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熱情的老頭
離開煉金學院之後，又開始苦惱著元老院的事情，嘴裏嘟囔著這元老院到底躲在什麽地方。可就當他出門往路口一拐，元老院這三個大字赫然出現他眼前，真是踏破鐵鞋無匿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在這學校裏鳥不拉屎的僻靜地方，竟坐落著這棟藏著無數開校元老的巨大建築。
“果然老頭子都喜歡僻靜的地方，竟然把元老院設在學校裏的邊邊上。”蘭斯說道。
元老院裏並沒有衛兵，隻有麵相和藹的大嬸，而且都十分的熱情，看見蘭斯進來後轉悠著腦袋好像迷途的羔羊後，就熱心的說要帶他去見他要找的那群手拿刻刀的老頭子們。
“你來得真不巧，那些大師這段時間正好集體外出，好像是學校派出去與其他國家的大師們交流技術去了。”領路的大嬸一臉替蘭斯可惜的表情，說道。
蘭斯抽笑了下，若是全都出去了，那我還在這裏幹嘛，於是問道：“那你現在帶我去哪裏？”
“你也真幸運，那時莫林大師剛好因為一次失敗的刻紋而受了點傷，於是沒能跟去，隻能留在這裏，我現在就帶你去找他。”大嬸臉上的表情變化飛快，一下子從可惜變成了慶幸。
蘭斯驚歎大嬸表情竟能如演員一般迅速變換之餘，也不禁自嘲一下，原來自己是不幸中的萬幸呢。
大嬸的嘴還舍不得停下，好像這元老院的各路大師們都是她手中的瑰寶，嘰嘰喳喳地狠狠介紹了一番，但是全都不著邊際。而蘭斯也是反射性地點著頭，聲音全都是左耳朵進從屁股出，知道她的最後一句才聽進去。
“那個莫林大師可是學校裏麵很有威望的人，五年前可是獲得了最年輕的黃金鐵匠的稱號！你看，就在前麵的那房間裏麵。”大嬸自豪地說道，雙眼看著蘭斯，手指使勁地指著那間房間。好像在說不信你去看看，肯定是大師級的人物一般。
蘭斯嗬笑了一下，懷疑著那莫林老頭真像她說的那厲害，最年輕的黃金鐵匠？回想起來他也是艾因貝倫帝國上位強級魂力中最年輕的戰士，這樣看來自己跟他豈不是正好能湊在一塊？
他將信將疑地走進房間裏，一眼看去，寬敞的房間裏一邊對堆滿了各色晶石，不少還刻著刻紋，而另一邊則掛著各式鎧甲武器，看起來都做工精良，絕對是上等貨色。而聽見動靜的莫林，從書桌上成堆的書籍中探出頭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從外表看去，蘭斯並不否認這家夥是黃金鐵匠，手上滿是老繭，厚的就像包覆了一層鐵皮。但是他死都不承認這家夥號稱所謂的“最年輕”！就算是瞎了半隻眼睛的人也能看出這家夥至少有五十歲了！
錯！就算真是年臨是五十歲，表麵年齡也絕對突破天際地達到了七十歲，滿臉雪白的胡子就是最好的證據，難道幹這行的都是早衰？
蘭斯不禁抽搐了下，心生去意，要是非得到花那麽長的時間才能學好刻紋，他絕對死都不幹！
但還沒等他挪動一步，莫林老頭雙眼冒出精光，好像看見了天上的星星落入凡間，以超凡速度閃到了他的麵前，一手抓住他的手掌，另一隻手拿出透鏡架在眼睛上仔細觀察。然後右腳一勾，把身旁的小椅子勾了過來，然後站了上去與他同高，兩隻手估摸著他的臉和眼睛。
這一整套下來，蘭斯感覺自己突然變成了標本，瞬間被研究了個通透。
“你就是親王介紹過來的蘭斯？”莫林用手擺弄了下架在眼眶上的透鏡，雙眼瞪大了看著蘭斯，好像很不得連毛孔的結構都給弄清楚。
“沒錯。”蘭斯幹笑了下，然後他拿出了親王在書房裏交給他的戒指，說是隻要出示這枚戒指，他們都會知道這是親王的人，說道：“這是親王給我的戒指，你應該認得吧。”
莫林老頭看見戒指又興奮了下，說道：“是！是！沒錯，快過來，坐在這裏。”
作為鐵匠，身板肯定不會差到哪去，就算莫林看起來已經五六十歲了，但是手臂看起來卻像年輕人一樣健壯。蘭斯感覺自己好像被野豬拱著，一下子就被推搡到了書桌旁坐了下來。
然後莫林興衝衝地抱了一堆晶石過來，嘩啦啦地灑在桌子上，而且都已經激動到顧不得晶石滾出桌子掉在地上，直接掏出一副刀具，說道：“隨便拿兩個晶石試試手，聽說你之前刻的是風螢石，這裏有！”
莫林興奮地說著，雙手匆匆在桌子上翻找出幾塊風螢石出來，放在蘭斯的麵前，雙眼水汪汪閃動著，透著無比期待的眼神看著蘭斯。
蘭斯幹笑著點頭，麵對莫林老頭異常的熱情，有點接受不來。至於你那麽激動嗎，雖然自己真的很想跑掉，但是看在親王的麵子上也肯定會留下來的嘛。
他拿起風螢石，手拿著刻刀抵在表麵。剛想下刀，可身旁莫林那雙水汪汪的大珠子盯得自己及其不自在，不禁失手一滑，還沒開頭就廢了，頓時覺得氣氛有點尷尬。
“沒關係，再來一次，這裏的石頭多的是，隨便用！”莫林大聲地說道，好像再替蘭斯解圍一般，盡管這房間裏除了他倆並沒有旁人，帶路的大嬸也功德圓滿地走了。
蘭斯笑著點了點頭，整個笑臉都已經被這怪誕的老頭子弄得扭曲，那是一種悲傷痛苦中擠笑的狀態。他重新調整了下自己的狀態，然後全神貫注地揮動起刻刀來。
由於當時是處於生死邊緣，所以蘭斯才會迸發出驚人的力量，隻用了三顆風螢石就刻出了一個刻紋。現在沒有了當時的命危的氣氛，而且身旁還有一個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所以他用了六顆風螢石才刻出一個刻紋。
盡管如此，莫林老頭還是好像珍寶一樣捧起那麽風螢石，嘴裏發出讚歎聲，興奮地說道：“天才！果真是天才！”
他雙手搭在蘭斯肩上，雙眉微皺，一副十分正經的樣子，說道：“隻要你跟著我學，我一定能讓你成為帝國裏麵最好的刻紋師，二十年，不，十年，十年之後你就能踏在刻紋師這一行的峰頂！”
聽見莫林這麽一說，蘭斯想要跑的更加強烈了。十年？我哪有那麽多時間花在這石頭上麵，而且就算我真的願意花十年刻石頭，要是十年都跟著你這怪人混，估計腦袋也要退化到橘子大小了。
但是不管怎麽說，蘭斯也清楚刻紋技術有很好的戰鬥輔助效果，若能運用，肯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他並沒有決定完全放棄，隻是問道：“這時間難道就不能再短一點嗎？”
莫林完全沒有聽進蘭斯的話，嗖地一聲跑到了書櫃前，抱出了一堆書放在了蘭斯麵前。這堆書足足有半個人高，放下來的時候感覺桌子瞬間就變形凹了下去，隨時都有可能崩塌的樣子。
“再來試試，按照這上麵的來，這個給你。”莫林不由分說地抽出一本書翻開，然後一手指著上麵的刻紋圖案，一手遞上一顆晶石，那興奮勁，根本由不得蘭斯說半個不字。
蘭斯子能歎了口氣，真心敗給了這個熱情似火的老頭子，不禁懷疑莫林的白毛到底是不是假的，都這把年紀了，一點都不沉穩，看見自己好像興奮得想個孩子似的。
他並不知道，莫林之所以能成為帝國最年輕的黃金鐵匠，就正因為他這熱情似火的性格。極其鍾愛鍛造的他始終就像好動的孩子，怎麽也停不下來，在別的鐵匠都休憩放鬆的時候，他還仍然在火爐前揮灑汗水，對他來說鍛造裝備就是最好的放鬆方法。
要知道，帝國裏麵第二年輕的黃金鐵匠可比莫林老上整整十年。
不知已經過了多久，此時蘭斯已經是大汗淋漓，肩上的鬥篷因為浸濕了汗水而顯得殷紅。莫林也是一直站在桌旁，一直都沒有坐下，眼睛始終沒有從蘭斯身上離開過，甚至比蘭斯更加專注。
被蘭斯刻上刻紋的魂石已經摞了一堆，但莫林給的厚厚一本初級刻紋書也才翻過數頁，每當他嘔心瀝血成功完成了一個刻紋後，莫林又送上一顆石頭，他也隻能接著繼續刻，整個人就像機器一樣，反複著動作。可莫林卻好像怎麽看也看不厭，作為一個旁觀者，也算是極品了。
“啊，我可不是石頭人，我要休息一下。”蘭斯將手上完成的第十二顆晶石和刻刀扔在了桌上，雙手使勁地互相搓揉，緩解手臂的酸痛。此時他已經感覺不到手的存在了，麻木的就像自己肩膀上連接的不是手臂，而是一跟木頭。
莫林抖了抖眼眶上的透鏡，掛上諂媚的笑容，把桌上的書一推，挪到了蘭斯麵前，將他整個人都給遮了過去，說道：“既然累了，那就休息一下吧，但還可以在休息時間看一下書。”
誒？我都說了我不是石頭人，現在手都廢了，你還想來廢掉我的腦袋，這也太狠心了，哪像是想要培養人的樣子，根本就是折磨人嘛，說不定把這個方法像皇宮裏麵的人申請下，還真能成為酷刑之一呢。
蘭斯全身癱散在椅子上，知道自己熬不過莫林這滿腔熱情，懶得跟他多費口舌。靠在椅背上的腦袋一歪，這時才發現門外照入微紅色的陽光，此時已經是接近黃昏了，而房間裏一直被魔法水晶照亮著，他根本沒有察覺到。
蘭斯突然蹦起來，問道：“現在已經是什麽時候了！”
“現在應該已經是放學時間了吧。”莫林往門外看了看，然後轉過臉來，笑看著蘭斯，一副好像要誘拐小孩子的邪笑，說道：“沒事，我可以讓你住在這裏，今晚我再教你點東西。”
蘭斯眉頭**，幹笑著說道：“不用了，我現在得離開了，抱歉。”
莫林心想不能把這小天才放走，自己還要把他教成帝國最好的刻紋師呢，可剛想擋住門口，但蘭斯先行一步，迅捷地閃出了房間。莫林的目光才轉過來往外追去，可蘭斯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不消半刻，蘭斯就跑到了煉金學院的教室，此時教室裏隻剩下零星學生，找不到薇瑞的身影。
“薇瑞去哪了？”蘭斯喘著氣，問道。
教室裏的少女看見竟然在煉金教室裏出現這樣一個身材矯健的英俊小夥，頓時都驚得像朵花，隻管含羞不管回話。幸虧之前薇瑞的那聲叫給眾多同學留下了及其深刻的印象，幾乎每個人在瞬間記住了這個坐在輪椅上的少女，於是一個男的說道：“她已經走了有一段時間了，但應該還沒出學校吧。”
蘭斯歎了口氣，沒想到自己竟然不小心失約，找到她後肯定會被這隻母老虎大吼大罵吧。但是他向來言而有信，這點吼罵也攔不住他。身後的鬥篷一飄，留下一瞬紅影，便跑出了煉金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