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惡魔纏身的維納斯

若是碰見壞人,不管是道格還是路澤,蘭斯都不會有一絲害怕,但是一碰見莫林這老頭,他就是完全沒轍了。因為這家夥不是動手動腳就能解決的,他就像一把熱心腸的劍,你又不能擋,但也不能看著挨刺啊,那唯一的辦法隻能逃了。

薇瑞的身子輕飄飄的,手中的重量好似隻有輪椅一般,蘭斯推起來毫不費力,急速地向著大門推去,沒過一會就看見了守在門前的管家,身旁還有一架裝飾滿碎金銀條的奢華馬車。

這輛馬車是專門接送薇瑞的,所以馬車裏隻坐著薇瑞和管事的管家,而蘭斯這雇傭兵護衛,隻能陪著馬夫坐在馬車前頭,喝著西北風。

馬車的隔音效果很好,即使穿過鬧市,也不會聽見那些嘈雜的叫賣聲,所以車廂裏十分的安靜。

微ru倚在車窗上,看著窗外閃過的畫麵,腦子裏總是不自覺地浮現出剛才蘭斯幫自己擦拭眼淚的那一幕,冰冷俊俏的麵龐竟然靠的那麽近,近得都能看清他黑色眼珠子裏映著自己的麵容。

雖然隻是在腦子裏麵回想,卻感覺好像正在發生一樣,胸中的小鹿不禁砰砰亂跳,緋紅漸漸爬上了臉頰。

她突然甩了甩頭,對著窗子沒好氣地說道:“我怎麽會想這些事情,清醒清醒!”

可是說歸說,即使自己怎麽想要克製,這畫麵總是不自覺地浮在腦海裏,怎麽也甩不掉,就算拿出平日裏自己最喜歡的煉金書籍,都完全沒有看的,盯著書本半天都沒翻過一頁。

一旁的管家看見薇瑞今天怪異的舉動,先是紅著眼睛來到校門,現在又是對著車窗說著這些聽不懂的話,而且還做出甩頭的奇怪動作,不禁懷疑是不是受到什麽打擊了?糾結著這要不要上報給親王。

薇瑞這自言自語,弄得管家緊張了起來,腦袋裏不斷地猜想發生了什麽事,思緒碰撞,弄得額頭上都滲出幾滴汗來。

而車外,蘭斯坐在馬車前,颯爽的涼風迎麵吹拂著,由於已近黃昏,這風帶著一點涼意。但他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冷,反而身子還是熱騰騰的。這不是因為剛剛急速推著薇瑞來到校門的緣故,而是因為他體內那股沸騰的熱血。

腦子裏盡是路卡的身影,克雷蒂姆帝國的天才少年,一聽到這個稱呼就全身就沸騰起來。天才少年之間好像磁鐵一般,不僅相斥,而且相吸。正所謂一山不能容二虎,蘭斯此時迫切地想要與路卡一決雌雄。

但是他心中也很明白自己現在的情況,魂力等級隻是區區的下位強級,而自己所感受到路卡的靈魂,卻比自己牆上幾個等級,甚至有可能與喪失魂力前的自己比肩。

他緊握住拳頭,嘴角露出微微一笑,低聲喃喃道:“我一定會將你打敗的!”

熱血沸騰是一回事,生活卻又是另一回事。回到木屋子後的蘭斯還是得把薇瑞推上房間,然後去幫喬收拾柴火,送去給廚房的大嬸,然後還得被大嬸命令去幫大小姐燒洗澡水,這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多得一籮筐。

晚飯之後,薇瑞還是照常地沒跟下人一起進餐,一個人窩在房間裏看煉金書籍。蘭斯從椅子上起來,正想要出去外麵樹林找個清幽的地方獨自靜修一會,可是大嬸卻叫住了他,說道:“蘭斯,你幫忙把這份晚飯送上去給薇瑞吧。”

大嬸從管家口中得知了薇瑞和蘭斯都進了煉金學院,雖然自己是親王安排在薇瑞身邊限製其行動的,但是主仆多年,對薇瑞也有那麽點感情,看見平日裏薇瑞表現得很討厭蘭斯的樣子,所以也想幫薇瑞和蘭斯融洽一下關係。

蘭斯皺了下眉,但心想這也不費事,那也就幫忙送上去了吧,總之也做了那麽多芝麻綠豆的小事,不怕再多一件,於是就拿著晚餐送了上去。

可大嬸心裏隻想著融洽兩人關係,卻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直到蘭斯推開薇瑞房門的那一瞬間她才想起來,但是卻已經為時甚晚。

“啊!”

一聲尖叫從房間裏麵傳出來,聲音尖銳得連餐桌上的玻璃杯都在顫動著,好像隨時有可能砰地一聲粉碎掉。

平日裏都是大嬸獨自一人把晚餐送進來,所以薇瑞都不會把房門鎖上,這樣方便大嬸進來。而且因為通常情況下晚上隻有大嬸會因為送幹衣服這種家務事而進房間,所以薇瑞晚上通常都是隨意地穿著睡衣在房間裏看煉金書籍。

而且現在正值夏季,薇瑞毫無顧忌的穿上了一件紗紡睡衣。

薇瑞穿著絲薄的紗紡睡衣坐在輪椅上,雙手交叉地擋在胸前,臉蛋紅的就像刷了番茄醬一般。而蘭斯站在門口,看到這一景象頓時石化,一下子不知該作何反應。

粉色與肉色交融的皮膚,即使是透過一層紗紡,也能看得出這肌膚肯定嫩的能捏出水來。雖然薇瑞還沒到十八歲成年,但是那雙小手已經完全遮掩不住半露的酥胸,就好像湖邊的柳條,遮不住湖心的風景,反而更顯風華。

蘭斯吞了一口唾沫,他真的很想把頭轉過去,離開房間。但是他的整個身子好像已經不屬於他,緊緊地被眼前的絕世美景給索繞,完全不聽使喚。目光不自覺地像薇瑞的禁區移去,他能清楚地聽到到自己體內血液沸騰的聲音,還有那心髒快速撞擊自己胸膛的砰砰聲。

這時,林間突然刮起一陣強風,從敞開的窗口吹了進來,將整個房間席卷,桌子上放置的煉金玻璃瓶都被吹得搖搖欲墜,被風吹得散亂的頭發在薇瑞臉上擺晃,弄得她睜不開眼睛,隻能雙手緊緊地護著胸前的禁區。而蘭斯也被自己紛飛的銀發弄得隻得眯眼。

可強風沒有消停的意思,反而越演越烈。薇瑞隻感覺腿上一輕,絲絲涼意從腳上滲上來。猛地睜眼一看,竟然發現自己腳上一直披著的厚厚毛毯竟然被強風吹到了一邊,自己的下半身襯著睡衣**在外麵。

看見自己的腳上沒有覆上毛毯,薇瑞的第一反應並不是覺得不好意思,而是恐慌。原本紅通通的臉蛋瞬間煞白,毫無血色。

“啊!給我滾出去!”

薇瑞發出一聲更加尖銳的叫聲,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快要接近聲帶的極限,樓下的玻璃瞬間呯地一聲碎掉。她已經顧不得自己的胸脯,抽出一隻手將落在一旁的毛毯拿起,狠狠地向蘭斯扔去。

蘭斯沒有躲閃,而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毛毯落在頭上,蓋住了他的上半身。此時他的心已不再那樣激烈地跳動,反而是好像被蟒蛇纏繞,越來越緊,感覺已經透不過氣來。冰涼從頭竄到腳,體內的熱血好似瞬間被冰封。

他永遠也忘不了剛才的那一幕,薇瑞坐在輪椅上,上半身美麗得就像晨曦中的精靈,隻要是男人,看了一眼都會斷魂。但是雙腿上卻纏著枯木,長滿了根須,從腳趾頭蔓延到絕對領域。就像已有百年的老樹根,上麵攀附著青苔。

這感覺,就像被世界上最醜陋的惡魔纏繞住下半身的維納斯。而那個惡魔,就是歎息之種。

這時大嬸已經衝上了四樓,看見房間裏的蘭斯和薇瑞,反應迅速地從衣櫃裏又拿出了一條大毛毯,將薇瑞整個顫抖的人兒給包住,一邊在旁安慰。

而蘭斯這才動了動,他沒有將頭上的毛毯扯下來,而是用手摸著房門,沿著牆壁挪著步子走出了房間,停在了四樓的走道上。

誰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管是薇瑞,大嬸,還是此時坐在下麵大廳的喬。被毛毯遮住的部分,就好像死了一般,沒有任何動靜,甚至感覺不到呼吸聲。

他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肉裏,滲出了絲絲細血。耳朵裏聽見窗外的風聲,也聽不見林子裏的鳥叫聲,隻有房間裏薇瑞的啜泣聲刺激著他的耳蝸。

他輕輕扯下毛毯,眼皮下塌,平日裏淩厲如冰山的眼神消失得無影無蹤,毫無神色。他挪著緩慢的步子,走下樓梯回了柴房裏,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躺在了柴房裏的稻草上。眼睛盯著天花板發呆,一句話也不說,直至月亮移到了天空的中央。

這時已經是深夜了,房子裏麵已經沒有了聲音,這剩下林子裏野鴿子的叫聲。

蘭斯好像彈簧一般,突然從稻草從裏彈了起來,眼神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淩厲。

“終於恢複精神了,我還以為你真會睜著眼睛睡著呢。”沙伽貝魯說道,他已經看著蘭斯的視野一動不動地定在天花板上,就連他自己都看累了眯了一會。

蘭斯深呼吸了口氣,說道:“怎麽能睡著呢,今晚還有事情要做呢。”

“什麽事情,好像你沒跟我說過還有什麽事情吧?”沙伽貝魯問道。

蘭斯在柴房裏亂竄,但是下腳都十分輕,就像貓一般,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然後從柴房裏的隔間中搬出了一塊長木板,說道:“不用什麽事情都要向你匯報吧,我又不是你的士兵。”

正當蘭斯準備要扛著木板走出柴房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聲音:“你不拿錘子和釘子去,怎麽能弄好。”

他轉身一看,喬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來,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容,而且手裏拿著一套工具,錘子,釘子,砍刀等一應俱全。

看見喬突然醒來,而且好像知道他要去幹什麽事情一樣,蘭斯臉上卻一點也沒有疑惑的表情,好像這樣子很正常一樣,對著喬微微一笑,拿過工具就離開了柴房。

喬看著被風吹得咿呀作響的柴門,笑著喃喃道:“真是一個不錯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