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探監)

文昌市看守所2號牢房裏,幾名眼神凶戾、膀子上紋龍畫虎的壯實漢子正一邊叼著卷煙吞雲吐霧,一邊斜著眼睛,挑釁似的盯著新來的石大海。感覺到四周不友善的目光,坐在牢房角落裏的石大海微微抬起頭,冷冷的眼睛迎上那幾個人,逐一掃了一遍,沒說一句話,就又慢慢閉上眼睛,低下頭枕在膝蓋上假寐。

“喂!小子!架子不低呀!”坐在右側上鋪、額頭上有條很長刀疤的中年漢子半眯著眼睛吐著煙圈說道,“裝逼很有一套嘛!”

“嘿嘿,豹子哥,新來的雛兒,不懂規矩,”左側下鋪一名25、6歲的長發青年裂著一口煙黃牙向“豹子哥”說道,“要不要我來開導開導啊?”

“豹子哥”聽了微微點了點頭,繼續眯著眼看著石大海。

長發青年得到了默許,又看了看其他幾個人,就從床上起來把煙瀟灑地一彈,兩步就走到石大海麵前,用腳踢了踢他,說道:“喂,我說這位大叔,別擺譜了,我們哥幾個看著反胃難受。”

石大海抬起頭一臉不解地看著長發青年,皺著眉頭問道:“你們的胃這麽嬌嫩啊?睡個覺而已,就讓你們反胃啦?”

“喲!”長發青年回頭看了豹子哥他們一眼,“嘎嘎嘎嘎”誇張地笑道,“瞧不出來,丫嘴巴挺利索的。”說罷伸出手用力拍了拍石大海的頭說道,“叫啥名字?混哪條道的啊?犯什麽事進來的呀?”

石大海輕輕地撥開他的手,淡淡地說道:“離我遠點,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唷嗬~~~”長發青年像看怪物一樣上下打量著石大海,歪著腦袋罵道,“你娘個逼的,稍微給點臉你還翻天了哈。”說罷就一擦鼻子,就要對石大海掄起拳頭來。

“住手!”那個叫“豹子哥”的中年漢子喝止了長發青年,用好奇的眼光看了石大海一會,老氣橫秋地說道,“小子,看你也是道上混的,我豹子也不為難你,但牢房也有牢房的規矩,這你也該懂,說吧,犯什麽事進來的?”

石大海聽了,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打架。”

“咦?”牢房裏那幫人都是一愣,這年頭普通的打架鬥毆連拘留所都不用進,怎麽眼前這人進了看守所?豹子眉頭一皺,問道,“你打誰了?出人命了?”

“牛大坤。被我打殘了。”石大海淡淡地說道。

“啪嗒”一聲響,左側上鋪半倚著的光頭漢子突然一個哆嗦,居然直接從上麵摔了下來。豹子也是麵色大變,坐直了身子睜大了眼睛重新打量起石大海來。長發青年則眼裏露出了萬分恐懼,呆呆地往後退了幾步,戰戰兢兢地重新坐回到了床上,低著頭不再說話——牛大坤是誰?文昌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黑白兩道每年都要孝供的活菩薩!居然被眼前這人給搞殘了!

……

深夜裏,石大海靠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睜著眼睛呆呆望著牢房外麵,梳理著好不容易恢複起來的記憶。上鋪的豹子看到他沒睡,遞了根香煙過來,另一邊醒著的長發青年機靈地搶上前來為石大海點上了火。

“兄弟,你把牛大坤廢了,這個婁子捅得有點大了。”豹子的聲音從上鋪傳來,“不過既然進來了,你也別想太多了,在裏麵吃好喝好,用得著我豹子的地方,兄弟你盡管開口。”

石大海輕輕地“恩”了下,吸了口煙,思索一會兒問道,“怎麽才能從這裏出去?”

“嘶——”上鋪的豹子倒吸了口冷氣,翻起身來探著身子,壓低了聲音對石大海說道,“我說兄弟,你也忒牛逼了吧?揍殘條子不說,你還想越獄啊?”

石大海夾著煙的手輕輕地擺了擺,說道:“你不懂的,我有急事,不能在這裏耗著,得趕緊出去。”

牢房裏幾個人都眼睛瞪得大大的,滿臉崇拜地望著石大海,心想,這是哪兒來的凶神惡煞啊?才進牢房半天,就思量著要越獄了?

……

風停雨歇,一縷晨曦穿過灰白色的雲層,照在文昌市看守所大門上,一輛車身濺滿泥漿的帕薩特警車在濕漉漉的街道上急駛而來,在看守所門前一個急刹,一名身著製服、甩著馬尾辮的女警跳下車來,匆匆向看守所內走去。

“哐哐哐”,2號牢房門被重重敲響了,大夥睜開惺忪的雙眼一臉茫然時,隻聽外麵獄警喊道,“326,有人找!”大夥都看了看石大海,因為牢房裏就他沒有名字,隻有326這個編號。

石大海被臨時戴上了手銬和腳鐐,跟著獄警當啷當啷地走進了探監室,赫然發現是一臉憔悴的梁靜,不由一愣,因為他原本以為是木島上的村民來看他的。

“謝了,大哥,”梁靜朝獄警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能和這犯人單獨聊幾句嗎?”

“可以,但時間不要太久。”女孩子長得漂亮,說出來的話也管用多了,隻見那獄警爽快地轉身離去,還順便把門給輕輕帶上了。

探監室裏,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梁靜看了石大海一眼,抿了抿嘴,輕輕地摞了下搭在前額的頭發,腳上的皮鞋尖在地上漫無目的地亂畫著,似乎在考慮著怎麽開口。石大海見狀帶著歉意說道:“梁警官,給你添麻煩了,不好意思啊。”畢竟在人家地盤上搞出這麽大的事來,石大海覺得很過意不去,萬一連累到別人的升遷就不好了。

“嗬嗬,沒什麽的。”梁靜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於是笑了笑,思索了一下說道,“我剛從木島回來。”說完眼睛就盯著石大海的臉。

“哦?”石大海一聽,迎著梁靜的目光略帶笑意地問道:“你都知道了?”

梁靜咬著嘴唇點了點頭,但又旋即搖了搖頭,似乎很苦惱地說道:“我知道的,跟你知道的一樣多;而我想知道的,你自己都不知道,別人又怎會知道呢?”看來她以為石大海還處於失憶狀態。

“那你今天來幹嘛?”石大海好奇地問道,“難道就是想告訴我,你去過木島了?”。

“當然不是!”梁靜雙眼正視著石大海說道,“你是我抓的人,我要對你負責!但現在你的處境很危險,鬥毆、襲警、致重傷,罪名能讓你在監獄裏呆一輩子!”說罷定定地看著他的臉,輕輕地說道,“但我心裏清楚,你既然肯為了幫助弱勢的漁民而得罪曹大華,那應該不是心術邪惡之徒。”

石大海內心一陣感動,伸出銬著的雙手,輕輕搭在梁靜的左肩膀上拍了拍,寬慰她道:“放心吧,梁警官,我不會在監獄裏呆很久的。”

“不,你不明白的,你出手太重了!”梁靜臉上浮現著深深的難過,輕輕地搖著頭說道,“聽所裏的同事講,市局和法院準備在後天起訴時,參照特級監獄的標準來量刑。”

石大海心中一凜,在他已經恢複的記憶裏,全國共有7座特級監獄,除了試點單位黃金監獄在海域裏,其它的都在沙漠深處,隻要犯人被關進去了,就根本沒可能會嚐試著越獄——在監獄裏還能有吃有喝,越獄出去在大漠中隻有死路一條!而特級監獄一律奉行無探監、無假釋、無減刑的“三無政策”,說白了,犯人進去了,就直接把牢底坐穿吧,其它別指望了。

“梁警官,謝謝你。”石大海深深地看著梁靜的眼睛說道,忽然他把銬著的雙手舉起來,把梁靜攏進臂彎裏緊緊地摟在了胸前。梁靜一愣,隨即臉上一紅,眼裏微含羞色,心想這是哪門子的謝禮啊?於是雙手輕輕地推了推石大海的胸口,低聲說道,“放開,外麵守衛看見了不好的。”

哪兒知道石大海非但沒有放開她,反而托住她的後腦,一下子吻住了梁靜那柔軟溫潤的雙唇。梁靜隻覺腦子裏轟的一聲響,鼻子裏都是麵前這名成熟男人的粗獷氣息,臉上細嫩的肌膚被他那茂密堅硬的胡茬紮得心慌意亂,而他那銬著的雙手放開她的頭部,移到她柔腰、肥臀、大腿處用力撫摩、抓揉著……梁靜吃不消了,滿臉羞憤地掙脫蠻橫的嘴唇,雙眼狠狠地怒視著石大海,使勁搖了搖頭。石大海見了,意猶未盡地伸出舌頭tian了tian自己的嘴唇,終於慢慢地把懷裏的梁靜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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