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向上吧少年
尋找下一個港口，我是探寶的獵手——演唱：章前歌
關於林問天的故事，林笑早已了然在心。所以對於村長的不情願，他也十分理解。
作為魔冬部曆史上最有名的獵王，林問天的前半生可謂是集萬千榮耀於一身。曾有人問過村長，當年的閃族四大獵王中，實力最強橫的是誰？村長躊躇半天，才半是痛恨半是驕傲地說道：林問天！
或許，在閃族四部中，這個答案會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沒有統一的結果。但單單從往昔的戰績或是獵王間的直接比拚中，人們就會輕易地發現，齊問天的實力絕對稱得上是冠絕群雄，無人能比。
可惜，正是這樣恒星般璀璨的人物，到最後竟然演變成帶來滅世災難的邪惡魔王。有關他背叛魔冬部，出賣整個閃族的前後緣由，曾出現過很多個不同的版本。
最有名和最為可靠的一個，是說齊問天因為與煉族族長之女，白晴兒的感情問題而為閃族上下所不容，故而便叛逃而出。這個很好理解，閃族與煉族本就是生死大敵，更何況為了保持閃族一脈的天生優勢，族內一向是禁止與外族通婚的。
但是這種狗血的劇情會發生在齊問天的身上，很難令驕傲如閃族的族人們接受。於是，有許多小道消息紛紛指出，當年煉族族長白長空，為了能夠將齊問天吃住，早早的便安排好了他們倆相識到相愛的整個過程，出賣自己的親生女兒，來換取敵方大將的效忠，這種陰損至極的招數應該很符合白長空的身份吧。
可惜，林笑卻知道，事實恐怕並非如此。出於私心，用無聊的猜度來粉飾己方的失敗，這也是人性慣常采用的伎倆。
林笑也就此事問過曾經曆了這一切的村長，他卻沒有過多分析，隻是語氣沉重地說了一句：對，錯，總會有後人來正確評判的。
典型的假大空！
就這樣，村長利用齊問天的例子，很順利地說服了林笑，結束了這一席長談。而林笑也很快回轉家中，按照二人的約定，嚴格地執行著最新的修煉計劃。
日子，就這麽消無聲息地流淌著，不知不覺，便是兩年……——
“林笑，我們來了。”
熟悉的聲音在快活林的一處空地上響起，幾條矯健的人影隨之躍入，帶起了一片風塵。
“終於來了啊，這可是我們第一次出遠門，大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一把沉穩中帶著些許慵懶的聲音回應道，正是經過了兩年時間，慢慢成長起來的林笑。
來人也不用多說了，自是楊萬裏和李傲行等一行五人。
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隻看這兩年後的楊萬裏，似乎沒有什麽變化，胡子拉喳，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肩頭，一如當年初入快活林的樣。但把目光轉向林笑等人時，你就會發現，歲月留下的痕跡是何等的清晰。
當初的稚嫩少年們已經有了點男子漢的味道，眉眼之間散發出來的勃勃英氣更是震懾人心。其中，方玉竹還是瘦瘦高高的模樣，風塵仆仆的臉上多了許多堅毅的神情。石敢當也保持著體型，敦實憨厚的性格中多了份淡定從容。至於程依依和李傲行，雙眼內神光閃爍，站在一起，風采是更勝從前。
對了，還有坐在一旁的林笑，變化最大的應該就是他了。身材足足長高了有一個頭，齊整的短發依然精神抖擻地筆直立起，嘴角邊掛著懶洋洋的笑容，正瞧著眾人不停打量。
如果說以前的林笑是臉有笑意，眼含冰霜的話，那現在的林笑就是從上到下都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有別於李傲行那種強烈直接的光芒，林笑更像是秋日裏的懶陽，不刺眼也不醒目，就這麽悄悄默默地散發著熱量。
“你們的東西都帶夠了沒有啊，咱們這次可不是去野炊，絕域山脈那方地界不是那麽好混地。”林笑摸著下巴，笑眯眯地對著眾人說道。
“放心吧，我們的納寶囊都裝滿了，尤其是隊輔，足足帶了三個，要不是咱們這次進入的地方不是很深，他還指不定敢不敢來呢。”石敢當一張快嘴，先把楊萬裏的底給揭了。
“咳，我不是膽小啊各位，身兼茄蛋隊隊輔一職，我要把你們的安危擺在第一位，這份苦心你們可要理解啊！”楊萬裏趕忙自辯道。
“嘿嘿，平時一說到絕域山脈你就臉色發白，這份苦心我們當然很清楚啦。”李傲行也在一旁插嘴道，頓時又讓楊萬裏受傷不已。
“行啦，別嚇唬隊輔了。”林笑笑著阻止了眾人，又繼續說道：“這次我們是要去尋找紫玄天雷馬提過的上古遺跡，雖然絕域山脈裏頭野獸眾多，但好在我們有地圖指引，應該沒什麽危險的。隊輔啊，你就不用擔心了，現在我們可是能穩穩罩住你的哦。”
林笑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就更傷楊萬裏的心了。短短兩年時間，眾人的成長速度已經遠遠超過預期，不僅普遍都修滿了所有的念海，達到了天地融合的最低標準，林笑更是完成了八個念海的修煉，正向第九個也就是最後一個念海邁進。
雖然，楊萬裏在大量念果的幫助下，也已經修滿了兩個念海，但念海數量的差距在尚未完成天地融合前，在實力上還是會有所體現。
不是質的區別，而是量所決定的。就像是一個人家裏隻有兩個水桶，喝光裏麵的水就空了。但另一個人家裏卻有水桶九隻，你說最後會渴死誰？
這個比喻或許不怎麽恰當，卻充分說明了念海數量上的不同，所帶來的直接結果。如果非要用林笑等人舉例的話，也容易，隻要幻想一下，林笑同時運用九種武器，往最多隻能使用兩種武器的楊萬裏身上招呼，你就知道楊萬裏的悲劇在哪兒了。
隻要還沒有天地融合，這個差距是永遠存在的。所以，這段日子楊萬裏很難熬……
可是話又說回來，像楊萬裏這樣念海數很少的同誌，也並非沒有優勢。念海少即意味著需要修煉至天地融合前一步的境界所需的時間短，這樣，到達天地融合的速度自然比念海多的人要快了。
事實也是如此，像方玉竹，早在一年前就已經修滿了三個念海，隻是在為最後的天地融合尋找契機罷了。
說到這個契機，又是一件玄而又玄的東西。眾所周知，天地融合是東極大陸所有修煉者的一道重要關卡，就算是對於東莫村的這些強人們來說也是如此。所以，走到這一步的時候絕不能馬虎大意，一定要把握到最合適的時機方能一舉成功。
那這個時機到底是何時呢？隻能說因人而異。有的人可能苦思冥想大半年，卻突然一朝頓悟；也有的人循序漸進，感覺從無到有，從弱到強，慢慢地就水到渠成了。
至於方玉竹到底是屬於那種情況，也隻有他自己才清楚。現下，幾人討論完畢，便打算立刻上路，向絕域山脈進發。
“對了林笑，你那個馭獸仙枝現在能自如操控了嗎？”楊萬裏突然想到了這個眾人此行最大的倚靠。
“嗯，還行吧，隻是每次需要消耗的念力都過於巨大，身上還得酸痛一整天。非到必要我是絕不想用的。”林笑苦笑道。
“那是當然，這等異寶，若不是融合了李若塵的精血在其中，已頗具靈性，你能不能催動起來還要另說呢。”楊萬裏不以為然道。
作為閃族四大獵王之一的本命法寶，馭獸仙枝的威力自是難以想象。所以，當日林笑以自身的微薄之力便能將之催動，並成功擊殺聖甲蟲王的壯舉，在事後曾令村長等人百思不得其解。
大家討論到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一切都是李若塵的功勞！作為閃族前輩，當然會對自己的族子族孫們照顧一二了。可惜，當村長信心百倍地也想催動黑棘槍中的馭獸仙枝，卻發現根本不是這麽一回事。
好吧，是林笑這廝走了極品狗屎運。這就是村長最後的結論。
言歸正傳，踏上征程的林笑等人，隻花了兩個時辰，便已進入了絕域山脈的外圍。
此處的風景還算可觀，一排排高大的天穹樹聳立在道路兩旁，許多快活林中常見的禽獸，遊走在他們四周，時不時地遞過來一個警惕的目光。
自從幾個月前在東莫村保衛戰大敗獸群後，林笑等人的眼界就高了，尋常野獸哪兒會放在眼裏。要知道，咱可是連魑魅獸王、獨眼巨人這種可怕敵人都交手過的。
魑魅獸王不用說，當日都是有來無回的結局。至於獨眼巨人就比較搞笑了，射出獨目中的紅光後，他們就整個人癟了下去，渾身癱軟地倒在地上嗚嗚直叫。黎叔本打算趁此機會直接殺之，但村長卻說什麽他們隻是被聖甲蟲王所迷惑驅使的，生存不易，還是放了的好。
其實林笑也覺得，像獨眼巨人這種與人類有一定血緣關係的族群，很難真正下得了殺手。但他知道，村長其實是怕麻煩。這麽大的三陀肉，一不能像尋常野獸般補充倉庫，供村民食用，那種玩意兒誰吃得下去？二又不易處理，容易腐爛發臭，引發疾病。所以，最後還是給放了。
“按照地圖的指示，我們現在在這個位置。”走到一個三岔口，林笑指著地圖向眾人說道。
“唉，開始還不覺得，等進到這大山裏頭，我才發覺這地圖實在是糙的可以。”楊萬裏痛苦地說道。
“可不是嘛，這一道深一道淺的，看得人眼睛都花了。”石敢當揉了揉酸痛的雙眼道。
“沒辦法啊，紫玄天雷馬能搞出這樣的東西已經是很了不起了。”林笑想象到老馬同誌那副糙哥的造型，不由理解道。
“笑兒哥，這邊提示咱們要靠著右邊這條路走，你說是不是讓我先去探探再說？”李傲行自動請纓道。
“不用這麽小心，現在還算是剛進入絕域山脈沒多遠，隻要按著地圖指示走，應該沒什麽問題。”林笑擺擺手，自信地說道。
於是，一行人便沿著地圖的指引，一路摸索前行……
半個時辰後，一幫人又麵色沉重地回到了原處，仔細地對比著地圖打量四周。
“失策啊失策，早就覺得紫玄天雷馬靠不住了，沒想到比想象的還不靠譜，明明應該走左邊的嘛！”林笑一臉氣憤地說道，又領著眾人拐進了左邊的小道。
可悲的是，這次足足花了有一個多時辰，眾人竟又是委頓不堪地出現在了三岔口。
“咋回事？咱們這是進了什麽大陣還是怎地？”楊萬裏用力地拍打著自己有些發麻的雙腿，疑惑道。
“不會，我覺得還是咱們走錯了，你們還記得一路上我們曾經過好幾個類似的三岔口嗎？”林笑摸著下巴緩緩道。
“嗯，有好幾條岔路都是死胡同，咱們都是走回來再重新選擇的。”方玉竹應道。
“對，那咱們選擇的依據是什麽？”林笑再度問道。
“不就是每個路口都有栽種的“炫星草”嘛。”石敢當搶先回答道。
“沒錯，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湊巧，每個三岔口都會栽著炫星草，像是特地為我們充當路標，但我想問題可能就出在這。”林笑篤定道。
“讓你這麽一說，我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一直在旁思考的李傲行突然開口道。
“哦？快說說看。”程依依不由心急地催促道。
“首先，這裏的道路本身就是彼此相連，形成一個巨大的交錯環形。這點從我們剛才分別由左、右兩邊出發後，又都從右、左兩邊繞回原地可以推測出。”李傲行一點點地分析道。
“想的不錯，繼續往下說。”林笑笑著鼓勵道。
“既然如此，那麽我們無論是從左還是從右走，其實最終都是應該可以走出去。隻不過，在三岔口的選擇上，被某些沒有注意到的假象所誤導了。”得到鼓勵的李傲行更加自信地說道。
“你所謂的假象是指？”楊萬裏不解地問道。
“就是炫星草！”李傲行一語道破天機，接著繼續解釋道：“你們或許也發現了，每次炫星草都是出現在我們行走的這條路的兩邊，或左或右。所以，在三岔口我們都會下意識地以它為參照物，或向左拐，或向右行。”
“這裏，其實還應該提到一個慣性思維的問題。”林笑突然插嘴道：“如果參照物出現在左手邊，麵對選擇時，我們就會下意識地往左拐。”
回憶起剛才一路行來時所走的路線，眾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就是這樣，我們每次都以炫星草為引導，做出選擇，這樣就慢慢地落入了對方的圈套。”李傲行補充道。
“圈套就是，在通向最後那條唯一的正確道路時，三岔口處的炫星草是會移動的！”林笑擲地有聲的話語頓時震住了眾人。
“會，會移動？你的意思是它們是活的炫星草？”石敢當難以置信道。
“不，不能說炫星草，因為它們很有可能是魔獸偽裝的。”李傲行猜測道。
“我也是這麽認為，沒想到啊，剛一進山，我們就被盯上了。”林笑摸著下巴皺眉道。
“慢著慢著，我怎麽聽了半天還是沒聽懂咱們到底是怎麽中套的？”楊萬裏睜著茫然的大眼，不好意思道。
果然，他的接受能力遭到了林笑等人的一致鄙夷。
“好吧，我們就在路上一邊走一邊講，這樣你應該會比較容易明白了。”林笑拍了拍楊萬裏的肩膀以示安慰，並率先先右邊的小路行去。
“這次為什麽又選擇了右邊？”楊萬裏虛心請教道。
“嘿嘿，是我剛剛想到的，原來我們一直忽視了紫玄天雷馬不是走路，是靠翅膀飛過去的事實。所以說，這個地圖應該是從空中經過時的記憶，那麽按照它的指示，走這邊應該是比較近的。”林笑耐心地解釋道。
“還是你想得周到啊。”楊萬裏恍然大悟道。
接下來，一路無話，眾人很快便來到了第二個三岔口。
“你看，炫星草長在道路右邊，所以我們第一次經過這裏的時候走的是右邊那條路。”林笑指著那堆醒目的炫星草對楊萬裏說道。
“沒錯，我還有點印象。”楊萬裏附和道。
當眾人繼續上路，一刻鍾後到達第二個三岔口時，林笑又指著長在道路左側的炫星草對眾人說道：“我記得當時咱們選擇的是左邊這條路，所以最後便繞回去了。”
“你的意思是，這裏還是應該往右走？”楊萬裏再次問道。
“嗯，如果我猜的沒錯，地圖上這個右指向的箭頭應該是表示這段路一直靠右而行。此處的炫星草其實算是一個小考驗，要是我們按照正常的習慣，拐到左邊去了的話，應該會繞到第一個三岔口的左邊小路上去。”林笑一臉自信地分析道。
“對，我也是這麽想的。這些道路不管是兩邊的景色還是各小段之間的長度，都是相差無幾，所以我們往往會因此擾亂感覺，不能把握正確的方向。”李傲行接著補充道。
“狡猾的魔獸就是利用這裏的天然環境，再加上特殊的手段，消磨人們的體力、意誌，等到他們完全崩潰時，便一撲而上……”林笑緩聲說道，將一件可怕事物的真相展現給了眾人。
“等等，魔獸的特殊手段是什麽意思？你又是怎麽發現此處還有其他人曾陷入過同樣的境地呢？”楊萬裏將心中的疑惑一股腦問了出來。
“還是一邊走一邊告訴你吧，有些細節你可能都忽略了。”林笑故作神秘的說道，把楊萬裏的胃口吊了個十足。
為了盡早解開謎底，幾人的腳程又明顯加快了。這片寧謐的山景，這一條條僻靜荒涼的小道，此刻在眾人心頭就像是張開大嘴的惡魔，等待著他們一步步地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