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西南之行——節外生枝

所謂大理的氣候,東邊日出西邊雨。剛剛還是豔陽天,一會就下起雨來了。

“司機,麻煩你快點!”齊詠詩催促道。

“已經很快了嘛,快也要遵守交通規則撒。”司機看著紅燈亮起,慢慢停車道。

“你別擔心,或許不會有什麽事呢。”李決安慰著齊詠詩,不過他自己心裏也沒有底。

“我有不詳的預感!”齊詠詩張大眼睛看著李決道。

“別亂想,”李決聳聳肩,“青天白日,會有什麽事。”

話未說完,隻覺得天色一暗,原來不知什麽時候飄來一片雨雲,把太陽遮住了,接著“啪啪”的雨點落在車窗上。

看著窗外,那司機喃喃道:“這麽大的雨啊,看樣子一下不會停啊。”

其實才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齊詠詩卻好像經曆了一個世紀一樣漫長。

外麵的天色變的極其昏暗,好像到了傍晚一般。一下車,迎麵撲來一陣雨水,齊詠詩打了個寒顫,回頭看了看李決。李決正好也望著她,望著他深邃的眼睛,齊詠詩心底由然而生一種勇氣。兩人冒著雨水來到了李彩麗那矮房前。

“李彩麗!”齊詠詩喊了一聲,裏麵卻沒有人應答。

那扇木門卻是虛掩著的,齊詠詩心虛,拉了拉李決的衣角。李決敲了敲門,沒想到門卻“呀”的一聲開了一道縫。

李決輕輕推開門,剛想問有沒有人在,忽然眼前一白,隻覺得臉上被人撒了一把粉末,滿嘴苦澀,雙眼巨痛,心下大駭:石灰!

此時忽然聽見屋內屋外都是人聲,“好了,中招了!”“快快,把那女娃抓起了!”霎那間李決和齊詠詩兩人被七八個人圍住了。

李決隻覺得眼前漆黑,雙眼巨痛,他知道水遇生石灰會沸騰,把一雙眼睛給廢了,心下驚慌,又覺背上被人用鈍器猛擊,痛入心肺。那邊齊詠詩驚叫起來卻硬生生被人捂住了嘴巴。一時間土坯房內嘈雜混亂,李決摸索著靠在牆邊雙手亂舞護身,耳聽齊詠詩被人拖了出去,心下又驚又怒,想不到光天化日會發生這種事,更想不到的是這種事竟發生在自己身上。

又聽那些人喊著方言,“走了走了!”不一會兒這些人便像潮水般又退去了,遠遠聽見汽車發動的聲音,李決不甘心的想追上去,卻一頭撞在牆上。他痛苦的從喉中喊道“齊詠詩!”無奈人已經去的遠了。這一切發生的這麽突然,外麵的雨下的更大了,忽然間這個世界仿佛又隻深下李決一個人了,周圍又恢複了平靜。

李決隻覺得雙眼疼痛難當,卻又不敢用手去揉,整個腦子仿佛被撞壞了,一片空白,不知該怎麽辦。

李彩麗的家本是住在半山之間,其實當地很多農民都是在山邊砌一個土房子,而李家又算是住的比較偏遠,所以這樣事發生竟然都沒驚動到鄉裏人,就算聽見的也會以為是平時的嬉鬧。

過了良久,李決稍稍鎮定了些,心想:菜油,先找到菜油把眼睛裏的石灰洗掉。又想起李彩麗家應該會有菜油,忙跌跌撞撞摸索著去尋找菜油。好在土坯房不大,終於摸到了他們家的灶頭,不過讓李決抓狂的是整個灶頭空空如也,不像別家的油鹽醬醋都陳列在上麵。聽著外邊大雨,心下黯然:出去也不行,被水一淋眼睛還不燒掉,難道我要喪命在這?一想起齊詠詩被那些人抓走,更是自責甚深。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年邁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啊麗啊,啊麗!”

那老人走了進來,一眼看見坐在凳子上的李決,滿麵白粉,錯愕道:“你是哪個?啊麗呢?”

李決不會說雲南話,道:“我不知道,老人家,能不能麻煩你給我拿一些菜油來?”

那老人顯然也聽不懂普通話,但是看著李決指著自己的臉,比畫了些什麽,以為他要洗臉,於是便倒了盆水過來,李決一時無語,道:“菜油,不是水,是菜油?”指手畫腳說了半天那老者才明白他是要菜油,然後便說了句讓李決發昏的話:“家裏沒有菜油。”

“怎麽辦?”李決問自己,可能是由於太慌亂,腦子裏竟然一片空白,盡管自己是藥劑師,此時卻一籌莫展。

忽然靈光一閃,為什麽不打電話叫救護車?李決一拍自己腦袋,忙取出手機,豈知在山裏信號收不到,這下李決又沒轍了,想也沒想,隨口問了身邊的老人家道:“眼睛進了石灰怎麽辦?”

那老者轉身拿了一塊幹毛巾將李決臉上的石灰粉輕輕擦去,道:“把眼睛裏的石灰粉吹出來,再用水洗。”

李決道:“生石灰怎麽能用水洗?”

那老人不由分說將李決眼皮掰開,用力吹了幾吹,然後用手撈了點水灑在李決眼裏,李決隻覺得眼中一涼,倒吸了口涼氣,“完了,眼睛要瞎了!”掙紮著站起來。

那老人道:“小心點,不要動,用水洗幹淨就好了,我們以前弄進去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果然,那老人細心洗了一會,李決不但沒感覺到沸騰的感覺,反而舒服了一些。心道:難道他們撒的是熟石灰?

又過了良久,李決嚐試著睜開眼睛,隻覺得一陣刺痛,淚水滾滾湧出,忙又閉起。老人道:“還要再休息一段時間。”隨後道:“你看見啊麗了沒有?”原來她就是李彩麗的母親。

李決此時心神略定,道:“沒看見,——伯母你不知道他們,他們去哪裏了麽?”李決想起齊詠詩被他們捉去必定有聯係。一定要快點找到李彩麗,否則時間拖久了恐怕齊詠詩會有危險。一想到自己堂堂一個督察官,沒保護好自己身邊的朋友,心中甚是羞惱。

“我已經兩天沒看見啊麗了,我過來看看又沒看見他們。”那老婦人道,“你是誰啊,沒看見嗎?”

李決搖搖頭,想起李彩麗曾說自己母親抱病在身,不由對楊鬆林惱怒起來,說不定就是他們抓走齊詠詩的,也是他們撒石灰在自己眼裏,總而言之,一定要馬上找到齊詠詩,否則她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自己怎麽向院長交代。可是,自己現在這個狀態,怎麽辦呢?

————————————————————————————————————另一邊,一輛重慶長安小麵包車裏齊詠詩嘴裏塞著布塊,雙手被綁起,看著眼前這些陌生且又猙獰的人,一陣頭暈,腦筋飛轉:怎麽辦,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