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心難測
東升區，黃花巷。
對於黃花巷的街坊鄰居來說，今天是一個大喜的日子。對峙了長達一年的拆遷事宜，終於有了明朗化的進展。天華置業原本三百元每平方的拆遷補價，經過了葉笙的努力，升到了五千每平米。
如今的黃花巷，拆遷是勢在必行，隻因為還有幾戶人家暫時沒找到合適的住所，加上搬家收拾東西需要一些時間，所以還沒有完全搬離。
當然，錢一到，他們就會立即搬走的。
李柄文聽說今天發拆遷款，說什麽也要來看看，他和街坊們的感情還是不錯的。而中途，葉笙已經打了電話給蘇夢媛。當葉笙三人從奇瑞QQ中走下來，街坊鄰居們興奮地圍住了他們……
“賀大叔。”
“張嬸。”
葉笙笑著和街坊鄰居們打招呼，從車上提出一個巨大的編織袋，“各位街坊，鄰居們，我剛剛把錢從銀行裏取出來，今天我們就按照拆遷時量好的平方數，把錢都發下去。”
蛇皮袋中，淨是一紮紮嶄新的百元鈔票。
街坊鄰居見到這麽多錢，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他們做夢都沒想到會得到這麽多錢，有了這筆錢，他們就能夠找一個地方住而不至於流離失所了。
“老李，你養了個好兒子啊！”賀大叔顫抖著拉住了李柄文，“沒有他，我們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對啊，老李，這次你家兒子功不可沒，我們不會忘了他的！”
李柄文也有些激動，這一切的發生，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原本吊兒郎當的兒子一下子變得這麽能幹了。
“蘇記者，請你做個見證。”葉笙交給蘇夢媛一個小本子，道，“這是我的一筆細賬，根據這筆數目，發給他們吧。”
“好的，”蘇夢媛點了點頭，這是一件大好事，看著喜笑顏開的居民，不管是不是葉笙的因素，她都會幫忙的。
蘇夢媛示意大家安靜一下，清了清嗓子，開始念了起來。
“賀元大叔，拆遷麵積，三十點四平方，共計，十七點二萬元！”
“張嬌娥大嬸，拆遷麵積，二十九點五平方，共計，十四點七五萬元！”
“肖國偉爺爺，拆遷麵積……”
街坊鄰居們一個個聽到自己的名字，一個個顯得很激動，和天華置業僵持了將近一年，他們終於得到了自己應該得到的。
蘇夢媛念完後，開始按照名單發錢。
一紮紮嶄新的鈔票發到街坊的手中，現場氣氛顯得很是熱烈。
忽然，一聲不和諧的高叫傳來。
“不能發！他老李家居心不良！”
眾人轉過頭，一看，正是賀大叔在外混的二兒子。
“二狗，別搗亂！”賀大叔怒道，“你小子良心被狗吃了？若不是你李叔還有笙兒，你現在喝西北風！”
“爸，不是我無事生非。”二狗穿著一身緊身黑衣，脖子上掛著一條金鏈子，絲毫不懼老子的怒意，“實在是老李家不厚道在先！”
“畜生！”賀大叔氣得渾身發抖，抬起了手中拐杖，“看我不打死你！”
二狗輕鬆躲過，一邊嚷道，“街坊們，我說一個秘密。實際上，天華置業賠給我們的，不止五千元一個平方，而是六千元！”
“什麽？”眾街坊愣住了。
“這不可能！”
“二狗，你可不要胡說，老李不可能幹這樣的事！”
“哼！”見到街坊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二狗得意地站在一個土丘上，大聲道，“你們誰看到了天華置業和他們商量的五千元？整個過程中，我們都沒有誰看到，你們有誰能保證，他葉笙在這個過程中沒有什麽貓膩？要知道，我們總共的拆遷麵積五百平方，他每個平方扣一千，就是五十多萬！”
街坊們愣住了。
“你血口噴人！”李柄文氣得臉色發青，“我家笙兒不是這樣的人！”
“哼！知人知麵不知心！”二狗冷冷道，“在利益的麵前，誰不會心動？更何況是五十多萬！”
“老李，如果你們沒拿回扣，那麽，你如何解釋你家小子買的這輛車！”二狗繼續叫囂道，“我記得，你家以前就是連肉都舍不得割的！怎麽忽然來那麽多錢買車？”
李柄文氣懵了，他將頭轉向熟悉的街坊鄰居們，試圖看著他們眼中的信任，“各位，我李柄文是什麽樣的人，難道你們還信不過嗎？”
可是，街坊鄰居們卻保持了沉默，他們的眼神，更多的，卻是懷疑。
盡管他們沒有說話，但他們心中，卻被二狗的話說動了。
五十多萬啊，誰不心動？
更讓李柄文心寒的是，一向敬重的賀大叔也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問道，“老李，你如何解釋那輛車？”
李柄文氣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眾人心中更是懷疑，正欲細問時，一聲清麗的喝聲傳出。
“那輛車，是我買給葉笙的！整個過程，我都在場，我可以證明，每一分錢，葉笙都沒有擅自動用！”
街坊們又沉默了。
蘇夢媛的話，他們還是信的，若不是她在強拆現場的勇敢，興許現場還會鬧出幾條人命。
但二狗還是不依不饒，“哼，蘇記者，你的話，別人或許會相信。但我二狗，卻不信！”
“別人不知道，我卻知道，葉笙在你家過了一夜，你給他買車？那麽，你們之間，肯定有什麽不正常的關係，你幫他作偽證，也不是不可能！”
“你！你在汙蔑！”蘇夢媛臉一紅，“我至於為了幾十萬，玷汙我的人格嗎？”
“哼！人格？”二狗不以為然道，“人格值多少錢？”
“夠了。”一直冷冷旁觀的葉笙走了上前，拍了拍蘇夢媛的美背，輕輕道，“蘇記者，你先到車裏去，讓我來處理。”
在葉笙柔和目光的注視中，蘇夢媛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心中一暖，一下子變得冷靜下來，默默地回到了車內。
葉笙徑直向二狗走去。
“你……你要幹什麽？”二狗還是很怵葉笙的，看到對方冷淡的目光，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啪！”葉笙猛地甩給了二狗一個巴掌。
頓時，一個清晰的五指印顯露在二狗的臉上。
“你……你敢打我？”二狗捂住紅腫的臉。
“啪！”又是一聲清脆的響聲。
二狗的另一側臉，挨了一記，大聲叫道，“打人啊！老李家打人了！”
但街坊們似乎被鎮住了。
“你算是什麽東西？居然使用這種下流的手段應付我？”葉笙冷冷道，“難道你以為，我沒有手段對付你？”
“在你的褲子右口袋裏，有一張三萬塊的支票，那是天華置業旗下一個機構的負責人交給你的，讓你來挑唆破壞。還有，在你的手機上，幾條短信，全部是關於我的情況。”
“如果你還想狡辯的話，那麽，我可以把你身上的那張新的拆遷合同找出來，示之於眾！”
“啊？！”二狗麵如土灰，癱軟在地，喃喃道，“他怎麽會知道……”
說罷，葉笙將頭轉向了相處二十多年的鄰居們，道，“各位，我知道生活很難，我也理解你們的苦衷。但是，人，一定要自己的尊嚴！不能為了利益而變得貪婪起來，如果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我們就不是人，而是動物！”
“今天，你們讓我很失望！”
葉笙把蛇皮袋扔在地上，拿走了其中的二十萬，“我隻拿走我應得的。剩下的，你們自行了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