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通靈大道（改）
那長老雖然離開，可孤行天不確定對方是否掩藏著身形在附近窺探於他，對方身為長老雖然氣息要比之前的無名和一清真人弱上幾分，不過他感知對方至少擁有十數萬年功力，對付他這種剛飛升的新人菜鳥，比捏死一種小螞蟻還要簡單，小心為上，萬萬不可不可大意。
於是，孤行天作出一副後怕忐忑模樣翻閱適才那本《山河誌》，因為極天上人留下的筆錄對於他來說實在太珍貴了。
事實上，他這種小心再次無形中化解了一次危機。星辰殿第一層百丈頂，一雙冷芒正死死定格他身上，空曠宏偉大殿內逡煙嫋嫋，一襲墨綠色披風將他整個氣息包裹起來，不是那長老是誰。
大約過了幾十個呼吸時間，長老確定孤行天沒有絲毫異樣後才算罷休，閃身而逝消失在幽空之中。
孤行天此刻沉浸於極天上人所留筆錄中，自然不知一場危機已然過去。
“一生天，一死天，有生而死，因死而生，輪回之道繁衍諸天萬道，吾自知中庸之姿難演大道，故而棄之身法。古有雲中絞木成闕，化演通靈之法，而吾演化心境通靈，生機萬千盡操吾手，化整為一足當黃天，兩千年終成正果。”這一句話是附在那張手繪乾坤圖旁，其中的通靈二字著實引人留意。
孤行天對老子的道家經意略有些了解，所以極天上人記錄的這番話，讀起來並不難以理解。世間百態道法萬千，不論孰強孰弱，始終離不開生和死兩種道。
例如普度眾生的濟世道便是宣揚的生道，我命由己不由天的殺戮道崇仰死道。然而這些流派根本不似他們宣揚的那般，反而掛羊頭賣狗肉，生道中人殺人做盡惡事，死道中人活人匡扶正義亦不少見。這都是不可避免的，老子思想中“法天象地”一言便極其精湛的闡述了這一現象，世間萬物都沒有絕對的正義和邪惡，為了謀求達到某種目的，正義可以頃刻顛倒位置，變成邪惡，反之，邪惡為了達到某種目的，也可以變得正義！兩種截然不相幹的事物，亦可能通過某種契機結合為一體。
這是宇宙萬物演化的一個規律罷了，任何事物都跳不脫這個規律。
極天上人就是體悟到了這一點，自知資質普通，明白想要靠大道之中無論是充滿正義的生道，還是充滿魔性的死道，來增強修為絕對是千難萬難，所以拋卻自身**，轉修通靈之道。
通靈這個道法在修真界屬於無人問津的冷門，孤行天縱橫炎黃星七百年還未見過有誰修習過通靈術，這種法門乃是依靠操控生靈來演繹道法，這種法門修煉不易須有感生機的靈性，換句話說就是能通鳥獸蟲魚的語言，要有這種天賦才能成功入門，僅僅這一關就讓很多人望而卻步。
還有一點就是修習通靈術沒有多大的戰鬥力，同等級別修士可以輕易依靠身法法寶將其斬殺。這樣一來，通靈之道便逐漸淡出了舞台，涵蓋萬千大道的生死兩類大道，成為千千萬萬修道人士追求的主流，就連孤行天本人亦是如此。
不過極天上人最終的成功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通靈之法的獨到之處，上古之神雲中子以一塊腐爛鬆木製成巨闕劍這等絕世神兵可謂聲名萬古，用的想必也是通靈之法，還有《炎黃史略》上曾有言“六根仙尊一言喝出，有石人八千狼煙而起，妖魔懼之狼狽而遁。”這位六根仙尊亦是一位上古大神，石頭和枯木盡皆是沒有生靈的死物，不靠真力灌注便能化腐朽為神奇的大神通足見通靈煉到高處的妙用，即便事物沒有生機，但是通靈之法還是能讓其轉化為自己心中所想，與心意相通。
**也是一個沒有生機的死物，但如果極天上人所說不錯，我隻要修成通靈大道，亦可操控**運轉，淬合心境融入天玄境界之中，從而能被自己使用。
想到這裏，孤行天不由精神一振，立起身來將山河誌放下，心下已然將整本書牢牢記在心裏，待回到住所便嚐試修煉通靈法門看看。時間緊迫，但凡有一法可以嚐試他都不會放棄，天性讓他無時不刻感覺到危機四伏，那長老更是一個披著麵具的惡人，增強自身實力才是最為重要的。
一道堅定神色從眼中閃過，孤行天沒有放過剩下的幾座書架，不出所料剩下的典籍都是一些低級**。雖說心中有些失望，但一想到星辰殿既然開放給眾多飛升者自然沒有什麽好貨色，所以心中稍微淡然了一些，對修習通靈術的念頭更強烈了。
“嗤嗤”
孤行天正欲離開之時，忽然後方那扇懾人心魄的紅褐色高牆裂開一道拱門，一個靈動身影旋即閃現到了第一層正中央，神色一怔，打量著來者。身高七尺同自己相仿，長發披肩身纏藍色袍子，膚色微黑神目如電，舉手投足間精光畢露頗顯傲慢之態。
在孤行天注視他的時候，他也在看著對方。
“看來你是比我先到星辰殿的飛升者。”那人雖說儀態傲慢，但不失風度，對著孤行天點頭示意道：“在下劉掣，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孤行天點頭抱拳回道：“你好！我叫孤行天。”
話音未落，一道剛勁氣息迎麵席卷而來，孤行天眉宇微皺，瞥見對方嘴角閃過一絲玩味笑意，心中自然知曉這是對方在搞鬼，但這氣息雖然淩厲，卻是留有餘地的，想來應當是劉掣試探自己的修為，並非故意找茬。
神色不變，微閉的眼睛忽而暴睜開來，無數道極其微弱的紫金光華自眼瞳中散發出來，空曠大殿寧寂的氣流如同受到指引，進而風起雲湧猶如大海揚起驚濤，形成一道無匹劍氣，迎上那道罡風。
“裂！”
字訣吐出，便見劉掣催發出來的法門頃刻便被那劍氣斬碎，然而事情並未因此而止，周遭混亂氣流宛如急劇跳動的水波，泰山壓頂般朝對方天靈壓了過去。
“天玄心境！”
劉掣臉色大變，當空轟出一個拳頭法印，法印金黃泛光，卻是傾注了不少真力，他才飛升不久，天賦異稟自然而然有些天生的優越感，即便見識過了太皇星係幾個十數萬年功力者，也一時收不下爭勝好強心思。不想，第一回便吃了憋，自他見到孤行天僅憑意念催發劍氣便可力敵自己龍罡劍氣，就知道對方擁有的大道境界，並非他們剛剛飛升擁有的大乘期地玄心境境界，而是達到了更高層次的天玄心境！
如此以來，他自知敵不過對方，唯有運用防禦神通金剛法印來同孤行天抗衡。不過，出乎他意料，孤行天並沒有和他動手的意思，眼芒一閃而沒，四下再度歸於平靜。
“沒想你竟然已經達到了天玄心境，不知可否與閣下交流下經驗之談！”見到孤行天大步朝著殿外走去，劉掣收了**抱拳大聲道。
“沒有什麽好說的，全是機緣巧合罷了！”孤行天頭也不回，留下這句話。事實上，他也無法向對方闡明什麽，他進入天玄心境完全是靠一時的心得感悟，沒有什麽神奇可言。
那人還以為孤行天藏私，不願透露心得，苦笑著搖搖頭，轉身朝著那對方書籍的書架走去。
修道界的冷漠，比起俗世修真界而言，顯得更為冷血無情。
……
下山來到天池山腳下，孤行天尋了一處廢棄許久的洞府，洞府高約十丈跨越百丈，用來閉關修習足以。從本源法寶歧天圖中拿出幾百年積攢下來的收藏，多是靈石丹草以及法寶。耗費半個多月做好一套防禦陣法外加一套聚靈陣法，祭出混元劍盤旋於頭頂上空，劍靈、陣法與心神融為一體，以防外人打攪清修。
一切完畢後，他從外麵采回上千株植物以及小型牲畜，開始通靈術的修習。
通靈術遵循了古聖先賢老子的道家思想，天地萬物更是時時刻刻都在演繹著，可隻有真正修習了這種大道法門，才會了解有多麽費力，通靈術概括來分共有兩個境界，第一個便是讀懂生靈語言法則的物語境界，這個並非難事，運用神識同花草蟲魚溝通還是可以達到的；但難就難在通靈大道的中心奧義法天象地境界，頑石朽木可以通過神通來隨意操控，但他明白那完全是依照自己心意而定的，並非極天上人所說的二者相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終達到二者合一，以神念控製萬物的能力。
極天上人將通靈大道煉到高處時，天地萬萬生靈受他差遣，化整為一，該是多麽強大！
一株花草的靈氣生機渺小無比，但千千萬萬棵與施法者心境相合共同產生的力量該是何等猛烈。反觀孤行天如今的進度就落為下層了，隻能靠自己心意強行驅使牲畜植物。
心裏想到或許是自己修習的方法不妥當，因為極天上人沒有說明修習應該注意事項，這讓他無疑有些一抹黑的感覺。
但即便如此，孤行天也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此法不通，那就換個方法再行來過。
時光如梭，一晃半年過去了，通靈大道依舊止步在第一個境界無法寸進，洞府內陣法下栽植的絕大多數植物都凋零了，一些牲畜更是早就化為骸骨沉寂在埃土中。
洞內靈氣飄蕩，匯聚著堪比道主星外更濃鬱的靈氣，孤行天盤膝而坐，雙手扶膝暗暗參悟著通靈訣竅。忽而，他緊閉的眼睛暴睜開來，伸出一手指向東麵的一具麋鹿骸骨，氣息一蕩之下那骸骨四分五裂，一個隻有巴掌般大小的迷你版小人現了出來。
“哇啦！哇啦！”
那小人一陣哇哇亂叫，神色驚恐意圖逃離孤行天的掌控，怎奈這具剛剛修成人形胚體的草精修為才不過幾百年，哪能擋得住孤行天強大神識掌控。
“放心吧！我不會傷害於你！”孤行天瞥了一眼周遭淩亂精致，眼神顯得有些落寞，一指將那草精招了過來。
那小草精靈氣流轉，望著孤行天眼珠子咕嚕咕嚕亂轉，似乎頗不信任對方話語，依依呀呀如同小孩子哭啼起來。
孤行天望著小人不由一陣苦笑，自己看起來有那麽恐怖嗎？心念至此，一絲溫和能量灌入小人體內，緊接著那小人便以肉眼可見速度不斷變大，一直長成一個高約五尺眉清目秀的半大青年。
那草精見到自身變化，搖身一看不由高興的又蹦又跳起來，它在方才一瞬間增加了五十年修為，心性也提升到了正常人水準，體態輕盈極似個女兒身態，一身淡綠衣衫似乎是自然而成。
這草精心性提高，看著孤行天的眼神也不似方才那般驚懼害怕了，來到他麵前埋首跪在地上，拜了三拜，脆聲道：“多謝仙尊賜我修為助我修成人形，小莫無以為報，願此生侍奉在仙尊身邊。”
孤行天聞言一怔，別看這小草精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心思卻不比常人差。她一個修為不到五百年的草精想要在這個凶險萬分的道主星活下絕對是癡人說夢，她說侍奉在自己身旁不過是想尋求庇護罷了。
萬物智慧之靈人類修道便千難萬險，更別提一株山崖小草，她這般心思也是理所應當，孤行天點點頭道：“你今後就跟在我身邊吧！”
“多謝師傅！”小莫恭聲叩頭道。
“不過，首先我要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孤行天道。
“師傅請問吧，小莫一定知無不言，定讓師傅滿意。”
“你能在我聚靈陣下吸納靈氣修成正果，也是你機緣。不過，你們是如何納靈修行的？”孤行天鄭重問道。
小莫眼珠子在孤行天邋遢的衣衫上轉了幾圈，聽聞他話語，沉吟一刻，沒有立即回答，仰著腦袋小聲問道：“師傅可是在修煉某種神通？之前你從天池山懸崖將我帶回來，那時我已然擁有幾分靈智，後來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仙尊進來和我溝通過，可惜那時你模樣太嚇人，所以我沒有理你……”
“厄……”孤行天喉嚨一僵，一摸下顎，長長胡須已經快要到胸口，自嘲一笑，化手為刀電光閃爍間將胡須剔除個幹淨。而後對那小草精道：“好啦，師傅現在不嚇人了。”
小草精笑嘻嘻的如小雞啄米般點頭，“以後師傅也要這樣子。”
“告訴師傅，如何才能與你們心意相通呢？為師正在修習一種通靈**，這種法門對我非常重要，如若不成，恐怕連為師自身都難保了。”孤行天神色一轉，鄭重而威嚴的道。
小莫見師傅不似玩笑，於是也收起玩樂心性，道：“師傅要知道，你身為人類是萬物之靈，智慧早就啟蒙；而我們這些可憐的小草就隻能紮根在山野間，但是如若不在這些地方我們也不能正常成長，師傅也就見不到我了……”
“接著說。”孤行天暗暗一陣頭疼，這徒弟……
“你們有句話叫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話句話來講就是你不屬於我們種族，不懂得我們這種生靈的生活習性，不理解我們在想著什麽，吐露出芬芳，說明我們在喜悅，也可能表明我們在傷心。師傅如果真的想修習那種法門，大可化為一株靈草居於山野中，體會風水雨打驕陽烈火就能真正了解不同的心境了。”小莫不愧是能自修成靈胚的妖物，道出了孤行天一直困惑的所在。
一語驚醒夢中人，孤行天眼前豁然明亮起來。是了，我不是她們，自然不了解她們心裏在想的什麽，這樣如何能與其心意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