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瀟灑走一回
什麽樣的年紀做什麽樣的事，年輕不衝動，青春不張揚，你跟一條死魚還有什麽分別？——作者：章前句
說起古神香芝的故事，可以足足寫滿一扇超大書貝後，再用未完待續來收尾。對於它的傳說，眾人可以說是耳熟能詳，倒背如流。
醫百病、治頑疾，這些隻是基本功能；活死人、藥白骨那也是屢見不鮮的；最誇張的是傳聞它具有延年益壽，長生不老的功效。據說隻要每日服下指甲蓋大小的那麽一片，十日之內便能白發轉黑，皺紋盡消，堅持一個月就能脫胎換骨，重新做人……
“那些都是騙人的。”林笑擺擺手打斷了眾人的討論，一臉哭笑不得地繼續說道：“有些時候，謠言傳來傳去就會漸漸被誇大，從而讓真相變得麵部全非了。事實上，古神香芝最大的作用是洗髓伐骨，改變個人的體質，這點對我們修煉者來說是非常寶貴的。”
“林笑說的沒錯，一朵古神香芝至少需要百年以上的時間才能真正成熟，而且一次隻能生出三五片巴掌大小的葉子，你還想天天有的吃？做夢去吧！”楊萬裏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當然知道傳言是何其可笑。
“沒想到，你們幾個知道的還挺多。這古神香芝對我們雅利安人的體術修煉幫助極大，看來，無論如何都要走這一遭了。”嘎烏早已下定決心，絕不放過眼前這個大好的機會。
“我們這麽多人要一起進去嗎？”一旁的格蘭仕也湊過來問道。
“不用，挑幾個人進去就行了，人多反而會引起它們的注意，成為眾矢之的。”嘎烏想了片刻，便出聲說道。
“帶上我們幾個吧。據我所知，采摘這種靈物的時候一定要用念力加以控製，否則失了靈氣，它的功效就沒那麽強烈了。”林笑見嘎烏向這邊望來，忙出聲自薦道。
“嗯，這點我也知道。好吧，就由我、格蘭仕和你們幾個一起進去。大家一定要格外小心，裏麵肯定有守護獸的存在，小覷不得。”嘎烏明白此行肯定是離不開林笑等人的協助，便幹脆利落地答應了下來，還不忘提醒眾人道。
主意一定，他們幾個也不耽擱，立刻就動身向穀中撲去。
一進入穀中，林笑便覺撲麵而來的香氣越發濃重起來，不僅讓人聞後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就連全身上下都開始懶洋洋地，仿佛流淌著一股舒服至極的暖流。
“也難怪會吸引來這麽多的野獸，這株古神香芝的氣味實在是太濃鬱了。”躲在一處岩石背後，林笑對著身旁的嘎烏說道。
他們這一行七人，除了楊萬裏實力稍弱外，無一不是身經百戰的好手。即使是在這種百獸環伺的境地，也絲毫不影響他們談笑的興致。
“濃鬱才好，證明這古神香芝已經是百分百的成熟，就待綻放靈芝葉的最後一刻了。”嘎烏點點頭，反而更加高興道。
“那也要咱們弄得到手才行啊。”方玉竹伸出腦袋在外麵張望了一下，便無力地泄氣道。
也不能怪他沒信心，此刻盤踞在穀中的大小野獸少數也有兩三百隻，其中還有幾頭氣場特別強悍的家夥，分別占據了幾處高地，互相注視著不肯率先行動。
“看到沒，那邊的是‘嘯天狼’，實力強勁，一口音震波非常厲害。對上它，一定要注意封閉雙耳的聽覺，否則是擋不住音波攻擊的。”這方地界嘎烏也算是熟稔，經常出沒的幾個老鄰居都還認得。
“封閉聽覺？那我們之間的聯係豈不是也要切斷了？”林笑不由皺眉道。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除非你能練到隻聽到想聽的聲音，自動過濾不想聽的聲音。”嘎烏一臉任君選擇的表情，立刻便讓林笑啞口無言了。
“占據了那個小山包的家夥，是北邙山上的‘野豬王’，一定要提防它背上的鬃毛，就算是我也不敢說能百分百硬抗的下來。”為了提高眾人的生存率，嘎烏耐心地繼續介紹道。
“野豬王？萬圖寶鑒上好像沒有這號角色啊。”楊萬裏撓撓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
“萬圖寶鑒我知道，年輕的時候還曾經得到過一本。我隻能說上麵的記錄還遠遠不夠全麵，至少在絕域山脈中，上麵沒有記載的物種可以說是比比皆是。”嘎烏撇撇嘴道。
“是啊，我從前壓根就沒想過能有一天在絕域山脈裏這樣馳騁，也沒想到這兒的野獸竟然比萬圖寶鑒上記載的還要多。”楊萬裏自嘲地說道。
的確如此，自從一頭紮進東莫村，與林笑他們幾個搭上線後，楊萬裏就完全顛覆了原有的世界觀。年少時自以為自己遊遍大江南北，走過無數地方，已經是天下盡在我心，萬事無有不曉了。可現在回頭一看，才知道往昔的那隻井底之蛙是多麽的可笑。
“隊輔，別說是你了，就連我沒見過這麽多不認識的野獸。照我說，現在它們根本就不像是來搶寶的，倒是像來開展覽大會的。”林笑的話不由引得眾人一陣悶笑，別說，這不能笑出聲來的痛苦還真夠他們受的。
距離迅速被拉進的七人，不敢太過囂張，笑了一陣後便再度嚴肅起來，開始繼續討論當前的對策。
“現在怎麽辦，你們有什麽意見嗎？”嘎烏知道自己的腦子再怎麽用，也比不上大家一起想辦法來得快。
“我有個想法。”第一個發言的是李傲行，幾人中他的腦子算是轉的最快，思維最敏捷的。
“現在我們的難題就是沒辦法在獸群中突破，第一時間到達古神香芝的所在地。所以，我們一定要先攪亂現在的局麵，在混亂中尋找機會。”李傲行在眾人的注視下，慢慢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嗯，大體上的方向沒有問題，剩下的就是如何製造混亂了。”嘎烏接著李傲行的思路繼續說道。
“還能有啥辦法，抄家夥殺出去就是了，它們不也互相瞧不順眼嘛，隻要咱們這麽一咋呼，準能讓它們打個不亦樂乎。”石敢當見眾人都沉默了，不由大膽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錯，敢胖子這個意見相當地好啊。這樣吧，你去吸引它們的火力，我們幾個就趁機從旁邊繞過去，等找著古神香芝的時候，多分你一片就是了。”方玉竹嘴巴一咧，便樂不可支地調侃道。
“呃……我們還是好好再想想吧。”石敢當立刻就把腦袋縮了回來，開始老老實實做人，認認真真幹活。
“咳，我覺得這個辦法還是有可行性的。”突然，久未開口的林笑說話了，一張嘴便讓眾人都吃了一驚。
“不是吧，這樣太魯莽了，很容易便會引火燒身，我們還是再等等好了。”格蘭仕並不了解林笑的性格，所以第一個開口反對道。
“笑兒哥，難道你想到什麽好主意了？”李傲行可是跟林笑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自然清楚他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嗯，對，我剛才想到一個可行性很高的計劃，應該能讓咱們安全突破到裏麵去，不需與它們正麵交鋒。”林笑麵帶自信地說道。
“首先，你們看對麵那條通往穀中深處的必經之路，雖然道路還算寬闊，入口處卻是極窄的。再加上上麵的空間被左右兩側的岩壁完全封死，以獸群的規模來看，恐怕很難快速地通過。所以，我們隻要能在第一時間通過那個窄口，便應該成功了。”
“你說的沒錯，但我們怎麽才能通過麵前獸群的阻攔呢？”嘎烏還是無法解開心中的疑惑。
“哈哈，你們被眼前獸群的數量蒙蔽了眼睛，沒有發現一個非常顯著的事實，你們看！”林笑微笑著朝前一指，輕鬆地說道。
循著他的指點，眾人抬眼望去。很快，他們便發現了那點明顯的地方。
“以嘯天狼和野豬王為首的兩撥獸群，似乎是以這條直通入口的道路為界，分據兩邊，留出了中間那一線空隙啊！”李傲行失聲驚呼道。
“沒錯，表麵看起來像是混雜在一處，不分彼此，實際上雙方可算是涇渭分明，牢牢占據著自己的一方地盤。”嘎烏也沉聲附和道，不過他隨即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就算這樣，我們又該如何利用這點呢？”
“是啊，我也實在想不出這裏有什麽可趁之機。”方玉竹絞盡腦汁，也沒琢磨出個頭緒來。
“嗬嗬，不是你們想不到，而是你們不敢想。”林笑笑著一指前方那條看似危機四伏，九死一生的小路，繼續道：“很簡單，我們就正大光明地從這裏走過去，就從中間這條它們留出來的對峙線上，瀟灑地走過去！”
此言一出，不亞於晴空裏響起一聲霹靂，頓時震地眾人腦海中嗡嗡作響，亂成一片。如此大膽而冒險的計劃，簡直是在刀鋒上跳舞，懸崖邊上走鋼絲啊。
方玉竹看了看石敢當，石敢當則一言不發地注視著身旁的李傲行。至於李傲行，卻是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站在岩石上的林笑，看著他迎風而立的身影，心頭漸漸湧起一份豪情，一份激動。
“不用多說了，他們肯定會同意這麽做的。”楊萬裏一臉苦笑著向身旁的嘎烏和格蘭仕說道，心中卻沒有多少不安，反覺得一切都應如此才是最自然的。
“你、你們真的打算按照林笑的計劃，直接衝過去？”格蘭仕完全不能理解這幫人的瘋狂。
“你錯了，不是衝過去，是正大光明的走過去！”林笑回過頭，一臉嚴肅地糾正道，反而令嘎烏他們更覺不可思議。
“事先聲明，我是不會陪你們一起瘋的。”嘎烏突然不再沉默，表明了自己立場。
“但是我會跟在你們身後，保持能夠安全撤退的距離。”可是隨後的表態，又充分體現了嘎烏不服輸的脾氣。事已至此，關係到雅利安族的榮譽問題，他絕不會示弱退縮的。
“嘎烏大哥，我們真的也要跟著他們一起走嗎？”格蘭仕對此仍持有異議。
“嗯，不過是我一個人，你留下吧，至少在最壞的情況下還能有人回去報個信。”嘎烏拍了拍格蘭仕的肩膀，笑著說道。
“可是這完全沒有必要啊，就算古神香芝再怎麽重要，能比得上生命的珍貴嗎？”格蘭仕此刻不僅是對林笑他們這些怪胎，即使是熟悉的嘎烏大哥在他看來都變得難以理喻起來。
“哈哈，你不懂，這些人都和我一樣，肯定經曆過無數的生死瞬間，品嚐過這種絕境之前才能體會到的驚險與刺激。你能從他們的眼中讀出超脫了生命的熱情，那把熾熱無比的火焰輕易地就將我也點燃了啊……”訴說著心中那種格蘭仕暫時還無法體會的心情，嘎烏迅速跟上了林笑他們的步伐，向著那個視線盡頭處的入口緩慢行去。
“我雖然很瘋狂，但你們要相信我，這種瘋狂是建立在足夠信心基礎上的。”林笑一邊走，一邊向著身旁的眾人隨意說著。瞧他那輕鬆的模樣，仿佛不遠處已經注意到他們的野獸根本就不存在般。
“我可以明白一點。這就好像是兩個正在對峙、博弈的高手，任何一個細小的差錯，任何一次無謂的出招都會導致最後的敗局。”李傲行同樣麵帶微笑，放下壓力道。
“所以，他們隻能選擇按兵不動，期待對手露出致命的破綻。”方玉竹也一邊說著，一邊鬆開了緊握的雙手。
“是啊，一動不如一靜，以逸待勞絕對是最明智的。敢當，你就不能別貼我貼的這麽近嗎？”楊萬裏其實也想表現出自己的輕鬆，但身旁的石敢當卻帶給他很大的壓力。
“好吧，我承認我沒你們幾個這麽好的心態，現在唯一能安慰我的隻有這玩意兒了。”石敢當說完，便將一大把酸梅果塞進了嘴巴，把自己的全副精神都投入到了對付它們的作戰中，立刻將什麽野獸、危機、命懸一線之類的煩惱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此時的林笑，卻又變得很奇怪了。對於自己的決定，他從不會後悔，可等到真的身臨其境，陷入到身旁兩側無數躍躍欲試的野獸群中時，又開始習慣性地後怕起來。
其實，任何人在做決定的時候，都可以豪言壯語，信心滿滿地做出選擇。但真的投入其中時，危險和困難肯定會對心理產生負擔。對於這點，你可以嘴硬，心卻會異常坦白。
不過，這並不是說林笑的決定隻是一時的頭腦充血，魯莽所致。正像他自己先前說的那樣，對於此行，他是有一定把握的。
就這樣，眾人緩慢地推進著，如履薄冰，卻又異常平穩堅定地在慢慢接近目標。兩旁的野獸的確很危險，它們的眼神中除了殘暴的氣息外，還夾雜著一種迷惑與警惕。對於這幾個突然出現的人類，在沒有得到“上級”的指示之前，它們並不會輕舉妄動。
突然，距離領頭的林笑最近的三隻魑魅獸，像是收到了命令般，猛地一躍而起對他發動了進攻。
林笑似乎料到了這種情況會出現，毫無表情的臉上隻有雙眼中閃過一絲嗜血殘酷的光芒。
“唰”的一聲，一條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從林笑手中射出，正是等待已久的黑棘槍發動了。
此時，這一個多月的特訓效果終於充分地展現了出來。純粹倚靠的力量，林笑將黑棘槍的速度發揮到了極致。雙眼已經無法捕捉到這一槍的運行軌跡，眾人隻能瞧見那條黑影在空中瞬間一分為三，分別刺向不同的目標。
“噗、噗、噗”幾乎是不分先後的三聲，三隻魑魅獸在半空中就被挨個刺了個對穿，腦袋頂上一個汩汩流血的大洞，雙眼還不可置信地圓睜著，似在訴說自己連怎麽死都不知道的冤屈。
空氣中緩緩彌漫開來的血腥味令其他躁動的野獸們一下子陷入平靜了。而被剛才這一幕所震驚的又何止是這些小嘍嘍，分別占據兩個山頭的嘯天狼與野豬王，目光中也流露出一絲警惕的神色。
按照林笑方才所展現出來的實力，雖然並不能對它們構成實質性的威脅，卻會直接打破兩者間現在的微妙平衡。這些突然闖入的人類，已經成為左右勝局的關鍵，所以嘯天狼和野豬王在這次試探結束後，就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別管它們，我們繼續走。”這種局麵的出現似乎也在林笑的意料之中，招呼了一聲後，他便繼續如剛才一樣，緩慢而堅定地向著入口一步步走去。
遠遠吊在林笑等人的身後，嘎烏此刻那高大魁梧的身材，在身周群獸的環繞襯托下，也顯得渺小起來。看著林笑在剛才那一刻用雷霆手段震住獸群後，嘎烏緊握的雙手總算又稍稍放鬆了下來。隻不過，手心與後背上的汗水卻仍在提醒他，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的下場。
隻是，跟著林笑他們已經深入到了現在這種程度，就算再有什麽突發狀況，也難以及時回頭了。嘎烏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在他看來，林笑等人應該會迅速知難而退才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搞得自己都騎虎難下了。
“或許，照這樣發展下去，他們真的會成功吧……”懷著這樣的心思，嘎烏的腳步不由漸漸加快，迅速地拉近著他與眾人之間的距離。
目標不遠了，林笑的嘴角不由慢慢翹起，心中難以抑製的激動就要爆發出來。他發現自己似乎越來越享受這種玩命般的賭博，這種遊離在生死之間的快意。
就在所有人都要將緊繃的心弦慢慢放鬆，準備迎接成功的最後一刻時，突然，異變發生了。天空中如閃電般劃過一道紅影，趁著所有野獸的注意力都被林笑等人所吸引之際，迅速向那個狹窄的入口衝去。
“不好！”眼看著就要到達終點，林笑沒想到竟還有第四方勢力一直窺伺在旁。毫無疑問，它的出現必然會打破目前這種平衡的局麵，而自己這些人也就跟著十分危險了。
果不其然，本來還在猶豫不決的兩方勢力，一見到紅影的出現，立刻便躁動起來，雙方結束了互相間的對峙，反而像約好般齊刷刷地一起向入口奔去。
“快跑！”眼看著自己這幫人就要被淹沒在獸潮之中，林笑大吼一聲，領著眾人發足狂奔起來。速度之快，隻比那紅影慢上一線，緊緊綴在了它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