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張德帥的房間
夜幕悄悄來臨。
窗外的小村沉浸在一片祥和安寧之中,遠方還未遷徙的小鳥零星地叫著,在夜空中清晰響徹。天幕星光明暗不一地閃爍,一陣陣秋風帶起樹影的婆娑,沙沙作響,有樹葉自窗外飄蕩進來,搖搖欲墜地蕩到床邊,蕩在了一個女子的身旁。
女子遙望著窗外的天際,寒風撲麵而來,卷起白素窗紗輕撫她的麵龐,她柔順及肩的發絲隨風擺動,將那雙印著星辰閃爍的眼眸微微遮掩。
白素纖弱的手在黑暗中有些模糊,女子伸手將葉片抓在手裏,眼眸微微一動,凝神看著躺在床上氣息均勻的男孩。
這一男一女,就是蘇圓圓與張德帥了。
此時距離那日遇到那個外國女人已經過去三天了,張德帥的傷口早已通過黃和蓮,也就是張德帥的奶奶所私藏的一些修複液恢複痊愈了,但張德帥的神智卻還是有些模糊,一直隻是口中不斷叫著幾個人的名字,沒有清醒過來。
好吧,唯一讓蘇圓圓感到窘迫的是,這張德帥還真不是什麽好東西!口中反複提到他的父母還有張璐璐、李麗莎、王俊傑也就算了,居然連她的名字他都會提!
而且張德帥毫無半點作為人家學生的覺悟,直接喊出蘇圓圓的名字不說,偏偏蘇圓圓的名字還是被最後提起的,後麵再加上一句“不要離開我……”。然後伴隨著張德帥口齒不清、虛弱無力,偶爾把蘇圓圓的姓給念得很輕,合起來就是:圓圓,不要離開我……
這讓蘇圓圓感覺太別扭了!這個人怎麽可以這樣嘛!人家身為啟蒙者可是日以繼夜地履行職責,守在他身邊,連原本度假想要當個班主任的事情都放在一邊了,眼前這個原本應該是自己學生的人,居然沒大沒小,在夢裏還會掛念自己!
可看到張德帥一邊輕聲叫喊著幾人的名字,眼角淚光盈盈,兩行眼淚還止不住地湧向耳邊,蘇圓圓的母性光環又瞬間被打開,而且開到最大了,免不了就抓住張德帥胡亂揮舞想要抓住什麽的手,麵紅耳赤地說著:“我在,我在呢……我不會離開你的,我不會離開你的。”
想起這三天與張德帥共處一室,雖然張德帥一直昏迷不醒,語無倫次,蘇圓圓還是略顯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輕歎了一聲,抬起頭,如往日一般打量著張德帥的臥室。看著整間房子仿佛倉庫一般被塞滿了各種各樣的書本,蘇圓圓就感覺有點好奇跟難過。
張德帥的家算是整個張家村比較富裕的小別墅了,這是蘇圓圓在這三天早已了解到的。而且張德帥的房間也是整個小別墅裏最大的一間,想來是他的父母對他的愛護,把空間最大,窗外又是好風景的房間讓給張德帥,間接性地表達血濃於水的感情。但恰恰與房間極不匹配的是,這個很大的房間,除了一張臥床,一個書櫃,一個衣櫃,一張擺放著一台筆記本、一台台式電腦的書桌,其他空餘的地方,全部堆滿了書籍!
沒有錯!全部都是書籍,各種各樣的書!天文地理、人文曆史,甚至還有那種巴掌大的漫畫書,與不堪入目的大尺度書籍……反正蘇圓圓讀了那麽多年的書,卻錯愕地發現,這個房間裏基本就將自己從前所讀的青少年必讀讀物等中國、外國經典文學全部囊括在內了,甚至還有幾本蘇圓圓曾經偶然地在她爺爺的書櫃上發現的類似的封麵老舊的詩集線裝本!
這太讓蘇圓圓吃驚了!
整個房間除了幾片勉強能夠移動的區域,居然除了書,還是書!
但蘇圓圓大概翻了幾本,每一本都是嶄新的。除了那些用螃蟹似的筆跡簽的大大的“張德帥”三個字,從張德帥幼兒園開始到如今高三所有的課本及試卷,其他所有的書籍,都是嶄新的!
當然,這其中,蘇圓圓還忽略了那幾本連她都聽說過的叫什麽蒼老師、波多野結衣已經基本被翻爛的珍藏版神馬的書籍……
一個人買了這麽一大堆書,從來不看卻隻是收藏,而且把自己的房間堆得滿滿的一片狼藉,這合理嗎?
至少蘇圓圓自己是不會這麽做的。
就算她真的要收藏書籍,也是一本一本細心整理,然後放在自己的書櫃上,而不是如同垃圾一般,隨意地堆在自己的房間裏。
而這種行為到底在說明什麽?
蘇圓圓已經從黃和蓮與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張偉龍口中,以及張德帥的夢話裏有了答案:
張德帥自小就一個人生活,所以很孤獨。因為這份難以排遣的寂寞孤寂,他才會始終如一地在自己的房間裏堆書。比一般男生更加變本加厲的房間雜亂,就是為了讓自己的房間看上去不那麽空曠,在夜晚夜深人靜的時候,起碼身邊有東西圍繞,而不是空蕩蕩的一片黑暗……
蘇圓圓自小便有自己的好姐妹嬌嬌陪在身邊,她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能夠這麽長時間地忍受這種近乎折磨的生活,但想著張德帥滿臉血跡,卻依舊不折不撓地用頭撞向那個外國女人,蘇圓圓真的有點想要保護他的感覺。
這還隻是個孩子呢!
蘇圓圓低頭凝視著張德帥,眸光裏充滿了憐惜,卻再次忘了自己的年齡相對而言也隻能當張德帥的大姐姐而已,而緊跟著的,黃和蓮對蘇圓圓反複提及的孫媳婦的命運,也被她自然而然的忽略了。
張德帥的眉頭在黑暗中突然皺了一皺,手指微微動彈幾下,旋即身子猛然一抖,睜開了眼睛。
蘇圓圓猝不及防,被張德帥毫無緣由地抖動嚇了一跳,心有餘悸地拍著自己豐滿的胸口,不滿地瞪了張德帥一眼,氣憤道:“醒了就醒了,搞得這麽聲勢浩大的幹什麽!嚇了我一跳。”
張德帥微微喘息,驟然聽到蘇圓圓的聲音,側頭望了過去。
月光灑進窗戶,蘇圓圓的左臉被皎白的月光所照射,張德帥不由眯了眯眼。眼前女人朦朦朧朧的麵頰上,依稀能夠看到幾分棱角分明的精致,立體感十足。她的耳鬢青絲隨著清風晃動,眼眸裏閃著幾許光澤,明暗相交的下巴上,兩片不由自主撅起的紅唇,帶著誘人的小女人味道。
張德帥從未這麽近距離地看到過月光下的美女,看著蘇圓圓在月光下嬌嗔,那勾人心弦的模樣,竟然使他的心髒情不自禁地劇烈跳動了幾下。
好在張德帥沒有忘記自己已經有了個青澀可愛的女朋友,對蘇圓圓的驚豔也隻是轉瞬即逝。
他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回答道:“哦,剛剛做夢夢到自己從懸崖上摔下去了,所以驚醒了。”察覺到周圍的景象,張德帥詫異地“咦”了一聲,又難以置信地摸著自己光滑毫無傷口的皮膚,詢問道:“對了,班主任,你怎麽會在我的房間?還有,我不是在跟一個外國女人拚命,怎麽睡在家裏了?我身上的傷口也不見了?啊!遭了!那個女人是來找我奶奶的!班主任,快去救我奶奶!”
張德帥驚慌地還想爬起來,卻被蘇圓圓沒好氣地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讓他繼續倒在床上。
“你一次問這麽多問題,真把我當十萬個為什麽了!”蘇圓圓撇嘴,極為自然地自一旁拿起一本紅色厚厚的《小學生十萬個為什麽》,旋即輕鬆地笑道,“別擔心,你奶奶沒事。至於你的傷口,既然你已經是一個異能者了,就應該知道異能者必要的一些常識。就比如說治愈你傷口的修複液,就是除了治愈者之外,對於受傷的異能者來說,最重要的一件物品。你好好聽著,修複液的主要作用……”
“啊呀,別說了,班主任!奶奶現在沒事,並不代表她等一下沒事!我估計是那個神經病一樣的外國女人被我撞壞了腦子,等她什麽時候恢複,奶奶就危險了!”張德帥焦急道,挺身就要出去。
“啊呀!你著什麽……”蘇圓圓一手抬起,還想按住張德帥,結果懸在在張德帥身邊的手徒然一僵。
張德帥弓著身子站在床上尷尬不已,臉上火辣辣的,感受著**在外的身體被寒風親密撫摸,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瞬間聳起。
張德帥不敢相信地低頭看了眼身下,自己瘦弱的身軀,就是在黑暗中,都那麽耀眼奪目!
尼瑪,我怎麽會沒穿褲子!居然連內褲都沒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