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天怒再現
葵水王朝地處天武大陸最北端，為天武大陸最寒之地，這時節，莽莽蒼原早已被冰雪覆蓋。
今夜月華如洗，蒼白的平原上，魏博一和慕容依巧靜靜站立。
“慕容姑娘，叫我出來有什麽事？”沉默良久，魏博一終於輕輕開口，同時清澈的目光向慕容依巧看去。
麵前這個沉穩的女孩世界中一向都隻有陽淩天的存在，而今日白天陽淩天受傷，她不是以往一樣的緊張，而是出人意料地神不守舍。甚至從南宮府出來以後她都是心事重重。
“原來淩天哥哥今天去搶幻神璧是為了我。”
慕容依巧低著頭，輕輕撫摸手中白色的玉璧，臉上露出一絲甜甜的笑意，並沒有直接回答魏博一的問話。良久才抬起頭來，摸了摸肩上熟睡的海藍獸皇，幽幽道：“他知道具有清心凝神或者是迷人心智功效的寶物都具有強大的冥靈之力，可以加快小藍的成長所以他就去搶了。依他孤傲的性格，竟會為了我去做強盜。”
她頭輕輕低垂，聲音柔柔的，似乎帶著深深的自責，隻是那自責中好像又有甘飴般的甜蜜。
“嗬嗬~~~”魏博一淡淡一笑。“其實他一向都很關心你的，隻是外表冷漠而已。”
“我知道。”膜容依巧輕輕額首。臉色卻突然變得有些痛苦起來，過得良久，這才抬頭頭來，眼中竟全是乞求：“魏哥哥，你去勸勸他，叫他不要修煉天怒好嗎？我去求爺爺或者是叫西門哥哥他爺爺的宗門出手將劉玄殺了，我不想淩天哥哥死。”
“唉。”魏博一輕輕一歎，苦澀的笑容浮上臉頰：“他的性格執著得接近頑固，又有誰能勸得了他呢？你不行，我更不行。”
言語間，他頭輕輕一轉，看著慕容依巧那傷心欲絕的麵龐，終究還是心有不忍，遂輕歎一聲安慰道：“其實你也不用擔心，他隻是看過兩頁的天怒而已，修煉不全的。”
合情合理的安慰。
誰知，慕容依巧卻是好像見了鬼一般，臉色瞬間煞白。“他真的看了兩頁，他真的看了兩頁……”嘴中喃喃念叨半天後，她又猛地回過神來，雙手閃電般抓住魏博一的肩膀，急切問道：“博一哥哥，你真的確定他看清楚了兩頁？”
“是的，他親口告訴我的。”魏博一點頭承認，疑惑的神色隨之浮上臉頰，側頭狐疑地看了緊張的慕容依巧一眼。“不就是兩頁而已，有什麽問題嗎？”
“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的……”慕容依巧麵色慘然，不住搖頭念叨。良久才好像回過神來似的深吸了口氣，頹然道：
“爺爺曾經說過，如果隻有一頁天怒還沒什麽關係，就算他怎麽修煉，大不了就是身上的煞氣重些而已，但第二頁上記載的第二層內容所含的煞氣卻是第一層的十倍，如果修煉了就回不了頭了，必須繼續修煉下去直至大成，否則必然會被煞氣所侵，走火入魔而亡。
當初，爺爺和二長老——也就是你師父前去收回天怒的時候發現淩天哥哥竟然將天怒翻到了第二頁。按照他們的推斷，以淩天哥哥的神魂情況是不可能看到第二頁的，故此他們都以為淩天哥哥剛剛翻到第二頁還沒來得及看就暈倒，所以也未加理會，沒想到他竟真的看到了第二頁。”
“修煉了第二頁就回不了頭？？？”猛然聽到這個消息，冰冷如魏博一也不由臉色騰地一變。
慕容依巧眼睛呆呆地看著前方，似乎根本沒注意魏博一的異常，隻是無奈而絕望地輕輕搖頭，繼續道：
“今天白天的時候，看到淩天哥哥所使用的劍訣已經深得第一層真義，再加上你又說天一王圖的創始人和禁之森林有些關係，我怕王圖中真的記載著什麽關於天怒的事情，可以讓已經處於臨界點的他突破進入第二層，那樣就無可回頭了。
所以才想叫你去勸勸他，或者是想辦法將天一王圖毀去，誰知第二頁卻早已經在他腦中，說不定現在他已經在開始修煉了。”
“這賊老天……”
慕容依巧哀怨的麵龐仿佛刺傷了冰冷的黑衣青年，魏博一暗罵一聲，腳下不自覺地用力跺了跺，四下的雪花立即飛揚起來。
“嗬嗬~~~”看著魏博一那憤怒的樣子，慕容依巧竟臉色蒼白地輕輕笑了笑。“淩天哥哥如果知道魏哥哥會為他生氣，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唉~~~~”魏博一悠然一歎，道：“慕容姑娘你不知道，其實前幾天陽兄和我切磋的時候就說過，他已經在開始修煉天怒第二頁的內容，我想你今天之所以會認為他隻停留在第一層的境界應該是你早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或者是你本身不會武技對天怒理解不夠的原因。”
“什麽？”慕容依巧如中雷擊。雖然從魏博一說陽淩天看過天怒第二頁一刻起，她就已經知道這個結果終究還是會來臨。可是，如此突兀的到來還是出乎了她意料之外，讓那嬌小的身子不由輕輕一顫，蒼白的臉頰又白了幾分。
“唉，算了，既然無法挽回，我明天就回禁之森林求師父將天怒給陽兄吧，既然他本就有意傳授，我去說想來他也應該會給的。”吸氣出聲，魏博一卻不敢看慕容依巧的眼神。
他頭輕輕別了過去，靜靜看著遠處雪白的世界。好像安慰，好像解釋，又恍若自言自語地繼續歎息道：“如果這樣，對陽兄來說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雖然結果注定是死亡，但他總有報仇的希望吧，有希望至少他也會開心不少。”
“對啊！！！那樣至少他神智清醒的時候會快樂不少。”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慕容依巧灰暗的眼睛陡然雪亮，纖細的玉手輕輕握了起來。
“是的。”魏博一點了點頭。“那就這麽決定了吧，我明天就回去，況且前麵我見陽兄對修煉天怒的事情一直都很有信心，好像自己能推演出天怒來一般，我想他應該知道些什麽方法，我們將天怒直接給他，再加上他自己的方法，說不定能克服天怒的煞氣也未可知。”
“真的？”慕容依巧眼睛一亮。可轉眼間又黯淡了下來，頭輕輕垂下。“我知道魏哥哥你是安慰我的，天怒的煞氣怎麽可能克製。”言語的同時，她搖了搖頭，一雙美目抬了起來，眼神變得堅定而執著。“隻要淩天哥哥能開心就行了，不過魏哥哥你也不用回禁之森林，天怒根本不在二長老手中。”
“什麽，天怒不在師父手中？”魏博一陡然一愣。
“的確不在，因為他在我手裏。”慕容依巧點了點頭，手輕輕抬起，幽冷的黑色光暈不斷流轉的天怒突兀出現手中。
魏博一霍然一驚，恍若見到了這世上最不可能的事情般，眨了眨眼睛仔細看去。可惜那的的確確是貨真價實的天怒之訣。頓時，他頭不由快速抬了起來，深邃的眼睛向麵前這女孩傳去疑惑的信息。
“魏哥哥不用吃驚。”看著魏博一目瞪口呆的樣子，慕容依巧不由淡淡一笑，道：“想來你也知道當初二長老和爺爺定下契約收回天怒的事情。”
魏博一點頭承認，卻未出聲，隻是靜靜看著那清麗的臉——慕容依巧臉色已經好了許多，一手拿著黑色的天怒，一手輕輕摸了摸肩上的海藍獸皇，然後頭輕輕抬起，看著空中皎潔的月亮吸了口氣，喃喃道：
“當初，二長老將天怒給了淩天哥哥，然後有和爺爺約定，將其取走。而淩天哥哥還一直以為天怒是丟失了呢。”
說著，她回頭往不遠處陽淩天所在的一間破廟看了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似乎有些偏題了般，歉然地看了魏博一一眼，繼續喃喃地說：
“爺爺以為和二長老約定，天怒的事情就應該不了了之了。可爺爺又怎麽可能知道，二長老做事常常出人意料，雖然有約定，他自己不能直接將天怒給淩天哥哥，但卻可以換一種方式。在我們剛出禁之森林不久，他就悄悄地找來，並將天怒硬塞給了我，說淩天哥哥以後會用得上。
我原本想不要，可二長老他塞給我隻是簡單地說了兩句後就立即離開，我不會武技又怎麽可能跟得上他。
當時，看著手中的天怒，我很猶豫，想起爺爺說過不要讓淩天哥哥修煉天怒的話，我很想把它丟掉。可後來想到這天怒畢竟是屬於禁之森林長老的絕學是不能丟失的，所以就將它帶在了身上，想回去之後再還給二長老。
後來，在西門家得知隻有天怒才有可能讓淩天哥哥複仇的事情，我心一直都是揪著的，直到今天有了將它拿出的決定，我才真正輕鬆了下來，以後不管前麵是地獄還是天堂，哪怕就是萬劫不複，隻要淩天哥哥開心，我就一直陪他走下去吧。”
柔和而堅定聲音輕輕飄蕩。
慕容依巧終於仿佛完全放鬆了似的，聳了聳肩，衝魏博一禮貌地點了點頭，轉身向著陽淩天所在的破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