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西南之行——代價(下)

卻說齊詠詩見佟偉開槍傷了李彩麗,心下激動,猛然向一衝,肩膀正撞在佟偉背心。佟偉腳下一滑,“啊!”的一聲,翻身往懸崖下摔去!

說時遲,那時快,好在佟偉身手頗為敏捷,在墜落的一瞬間一手攀住了懸崖上凸出的一塊山石,於是整個人像秋千一樣懸空掛在崖上,不住的搖晃。

“媽……媽的!”佟偉望了望四周,衝胖子喊道:“快,快!把我拉上克!”

“哎呀,”胖子頗為愉悅的一喊,忙向前幾個小步跑了過去,——撿起了佟偉掉在一邊的“92式”手槍,一邊端詳,一邊“嘖嘖”讚歎道:“好東西,好東西!”

“操!”佟偉此刻額頭上大滴大滴汗水往下掉,隻覺得手又痛又麻,歇斯底裏道:“快點過來啊!媽的!”

“嘿嘿,”胖子用力捏了捏齊詠詩的臉,嘲笑道:“大哥,你這麽板紮,自己爬上來吧,”接著瞄著齊詠詩起伏的胸口,道:“我,劫個色先。”

“啪!”一塊山石順著佟偉的手滑落山間。

“狗雜種!我操!狗日地!**全家!你家代代都是畜生!”佟偉實在堅持不住,眼看著胖子在一邊故意不來救心下更是惱火,將胖子祖宗十八代統統罵了個遍。

“媽的,死到臨頭還嘴賤!”胖子也被佟偉罵的大怒,大踏步走上去,一腳踩在佟偉扒在岩石上的手指上,惡狠狠道:“老子送你一程!”

“啊!”佟偉隻覺得十指巨痛,不由鬆開了手,全身“呼啦”一下往下掉。佟偉夜空中的咒罵聲,漸漸消失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呸!”胖子朝著佟偉掉下去的方向又吐了口口水,“狗日!”

接著又轉向齊詠詩道:“跑的快的嘛。”說著,伸出手就朝她胸口抓去。

齊詠詩驚慌的搖著頭,向後退了一小步,竟然到了懸崖邊緣,退無可退。索性閉上眼睛,心下主意已定,隻要他褻瀆自己,便舉身懸崖!

礦山上,夜色沉靜,——山頂,李彩麗倒在血泊中;趙德鋼幾人早被佟偉打的遍體鱗傷;康米兀自趴在地上呻吟;而,胖子一手握著手槍,一手準備撕扯齊詠詩僅有的一件外套!

遠遠的,警察們正領著警犬,從山腳慢慢搜上來,可是,太遠,太遠,——齊詠詩漸漸感到絕望,難道自己今天真的要殞命在此嗎?

也許是想到了“人生自古誰無死”的道理,此時此刻的齊詠詩心境反而變的平靜起來。山尖的夜風吹動她的繡發,望了望深不見底的懸崖,輕輕吸了口氣,回想起自己這短暫的一生:

沒有什麽比無法掌空自己的命運更不幸的事了,——而,齊詠詩就是這樣一個人。這一生,她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而是為了一個家族在活。

記得,有記憶開始,父母便離異了。不懂事的她,被寄養在母親的親戚家中,——齊少筠,她的母親,時值年輕,去了國外留學深造。而父親,——她還能叫那個男人為父親嗎?

想到這裏,淚水打濕了她的雙眼。

模糊記得那個男人很高大,很有力量,但是從來沒有關心過自己,——他很少在家,都是自己和母親在一起度過每一個停電的夜晚。

終於有一天,母親帶著自己離開了家,來到了舅舅家,——據說舅舅出去戰場打仗了,但是後來便再也沒有看見過他。忽然有一天,舅媽打了一個包裹給自己,要自己背著去外公外婆家去。直到多少年後,才知道,當時舅媽知道舅舅犧牲以後就改嫁了。

不久,外婆就病了。開始變的瘋瘋癲癲,總是把我當作是那個“女人”,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女人”,也不知道她是誰,隻聽著外婆一邊打一邊碎碎念罵著“騷狐狸精”,——很多年以後才知道,原來她是父親的一個情人!

媽媽終於回來了,看見外婆的病很震驚。當時為了給外婆治病,花了很多的人力,財力。說是心病,治不了,——後來才知道,原來外婆得了“重症肌無力”!

母親為了外婆,終於又去找了那個男人,他,現在已經是富甲一方的巨子了!他答應母親給外婆治病,但是,要用我的婚姻來交換!

那就意味著,我的婚姻將由他來掌控,——對,就是所謂的“政治婚姻”。為了他的事業,他會把他的女兒嫁給對自己有幫助的人。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媽媽說。

從此,我很明確自己的人生目標,一是要治愈外婆的病——即使是絕症;二是要為那個男人成就他的事業!

我希望自己很醜,或許我是唯一一個希望自己變醜的女孩子吧!但是事與願違,我竟然越來越漂亮!追求我的男生不計其數,但是家裏人始終告戒我,我不能對這些人有感情!因為,我的愛情是預訂的!

他要我和鄭浩博交往,因為他和他的父親在一起投資。但是,他父親蒙了他的錢,於是……

齊詠詩想到自己曾經有過的多個“男朋友”,不由的開始自嘲起來:不是就是為了揮霍寂寞找個人來做個伴,就是對方有著“分量”的背景。

好累!想到最後,齊詠詩深深呼出口氣,真的好累!她看著逐漸靠近的胖子的那隻肮髒的爪子,心下苦笑:這或許是種解脫!——閉上眼睛,輕輕往後抿了一小步,一隻腳後跟已經懸在空中了。

“如果,有來生,”齊詠詩心道,“希望是天邊的星!”身子一斜,便朝黑暗中倒去!

此刻感覺,身邊襲來一陣熱Lang,——自己竟然懸浮在半空中!齊詠詩大吃一驚,隻感覺自己身子一緊,被人單臂抱住。突然,耳邊傳來胖子殺豬般的慘叫!

這,這是怎麽回事?

齊詠詩張開眼睛一看,不由的呆住了:那是一種黑色,一種充滿溫暖的黑色,周圍的空氣仿佛都散發著一種氣質,似雲似霧繚繞在自己周圍。

在山之顛,在靜水夜空之下,竟然會有這樣一種眼神,她傳透黑暗,傳遞著信賴和美好。仿佛湛藍的海洋,蔚藍天空,充滿了自信和希望的包圍在自己身邊。

整個世界仿佛定格在這一秒,齊詠詩突然感覺到他滾燙的胸口,臉上一陣炙熱,緊緊的抱住了他,早已經忘記了過去的一切,由然而生出一種力量,——愛,此刻仿佛一瞬間綻放的花朵,震撼著,陶醉著,嗬護著這顆遠棄心靈。

“放手,放,放手!”胖子一隻手被用力的扭曲著,他驚恐的看著眼前這個像陣風一樣突然出現的黑衣男子,硬生生擠到了他和齊詠詩之間,力量大的出奇。

“怎麽才來?”齊詠詩嗔道。

“我去看看,上關的花到底是茶花還是木蓮花!”

這個冷俊的黑衣男子不是李決,卻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