們求救?
拖走他的人到底是誰?
我有些按捺不住了。這兩天我一直在遭遇著恐怖事件,所以我能夠很清楚地體會到一個人身處絕境孤立無援時的那種窒息感。
我輕輕地推開懷裏的妹妹,毅然衝到了門前,扭開門把手,打開了這個小小的門。
一股陰冷的氣流撲麵而來。
我耳邊的風呼呼作響。
那個慘叫聲幾乎已經聽不見了。
我握住了門把手,小心翼翼地盯著腳下和周圍的環境。
黑夜中,小山裏的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清楚。
天上沒有月亮,沒有星星,隻有我手中微弱的燭光撐起一片微弱的光亮。天空陰沉沉的,陰雲密布。
空氣中安靜得聽不到任何聲音。
沒有鳥叫,沒有狼嚎。
所有的東西都靜靜地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個人撓門的人在哪?
我端著手中的蠟燭,準備繼續向前探查。
一隻幹枯瘦硬的手驟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別去,有人在前麵。”是胡文遠的聲音。
我回頭看了看他,卻忽然發現妹妹也拿了一根蠟燭,滿臉驚懼地跟了出來。
“你發現什麽了?”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冷靜地問胡文遠。
他沒有拿蠟燭。在我手中昏暗的燭光下,他的臉顯得更加慘白和蒼老。
“看……看你的腳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胡文遠忽然喘起了粗氣,用手指斜斜地指著我前方的某個地麵。
我沒有多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還是黑漆漆的。
似乎有一團黑糊糊的東西躺在前麵。
我將蠟燭遞了上去。
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團血肉模糊的爛肉。
這是什麽東西?
我蹲了下來,仔細地盯著地上那團惡心的東西看。
費了好大功夫,我才看清楚,這就是剛才那隻一直跟著我的貓頭鷹。
隻不過它已經被人活生生地撕成了兩半,然後又不知道被什麽恐怖的動物嚼爛了,以致於變成了眼前這攤黏糊糊、惡心的爛肉。
忽然,我腦海裏冒出了一個恐怖的念頭:這隻鳥會不會就是小妍?
而剛才那個慘叫聲,是不是就是這隻鳥發出來的?
這又究竟是誰幹的?
胡文遠為什麽單憑這具屍體就知道前麵有人?
我抬起頭,疑惑地看著胡文遠。
“我……我在籬笆外貼了符,”胡文遠看懂了我的表情,氣喘籲籲地向我解釋道,“如果有人進來,我立刻就能發現。隻可惜隻能用一次,等把這個人解決了,我還要重新貼。”
“是麽,這茅山法術倒也挺麻煩的。”我警惕地看著周圍的環境,想跟胡文元說幾句調侃的話緩解緩解氣氛。
不料,在我還沒有想到該說什麽的時候,一個恐怖的事實卻像一把重錘,狠狠地敲在了我腦門上,我隻感覺一陣眩暈,腦海裏一片空白:
如果說有人進來胡文遠立刻就能夠發現的話,他之前為什麽沒有發現妹妹在門外?
要知道這張符隻能用一次!!
我顫抖著將目光移向胡文遠身後的妹妹。
但是我隻看到了大門裏黑漆漆的客廳。
現在,在之前妹妹站著的地方,空蕩蕩的,什麽鬼影都沒有。
“啊……啊……”
胡文遠像是遭受著極大的疼痛,張大了嘴痛苦地慘叫著。
“你怎麽了?”我來不及管妹妹的去向,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胡文遠,關切地問道。
胡文遠滿臉痛苦的表情,手臂不停地抽搐,整個身子幾乎躬成了一個幾近四十五度的弧線。
我抬頭看著他臉上難過的表情,卻不知道該怎麽做,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突然,一柄利劍從胡文遠脖子後麵刺了進去,瞬間刺穿了他的喉嚨,劍尖從他張的大大的嘴裏想舌頭一樣倏地鑽了出來。我猝不及防,隻感覺胸口一陣劇痛,那柄長劍就已經刺穿了我心口。
隱約間,我似乎看到胡文遠的背後,藏著一張妹妹陰森森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