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交鋒
中年男人放開母親，微笑著問道：“桂芳，他叫什麽名字？”
“方明！”
“方明，方明！他姓方？”中年男人打量著方明，眼神中透露著欣喜。
方明的眼神卻很冰冷，今天發生的這一幕恐怕隻有在港台的肥皂劇中才能看到，可卻真真實實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如果這名男人是自己的父親，那麽他為什麽要拋棄自家母子，母親又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說自己的父親已經死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疑惑、茫然甚至夾雜著不安，情緒的潮水就像狂濤駭Lang，衝擊著方明的心房，這些都不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所應該承受的。
“明子，他確實是你的父親——方天豪！這麽多年，我一直沒有告訴你真相，何況——”林桂芳頓了頓道：“何況，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你可以不告訴我？”方明突然用手指著麵前的中年男人，憤怒的咆哮道：“我想問你，這麽多年，你到哪裏去了？”
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在社會的最底層討生活，受盡了白眼和歧視，這種生活，想想就令人發瘋！
中年男人沉默了，他沒有做任何的辯解：“這些都是我的錯，孩子，你能否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彌補？不需要！”方明轉過身子，倔強的朝著門外走去。
“唰！”兩道黑影一閃，護送他們的兩名黑衣青年閃電般的站在了門口，就像是兩道不可逾越的高山。
“讓開！”方明使出了吃奶的勁，想要推開麵前的人，可是兩人就像是鐵鑄的一般，一動不動。
方明的手很快就酸軟下來，其中一名黑衣青年突然發力，方明被震得連退五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咚、咚——”中年男人緩緩的朝著方明走去，林桂芳的心裏突然不安起來。隻有她最清楚，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男人曾經有過的嗜血和瘋狂。
“子豪，你——”林桂芳顫聲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中年男人走到方明的跟前，他無形中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就像高山壓在方明的心頭，壓得他喘不過氣。
“孩子！”中年男人的聲音威嚴無比：“你可以不認我這個父親，可以不需要我的照顧，可是，你不能拒絕一個男人的強大！”
“強大？”方明的嘴角浮起冷笑：“你的強大？”
“不！是你的！”中年男人伸出手，拍在方明的肩頭，他的力道恰到好處，讓方明感覺到幾分親切：“今天的事情你都看到了，你表現的很好，知道保護自己的母親。可是孩子，一個男人光有決心是不夠的，他必須要擁有強悍的力量！”
一個電話就能夠令派出所所長戰戰兢兢，這個男人無疑擁有著強大的實力！可是，方明自小養成了倔強的性格，不喜歡依賴別人。
“我不需要你的力量！”方明使勁的咬著嘴唇，滲出血來。
“哈哈——”男人突然旁若無人的放聲大笑：“不愧是我方天豪的兒子！”
男人蹲下身子，湊到方明的跟前：“孩子，你不想依靠我的力量，可是你需要別人的幫助，我相信，你不會拒絕吧？”
“那要看是什麽樣的幫助？”方明淡淡的說。
“我要你留在這裏，接受最好的教育和最嚴格的訓練——”
“不行！”方明打斷道：“不要以為你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我不接受！”
中年男人愣住了，他的表情依然溫和：“那好，你可以回去，不過我會派人給你幫助，你看怎樣？”
“具體點！”方明的語音稚嫩，說話的語氣完全是大人模樣。從小就在社會上討生活，方明的性格相當堅強。
“我會派人教你一些知識，另外還給你一張一千萬的支票！”男人頓了頓道：“當然，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更多。不過，我想這不是你想走的路！”
方明看了看母親，他問道：“你是否要留在這裏？”
“是的！”林桂芳出人意料的說道：“這麽多年，我一直沒有給你父親打電話，一方麵是恨，一方麵也不想依靠他的力量。可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我改變了主意。”
林桂芳看了看方天豪，對方知趣的退出大廳，客廳裏隻剩下母子二人。
一幕幕場景在腦中回放，方明抬起頭，望著母親，他的眼神平靜而淡然：“媽，為什麽今天才告訴我？”
“明子，我——”林桂芳哽咽。
兒子，永遠是母親的心頭肉。當年，林桂芳決然離開，是不想給那個男人增添負擔。而在派出所的那一刻，林桂芳突然想通了。自己可以苦，可以累，可以放棄掉一世浮華，但自己的兒子不能再這樣過下去！
方明突然抬起頭，他伸出手，摸著林桂芳鬢角的白發：“我知道，你——是為了我！”
“明子，明子！”林桂芳突然抱住自己的兒子，眼淚再度傾瀉而出！
十分鍾後，林桂芳推開兒子，她嚴肅的說道：“明子，你應該接受他的幫助，他畢竟是你的父親！”
方明搖了搖頭道：“媽，你從小就教育我凡事靠自己，今天你這是怎麽啦？這十多年，我們沒有那個男人在身邊，還不是過得好好地！”
“過得好好的？”林桂芳心疼的撫摸著兒子的臉頰道：“或許這一切都是媽的任性造成的！當我看到你被那些城管踩在腳下，媽才知道，媽這些年錯了，錯的離譜！不過，一切都還不晚——”
方明緊緊的握著拳頭，他的目光堅毅如鉄：“自古雄才多磨難，媽，這點困難不算什麽！”
“孩子，你錯了！”林桂芳今天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個“錯”字：“一個男人，骨子裏麵要有著永不言敗的血性。可是，一個男人，也要懂得審時度勢！人，生而公平，是這個世界最大的謊言。你想想，如果你出生在一個富貴人家，從小接受最良好的教育，你的人生和普通的孩子能夠一樣嗎？”
方明的心猛地一震，他明白母親這句話的含義。
思考了很久，方明扶著母親站了起來，方天豪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身邊，靜靜的看著這對母子，等待著最後的答案。
方明緩緩的走到方天豪的跟前，他的語氣無比的堅定：“或許我應該叫你一聲爸爸，可是我實在說不出口！我答應你的條件，可是你必須照顧好你的女人，你虧欠了一生的女人！”
“我，答應你！”方天豪微笑著伸出手，方明猶豫了一下，果斷的伸出手！
多年以後，身為黑道教父，華夏國最具權勢人物的方明在回憶錄中寫道：“這是一隻迷人的手，它蘊含的力量令我無法拒絕——”
“強子，送少爺回去！”方天豪行事很幹脆：“方明，我們會再見麵的，到時候希望能讓我看到你的力量！”
“你肯定會看到！”方明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他再度鑽進黑色轎車，朝著母親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