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懶豬
推了幾下沒推開，葉素蘭的房間似乎從裏麵反鎖住了。
葉孤鴻生怕她出什麽事，直接用力，狠狠的將們撞開。
進屋的刹那，葉孤鴻隻見到到處都掛著展開的布匹，顏色各異，地上盡是布頭碎屑。
葉孤鴻緩步走向閨床的方向，撩開好幾層步之後，才看到了葉素蘭。
她此刻正坐在床邊，手拿剪子，剪著一塊塊碎步。
那些步被裁成了方形，葉素蘭又將它們做仔仔細細，全部剪成了布鴛。
聽到腳步聲響，葉素蘭茫然抬頭，看到了葉孤鴻。
很奇怪的，葉素蘭並沒有太激烈的反應，而是淡淡一笑：“你終於肯來見我嗎？”
她聲音微弱，氣若遊絲。不光臉色慘白，雙目也是早已又紅又腫，明顯哭過很多次。
葉孤鴻知道葉素蘭精神已經恍惚，所以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她勉強站起，腳步有些不穩。葉孤鴻急忙上前將她扶住，才不至於摔倒。
她無力的一拳打在葉孤鴻的胸口，語含憤怒道：“為什麽不向我坦言一切！為什麽我隨手剪的布鴛，你卻拚命要去保護。做這一切，難道不是喜歡我嗎？如果真的喜歡，為什麽不說，為什麽不早些對我說！”
話到最後，已是低聲抽噎。
葉素蘭那有些微涼的手掌，輕輕撫上了葉孤鴻的臉龐，喃喃道：“為什麽，要撇下我？我也有很多很多話，來不及對你講。”
葉孤鴻喉頭一陣幹澀，聲音有些沙啞道：“我，沒有撇下你。”
葉素蘭恍若未聞：“孤鴻，你知道嗎？我真的很討厭你，可越是討厭，越放不下你。我不想說出這些話，因為我們在一起很開心。我們每天都可以見麵，每天都可以打打鬧鬧，我覺得這些已經夠了。”
說著，她那似乎已經被淚水洗過千遍的眼睛再度流下淚來：“可是，我錯了。我不想打破我們之間的默契，隻是覺得以後還有機會，還有很多機會……我不知道，我在乎的人竟會這麽快的離開我。”
葉素蘭忽然從旁邊抓起一把布片剪成的五顏六色小鳥，塞往葉孤鴻的手中，臉上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道：“孤鴻，你很喜歡布鴛對不對，我幫你剪了好多好多。這幾個月來，我每天都會剪一些。本想送給你，可如今，再也沒有……機會……”
她氣若遊絲，再堅持不住，終昏暈過去。
葉孤鴻一張臉上早也是熱淚滾滾。
正如同葉素蘭所言，他們兩人以前都覺得在一起是一件很簡單，很開心的事情。他們很想保持著這份曖昧，不願打破。
直到這次，兩人各自經曆了一次生死相隔，才驚覺，這世間的情感，隻要不自己把握，便會溜得很快。
葉孤鴻緊緊握著葉素蘭的手掌，一股溫熱靈息緩緩注入她體內。
葉孤鴻知道葉素蘭應該沒有什麽大礙，隻是這幾日不吃不睡，情緒又波動太大，所以有些頂不住。
約莫半個多時辰之後，葉素蘭終悠悠轉醒。
葉孤鴻拭去眼角的淚水，換上一副笑臉道：“太陽曬屁股了還不起床，真懶！以後就叫師姐你小懶豬，一輩子都這樣叫。”
葉素蘭靠坐在床上，氣色顯得很不好，但臉蛋卻紅紅的，不敢接觸葉孤鴻的視線。
王氏在床邊，將清粥一勺勺的喂給她。
不遠處，葉孤鴻也正在講述這幾天所發生的是事。
葉孤鴻絲毫沒有隱瞞，將那深邃洞穴裏的龍血，以及那牛皮紙上寫的東西，絲毫不漏的說了。
葉軒聽完之後，有些愣神的倒抽了口涼氣：“你竟能有此奇遇，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忽然，葉軒覺得有些不對，忙問葉孤鴻道：“孤鴻，你怎的突然說話如此條理分明，不再像以前那樣……那樣……”
葉孤鴻淡淡一笑：“師父，其實我本來……”
話說一半，葉素蘭搶著道：“肯定是從上麵摔下去的時候摔到腦袋，給撞得……撞聰明了。對吧，呐，對吧……”
說話之時，一直不斷給葉孤鴻使眼色，讓他按照自己的話頭繼續下去。
葉孤鴻不置可否一笑道：“也算是，都差不多。”
葉孤鴻本來也早已不想再裝瘋賣傻的騙葉軒，就此戳破也挺好。
這可頓時樂壞了葉軒和王氏兩人。他們擔心的就是葉孤鴻呆傻一生，耽誤了女兒。若真的能就此開竅，可算省了這兩人最大的一樁心事。
葉軒本來想再問幾句，王氏已經收起空粥碗，在邊上扯著葉軒的衣服：“走，我們出去說。”
葉軒道：“別鬧，我再問問孤鴻是否真的開竅了……”
王氏含著嗔怒瞪了葉軒一眼，低低罵道：“什麽都不懂！這事用不著你操心，自然有人問。”
說罷含笑看了一眼葉素蘭。
葉素蘭直接往床上一趟，被子緊緊蒙住頭，不讓人看到她窘迫的摸樣。
葉軒這才恍然，低笑幾聲，轉身離開。
葉孤鴻追到門口，表情鄭重對葉軒道：“師父，我娘她……”
葉軒道：“你娘這幾日恰好不在村子裏。我以為你已死，便派人去請她回來，但沒有說明此事。”
葉孤鴻鬆了口氣：“娘很擔心我，若是讓她虛驚一場，我真怕把她先嚇出個好歹。”心裏也不由的佩服葉軒做事考慮周全，心思縝密。
微加思索，葉孤鴻又道：“我娘回來，可不可以讓她先暫住在這裏？我怕那姓龐的不會就此放過我，禍及我娘。”
“這個自然沒問題。”
葉孤鴻退回房內，又去照顧葉素蘭。
門外的葉軒忽然撚須一笑，對葉孤鴻能說出這番話，表示很滿意。
心思細膩，考慮周詳，他果然已非以前那個呆傻之人。
··········葉素蘭掀開被子一角，往外麵偷偷看去。見隻有葉孤鴻一人含笑看著自己，再沒有其他人，便從被子裏探出一個腦袋。
葉孤鴻來到床邊坐下，柔聲問道：“身體好些了嗎？”
幾乎從相遇以來，這句話是葉孤鴻對葉素蘭說過，最溫柔的一句。
葉素蘭隻覺得臉頰發燒，肯定又紅成一片了，聲若蚊蠅的道：“沒大礙了。”
“呼，那就好。”葉孤鴻舒了口氣道，“今**養足精神。我和嶽父已經商量好了，明日我們便成親。”
葉素蘭嚇得一驚坐起：“什麽！這麽快？”
“快嗎？”葉孤鴻若有其事的道，“本來我說今天的，嶽父說來不及張羅。恩……其實後天也行。我無所謂，還是你決定吧。”
“那……那就後……”
葉素蘭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正當她在考慮是明天好，還是後天好的時候，突然發現葉孤鴻嘴角漸漸揚起的笑意。
“啊，你耍詐！”葉素蘭氣得掄起粉拳就往葉孤鴻胸口砸去。葉孤鴻隻得每一拳都受了，連連求饒。
兩人嬉戲打鬧了一陣子，葉孤鴻突然抓緊葉素蘭的兩隻手：“有些話我要對你說，你聽清了，絕不是開玩笑。”
葉素蘭見他如此鄭重，隻得點頭。
葉孤鴻深深呼吸幾口氣，醞釀了足足老半天，才道：“我要永遠照顧你。”
葉素蘭有些泄氣的道：“你就這一句話嗎？人家對你說了那麽多，你卻……”
葉孤鴻撓了撓頭：“甜言蜜語什麽的，好像不是我強項。哈，你要是覺得不好，我再想想。”
葉素蘭忽然身子一軟，靠向葉孤鴻懷裏，輕聲道：“算了。那些話有沒有都不重要。你剛才那句，人家可一直記在心裏，不會再忘咯。”
“蘭姐……”
“鴻弟……”
兩人深情款款的對望，同時都覺得很別扭的分開。
葉素蘭撓著臉道：“這麽叫好惡心啊。”
“那叫什麽？”
葉素蘭自床上起身，穿好鞋子之後在地上來回走了兩圈，又伸了個懶腰，這才道：“還似以前那樣唄。我叫你師弟，你叫我師姐嘛。”
葉孤鴻失望的一攤手：“這樣的我們還算情侶嗎？”
葉素蘭嘻嘻一笑：“怎麽不算，很好呢。”
葉孤鴻見她心情已經變得非常好，完全不像不久前那個孤寂無依的女孩，心中也不再計較其他。見葉素蘭行動起來多少還是有些不便，就扶著她一起外出散步。
當日，葉孤鴻母親張氏也已回來。眾人將發生的事情很委婉的告知了她，卻也嚇得張氏連連後怕。
晚飯過後。葉軒夫妻與張氏深談至半夜，話題當然是葉孤鴻葉素蘭兩人。
經他們商議，在幾日後淩渡城舉辦的比試之後，再商量兩人的婚事。畢竟，若是兩人之中有人被選上絕影門的入室弟子，將來的前途將會無可限量。
次日一早，葉軒、葉孤鴻、葉素蘭三人便即起身出發。雖比預定的日子晚了一天，卻也並無大礙。
再說這村裏。
龐展天與其父兩人，本住在這葉家莊。可經此一事之後，兩人第二天便已經從葉家莊搬走。
也不是他們想搬，而是這村子本來就小，龐展天那醜事暴露之後，結果必然是受到全村人的冷落，那還不如在受盡白眼之前搬走來得好。
可正如葉孤鴻所猜測的那樣，龐展天當然不會對此事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