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古神遺(上)
龍塵再一次踏在自己曾經走出來的那片山穀邊緣上——太古神遺。
太古神遺——仙魔大陸一處充滿著恐懼的魔戾之氣與神聖的仙神之氣的神遺絕地。據傳說這裏曾是萬年前太古諸神激戰的場地,諸神之間展開傲世的法決與玄功,彼此之前如同瘋狂般轟擊,不死不體!無數仙神天使,無數的神器靈寶,無數的神獸靈寵,甚至連人間界的至強者也都被迫卷進這塊戰爭與諸神展開驚天動地的激戰!!萬年過後,這裏到處殘留著萬年前那場激戰留下的痕跡,令人觸目不禁心驚膽戰。
龍塵站成太古神遺的邊緣,眼睛中透露出興奮的光芒,一眨不眨地望著眼前這一大片廢墟,這就是自己走出來的地方嗎?!沒錯,這裏的氣息是那麽的熟悉,那麽的令人懷念。龍塵縱身跳下神遺邊緣,步行在神遺的廢墟之中,呈現在眼前是一片被轟已近破碎的廢墟,到處滾落著閃爍著晶晶光芒的骸骨、殘缺的天使斷翼、破折斷裂的仙劍與魔杖以及那一個又一個的由萬千白森森的枯骨堆積而成的骨山……他穿走在這些骨山之間,踏碎一塊又一塊的殘骸,終於龍塵停下了腳步,抬頭仰望著麵前的熟悉的巨大的建築。
在他麵前堅立著四根粗約六人抱高約百丈的巨型石柱,不,準確是說,應該是三根,因其中的一根黑色的石柱已經攔腰破碎,一塊塊的破碎柱石滾落於大地上。隱隱間,可以看出那折斷的石柱破損處似是一個凹進去的人形。
龍尖站在那根破碎的黑色石柱前,眼睛漸漸的有些模糊起來:一年前,自己的記憶就是從這裏開始的……
一年前,一個雷雨交加的深夜。
紫色的閃電如狂舞的電蛇肆虐在夜空,一聲聲轟隆的天雷響徹在大地上空。霧,黑色的霧如同從太古神遺的地縫裏鑽出來,一道又一道的紫電劈入黑霧之中,卻被瞬間吸收,還沒來得及閃亮就被黑霧所吞噬。電閃雷鳴之下,狂飆的暴雨從空中嘩嘩地席卷而下,大地頓時淹沒於雨墓之中,四根巨大的神遺石柱地閃電暴雨中時明時暗,散發著詭異的氣息,巨大的身姿讓人不禁望而生畏。
突然,其中最大的一根石柱發出轟隆隆的聲音,如巨獸發出的怒吼一般,連天雷都被駭的不聲吭聲。無數的黑霧像是被某種聽不見的號令號喚般,瘋狂地湧入那根轟隆的石柱,將它如同嬰孩一般團團圍住,然後又像一條條蛇一樣鑽進石柱的縫隙之中,不消片刻,鋪天獸蓋地的黑色迷霧全部融入石柱之中,灰色的巨石柱刹那間變的墨黑,仿佛同不見五指的夜色融為一體般,劈劈的紫色閃電也如同召喚般劈向黑色的石柱,但卻像劈進一個黑洞般。
嘩啦啦的一聲脆響,巨大的黑色石柱中心裂開一條細縫,細小的碎石沿著巨大的柱身掉落在柱腳的水坑裏,濺起一朵朵水花。再望上看時,那條細縫已經擴大到原來的兩倍有餘,然後細碎的小石子不斷掉落下來,再接著便是大塊的石塊摔落下來,撲嗵撲嗵一落在水坑裏。
透過那道裂開的細縫,猛然間一雙合閉著的眼睛呈現出來,然後不斷有石塊掉落下來,然後是額頭、鼻子、嘴唇、下巴,那道裂縫越裂越大,從眼睛處向下如同一條蛇般蜿蜒地裂開,嘩啦啦的一聲巨響,一大塊柱石摔落下來,濺起嘩嘩的水流。一陣煙塵散去,隻見一個青年男子像是睡覺一般陷於石柱內,他的神情是那麽的安祥,仿佛睡覺的孩子一般,長長的黑發彎彎地散落於臉前、鬢角、胸前,一雙薄薄的嘴唇倔強地緊閉著,仿佛睡夢中與人生氣一般。
一聲轟隆隆聲的巨響,青年頭頂上方的巨黑柱折斷,倒塌在大地上,頓時將地麵砸出個巨坑。石柱的青年身形有些晃動,終於再也無法保護平衡,前身緩緩地向前傾斜,夾雜著細碎的泥石,青年從石柱中傾倒下來,從約距地五十多丈的半空掉落下來。
長長的黑發飄舞在夜空之中,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一道道紫色的閃電閃爍在青年的周身,映的青年時明時暗,修長的身勢在空中如同飛舞地雄鷹。眼看青年就是重重地劃過夜空砸落在地上,突然一團團詭異而濃密的黑霧從青年落地之處的地縫鑽出來,高高的升起,在接觸到青年身體那一刻,突然又如同懼怕一般不敢接觸,隻是用滾滾的霧氣幻化為兩隻偌大的黑色天翼,不斷地扇動著青年周身的氣流,減緩青年的墜落之勢。
青年仍然像睡著般均勻地呼吸著,倔強的嘴角仍然微微地挽著,輕輕的撲的一聲,青年掉落於一塊巨大的碎柱石上,長長的黑發緩緩地散落周身,滿天的狂雨在青年的周身肆虐著,卻沒有一滴雨水落於青年身上,一絲塵埃沒有落在青年的身體上,他仿佛像一個熟睡中的孩子般趴在黑色的柱石上靜靜地睡著,周身的那團黑霧卻遲遲不肯散去,不斷在青年周身幻化著身形,時而像人,時而像獸,時而像天盾,時而如魔……
一縷清冷的晨風吹拂著青年長長的黑發,青年的眼皮輕輕地抖動下。
“龍塵,我的兒子,快快醒來吧!”
一股蒼老而縹緲聲音像是從遙遠的時空傳來般,一遍又一遍地響徹在青年的耳旁。
一雙明亮的眼睛緩緩地睜開,黑黑的瞳孔,仿佛遙遠的星空般夢幻。
青年緩緩地從碎柱石上爬起,迷茫地望著四周,搜尋著那個呼喊著自己名字的聲音,但發現自己眼前根本就沒有什麽人,有的隻是四根巨大的石柱!
“誰?!你是誰?誰在叫我!!?”青年朝著那四根,不,應該說是三根巨大的石柱喊道,“我又是誰?為什麽我會在這裏?!!”
“你是龍塵!”又是那蒼老而縹緲的聲音。
“龍塵……沒錯,我好像記得我是叫龍塵,但感覺好像是很久很久的事啦!”龍塵低頭回憶著腦海中那殘存的記憶碎片,但已經相當模糊,突然一陣劇痛如針般紮進龍塵的腦海中。
“啊……”龍塵雙手抱著腦袋,麵孔因腦海中的劇痛而變的極度扭曲著,仿佛腦袋就要裂爆一般。
良久,龍塵腦海的痛才漸漸的消散,似乎隻要他去想那股記憶,腦袋就不痛。
“由柱而生,遇柱而滅;玄天既出,乾坤重塑!”突然間那股蒼老而緲的聲音又再一次在龍塵的腦海中回響起來。
“你到底是什麽人?!”龍塵尋著腦海中的那股聲音大聲追問著,“我為什麽又在這裏?!!”
“由柱而生,遇柱而滅;玄天既出,乾坤重塑!”
“由柱而生,遇柱而滅;玄天既出,乾坤重塑!”
“由柱而生,遇柱而滅;玄天既出,乾坤重塑!”
“由柱而生,遇柱而滅;玄天既出,乾坤重塑!”
“……”
那股奇異的聲音不斷地在龍塵的腦海中重複著神秘的話,漸漸的,蒼老的聲音益發益老,縹緲的聲音益發縹緲,最終這股聲音消失在龍塵的腦海中,再無任何聲息。
“由柱而生,遇柱而滅;玄天既出,乾坤重塑!”龍塵口中不斷念叨著這句話,他的身體像被抽出骨頭一般,癱靠在黑色的石柱上,突然一股溫暖而奇妙的感覺從黑色石柱的柱石傳來,如溫暖的水流一般不斷浸潤著龍塵燥亂的心。龍塵轉身盯著麵前這根破損的黑色石柱,他輕輕地將手掌放在上麵,果然一股奇妙的溫暖的感覺由柱石傳來,“為什麽,我會感到如此的溫暖,難道我就是由這根石柱而生的嗎?!”龍塵腦海中回憶著那股蒼老縹緲的話‘由柱而生’,可‘遇柱而滅’又是怎麽回事,他剛想到這個問題,腦袋突然再一次傳來那如撕裂般的劇痛。
龍塵忙止住思緒,不再回想這些事情,果然那剛剛萌發的劇痛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一切都是幻覺般。
龍塵轉身望去,隻見眼前是一個廣闊無邊的山穀,山穀的每一寸地麵都鋪滿了殘破缺損的白骨。青年越看越震撼,凹凸不平的地麵上不僅有許多見所未見的巨大怪獸的遺骨,還有許多巨人的頭骨與巨龍的森森白骨,巨人的頭骨多半都是成堆放在一起,每顆頭骨都比房屋還要大,十幾顆巨人頭骨堆放在一起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龍塵離開黑石柱,慢慢地步行在山穀中,步行在這一堆堆的白森森的枯骨旁,無比的恐懼如同驚濤駭Lang般湧向龍塵,為什麽?為什麽會有如此多的太古巨獸和龍獸會葬身於此,為什麽會這麽多的人骨也葬在這裏?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就在短短的幾步間他已經發現不下十座巨大的凶獸骨頭山,其中還有許多由巨龍的枯骨堆積成的龍骨山,還有那些與自己相仿的人骨組成的人骨山,這裏當真是一處大凶大惡的不祥之地!
突然,龍塵發現前麵鋪在地麵的森森白骨中,有點點的藍光閃爍著。強烈的好奇心促使著龍塵朝那片亮光走去,卻發現那不過隻是一截小小的人腿骨,但卻與平常的人腿有很大的不同。這截白骨散發著淡淡的聖潔的藍色光芒,甚是漂亮,讓人不禁心升敬畏之感。龍塵隨手將這截散發著聖潔藍光的人腿骨插入腰間,等他抬起頭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身處這片可怖的山穀的邊緣處。龍塵回頭望著不遠處那高聳入天的一黃一青一灰三根巨型石柱,最後將目光集中在那根已經攔腰斷成兩截的黑色巨石柱,內心深處不禁流露出一股不舍之意,仿佛那根黑色的石柱如同孕育自己的母親般。
龍塵抬頭望著那高約近十丈的穀壁,體內氣流微轉,縱身一躍而起,輕輕鬆鬆地落在穀壁上方,迎麵是密密的鮮紅似血的不知名的樹林,一片片紅葉隨風飄落著空中,其中一片打著旋飄浮在龍塵的麵前,龍塵輕輕地接住那片紅葉,映目的是一片血紅,龍塵看著手中的紅葉,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懼意,這鮮紅似血的樹葉也許就是山穀之中那一堆堆白骨所染成的吧。
念及此,那片紅葉瞬間破碎,化為碎碎的葉沫從龍塵的手掌中散去,龍塵嘴角挽起一抹冷笑,難道連一片樹葉都不歡迎我,不願意待在我的手裏嗎?真是可笑!龍塵雙拳突然緊握,明亮的眼睛頓時閃現著淩厲的光芒,他暗暗發誓,他要查清自己的身份:為什麽自己會從石柱中複蘇,為什麽回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這一切的一切的謎底都隻能靠自己一個人孤獨去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