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濕活

第四十七章 濕活

昨天那章有些地方實在不行,所以我又修了一遍,希望大家能重新看看……

愛德華愣了一瞬。有些釋然地微笑,隻是下一瞬間,卻又愣住。

發愣的原因是因為他注意到,所有人身邊,都在一瞬間便成了有美相隨,但惟獨他卻沒有。[.]

不過念頭轉動時,他又覺得這不奇怪,實際上,他已經兩三天沒有換過衣服和洗澡,如果不是他之前學會了那個名叫魔法伎倆的0環法術,可以用來整理服飾的外表,而且所有人都穿著樣式類似的法袍,現在恐怕也不會有人願意坐到他的身邊吧。

而最後的停頓則是因為,他的猜想並不那麽正確——當所有的女孩子都已經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另一個窈窕的影子才姍姍來遲,她嫋嫋婷婷地從那位夫人的影子中走出,唯一停頓,便走向了愛德華的座位,柔軟的金發之下,精致的五官和白淨如瓷器的肌膚,構成了藝術品一般的麵龐,微笑時,水汪汪的眼神中露出的那種青澀與嬌羞,簡直可以引誘起所有雄性,深藏在心底的欲望。

“我隻是給這些小孩子們一點小小的忠告而已,維綸紗夫人。”

眼前發生的一幕,讓出言挑釁的青年貴族皺起眉頭,平靜地點頭示意,眼神之中卻不免深深疑惑——作為常客,他清楚眼前的美麗女子雖然是此間的主人,卻通常並不會輕易的出現在這大堂。難道是眼前這幫掛著學徒徽章的小家夥們之中,有著一些來曆高深的大人物,即使以自己的家族背景,也無法輕易擺平?

想必一定是的,否則的話,這位夫人為何會帶著如此數量的花朵們來到此地?可是究竟是什麽樣的貴族世家,竟然會讓這位店主如此重視?

“那麽就太好了,都是年輕人,想必互相之間會有不少共同的話題,克拉林少爺。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需要對於對客人的失禮,做出一點補償。”

被尊稱為夫人的女子笑了笑。然後轉向一眾學徒:“看來是下人們沒有安排好各位的位置,所以如蒙不棄,文森特閣下,還請您與各位預備法師們移駕,我們已經略備水酒,希望各位不要介意我們小小的疏忽造成的問題。或者因此影響了諸位的心情。”

這是什麽差別待遇?

愛德華這一下可是徹底愣住,他原本以為這不過是因為學徒中某個人的家族背景,可是這個女人卻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而且看起來,一切的麵子,都歸結在他的頭上。

這可是個令人摸不著頭腦的驚喜,不,是驚奇。難道是認錯人了?不過……難道有一個麵子巨大的家夥,也叫文森特這個名字,而且還跟自己長的一模一樣?

“我的天啊……愛德華閣下,你,不,您真是令人驚訝,原來早就已經熟悉這裏了?”

在一眾女孩的歡聲笑語裏,走進幸運兔腳的二層的某個單間。那個自詡深諳此道的小屁孩已經大驚小怪的開始喊叫,一臉驚駭與崇拜:“就連賈斯伯,那隻金鵜鶘的主人,在這裏也要給夫人幾分麵子的,但您居然可以讓維綸紗夫人蒞臨,還可以在幸運兔腳免單……這,我為我剛才的唐突舉動向您致歉,還望不要見怪才好。”

實際上不隻是他,愛德華早已成了所有的學徒們的視線焦點,幾個歲數不大的盯著他的眼睛裏星星亂閃,看上去就差跪倒膜拜。

於是滿腦袋問號?愛德華扯了扯嘴角,但最終也沒有說出什麽,隻能自己鬱悶——難道告訴這小鬼,自己今天不過是第一次踏進這酒店的大門,跟那位美麗的熟女也是頭一次見麵?

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的。

那一張精致的仿佛瓷器的麵孔,水汪汪的眼睛,足夠讓微醺的酒意再次上湧,而親昵地挽起手臂的動作,仿佛不經意的擦過那兩團柔軟的美妙觸感,和腦海中的雜七雜八的疑惑混合成一團,讓他有些發愣,而這個愣神雖然不過隻持續了幾息的功夫,卻顯然仍舊有些久了——當他想要向對方詳細詢問的時候,卻發現那位美麗夫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梯盡頭的走廊上。

接下來的夜晚便有些乏善可陳,重開的宴席並沒有增加太多的精彩。

雖然多了十幾朵美麗的花朵在身邊,可實際上也沒有什麽喜聞樂見的事情發生……畢竟那幫小鬼實際上已經是半醉的樣子,再說就算他們清醒,也不見得能夠有能力真的跟那些清純可人的姐姐們真的做出什麽,反而這些精靈一樣的小姐們顯然都是此間的老手,不到一個沙漏的時間,幾十杯的果汁就將除了愛德華與威廉之外的所有學徒送入了睡夢之中——這種看上去豔麗清甜的果汁裏麵,參合著一瓶遠比那些陳年葡萄酒更加醇烈的蘇維烈酒,這種冰雪之國特產的酒漿經過秘法濃縮,即使是用數倍的果汁和冰塊勾兌,也足以讓這幫小鬼們醉的人事不知,

“夫人隻是交代我們,要讓各位盡興,至於說其他的事情,我們不大清楚。”

那位維綸紗夫人自此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雖然愛德華有心想要從其他人口中詢問其中的原因,但十幾個女聲眾口一詞,他又沒法亂闖這棟建築來尋找當事人,於是最終也沒有能夠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隻能任由夜晚的精彩與放鬆就這樣過去……

將一眾小鬼們堆上幾輛馬車,送回各自的宅邸,他回望那棟小樓,最終還是放棄了一探究竟的念頭。

“……到魔法學院。”

即使是融雪時節的夜風,在羅曼蒂這樣的城市中,也已經完全沒有了那種陰冷的寒意,吹拂在臉上,隻有點點的微涼,卻解不開酒精帶來的燥,愛德華晃了晃腦袋,發現一時竟然想不出自己應該去往何處,於是幹脆還是選擇了最為熟悉的地方。

馬車隻是他隨便招來的雇傭馬車,並不華貴高檔,即使走在平整的石板路上,也免不了顛簸,幸好座位上的軟墊還算厚實,前後寬闊,側麵卻很狹窄,坐在其上,人會隨著細微的顛簸移動,於是顛簸就變得不那麽容易感受到。可這感覺清醒人或者並不會介意,但對於酒精逐漸發揮了作用的愛德華來說,卻加重了腦袋中昏沉之意,雖然想要回想一下今天經曆的這些古怪的事情,卻又無法專心,於是他幹脆往後靠著,眯起眼睛。任由腦海裏信馬由韁,漫無邊際。

那個女人到底是個什麽來曆?

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跟他有所接觸的人十分有限,這種坊間的力量,跟他有點聯係的就更加少……但對方既然能說出他的名字,那麽就應該不是認錯了人,那個恐怕就是跟那些半精靈有關的人物?隻是奇怪她為什麽一副盡在不言中的樣子?自己在他們的那個組織裏,能夠有這樣大的影響力了?而且,他們到底是怎麽知道自己來這裏的?這應該是個臨時起意的事情吧?

難道又被什麽東西監視著?那麽難道是那位精靈法師?愛德華揉了揉額角,不過很快又想起,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些其他的能夠認出特定人物的方法,如果那個小丫頭背後的勢力刻意想要結交他,那麽這也並不是很難理解。

嗯……看來自己的感覺實在有些遲鈍了,否則的話來時短短的路途,怎麽回去的時候卻用去了這麽長的時間?

“……!”

車廂的搖晃隨著馬嘶逐漸停滯……愛德華猛地睜開眼睛!

腦海中酒精帶來的眩暈在一瞬間就被強製壓下,讓他更加清醒地感知到周圍產生的變化……並非實質,但是卻造成了極為沉重的擾動!

那是魔網的變化,而且大得驚人!愛德華睜開眼睛,視野裏已經扇動著一層瑩綠色的光輝……那光從馬車的板壁之中滲透出來。一瞬間就已經充溢了整個空間!

法術無效結界!

幾乎是在這個詞匯閃過頭腦的一瞬間,他已經俯下身去,一個翻滾,貼上了座位下的板壁。而耳邊在這個時候已經響起了嗦嗦的幾聲輕響!聲音很細,就像是兩塊木板的摩擦,可是隨著這聲音而來的,卻是四道黑色的影子——分別穿過薄薄的車廂木板,交叉縱橫,連續斬落!如果愛德華還坐在那裏,那麽他的胸膛至少要被刺穿出兩個洞,而腦袋更有可能分成了三或者四瓣!

下一聲響起的時候,車廂一塊的板壁已經被徹底割開,露出其後三張猙獰的麵孔,小小的臂弩嗡嗡彈動,幾隻箭矢叮叮地釘上了車廂的各個角落中!

不過下一刻,從那個破洞之中露出麵孔的襲擊者們,臉色齊齊一變——正對著他們的馬車箱壁上,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個大洞,並不寬闊,卻足夠容一個人通過,平整的切口,像是一張大嘴,在無聲地嘲笑著,他們的心機落空。

“見鬼,他跑了!”

一個一身灰色短衣,店員打扮的人物跳下車轅,伸手拔出兩柄匕首,向著車廂後麵奔去,不過剛剛跨出了車廂的陰影,一柄尖銳的利刃就揚起了短促的風聲,讓他瞳孔猛縮!

噗噗!短短的一息之間,他兩條大腿上便各自一冷,麻痹一般的刺痛隨即崩裂開來,雖然悍勇地揮出了匕首,隨即準備反擊,可是大腿上的疼痛與無力感,卻讓他砰地一下跪倒在地!

然後下一刻,腿上的那兩個如泉眼一般噴湧出鮮血的傷口,就讓他忍不住高聲尖叫。

愛德華的匕首可不是這個世界上那些形態一般的普通貨色,而是三棱軍刺的山寨品。這種專為殺人設計的武器在刺入人體時不會被卡住,刺脊上的血槽,能夠讓小傷口成為流血不止的硬傷,即使隻是被輕輕的一刺,也會很麻煩的讓人失血過多,尤其是大腿上本就血管豐厚,光是那血淋漓的場景就夠奪人心魄。

尖叫聲劃破黑夜的靜謐,也引出了黑暗中更多的影子——三個人影從路邊的樹影中衝出,與馬車上另外兩人略一會合,便扇麵形的向著那個剛剛站直的身影撲去!

“不要讓他再施法!”

一個家夥低聲提示道,不過下一刻,他就瞪大了眼睛——那個灰色罩袍之下的身影向他們伸出一隻手,然後下一瞬,地麵上便有無數銀白色的光芒亮起,泉水一般的向外噴湧,流溢!

那光芒星星點點的連成潔白,第一眼看似極為美麗。

但接下來,五個人都在同一時間驚叫,眼睛裏的白光強烈的讓他們無法視物,而那種劇痛,更是如同被剜除了眼珠一樣的可怕!

愛德華的眉梢挑了挑,心中不由得掠過一絲喜悅。

這個是靈能油膩術,他剛剛從那本書上領會的一個能力——這靈能有個同名的奧術,可是相比起來,心靈異能的油膩術是以心靈力量從星界中抽取星質油化而成,它不僅可以使區域內的物體滑不留手,生物站立不穩,還有令它們光彩眩暈的效果,所以又有別名叫星質光輝。

五個殺手之中隻有一個幸免。但也同樣淚流不止!

這一瞬間,所有殺手在心中已經詛咒了無數次……

魔法師並不擅長格鬥,適合遠距離展現自己的能力。在某種程度上,他們隻是普通人,隻要你能夠靠近他們,用突然襲擊的方式,讓對方來不及念出咒語。那麽充其量要注意的就隻有一道或者兩道力場牆——甚至對於那些低階的法師來說,一個法術無效結界籠罩下去,根本就用不著去考慮任何魔法,他們就會像是剝光了衣服的女人一樣,任人擺布……

本來是應該如此的。

然而這個所謂的經驗,顯然對於眼這年輕的,法師打扮的人沒有效果——他不僅仿佛先知先覺一般躲避開了自己十拿九穩的,隔著馬車的暗殺,更不可思議的是,竟然在法術無效結界之中放出了法術——法術無效結界號稱能夠克製四環以下的所有法術,也就是說那應該是個環數還在其上的法術。而且他隨即讓四個人連滾帶爬的招數,也根本沒有念誦咒語。

難道這個看來毫不起眼的小鬼,竟然是一個已經取得了高階法師資格的天才?那個提供了工作的混蛋是瘋了嗎,讓自己這幾個人就來對付一個貨真價實的高級法師?那些家夥可不是人,是怪物啊!

不過咒罵也好,憤恨也罷,現在都不是時候……

必須逃走了……心中哀號著,唯一一個能夠勉強視物的家夥毫不猶豫的轉身,向著預定好的路線奔去!

可惜,作為一個殺手,他並不知道,附魔係的靈能,傳心者擁有的,是多麽詭異的力量。

那是像針一般,細微,無聲無息的力量。可就如同一支紮入心髒的細針一樣,對於人類肉體的傷害並不亞於砍在背上的一柄巨斧。

逃走的殺手發出了一個尖利的慘叫,仿佛臨死前的哀號。一瞬間,竟然將他四個同伴的同樣的嚎叫聲音一起壓低!

心靈刺戳的力量,並不隻是作用在精神上那麽簡單——實際上,那根本就是用靈能翻攪大腦,就像是用手插入大腦中揉捏一般的,不但疼痛,而且會損傷。即使沒有失去意識,他也腳步虛浮得像是醉酒一般,於是接下來,一個硬物重重地勾上他的下巴,幹脆利落的將之撂倒在地上……

“唉,殺人之前,你們不踩盤子麽?”

隨手在幾個閉著眼睛掙紮的家夥身上勾上幾拳,再用匕首在腳踝上挑動幾下,愛德華的目光在那個車夫打扮的家夥身上掃過——他已經是這幾個人之中唯一有意識的一個。手中的三棱匕首一挑,愛德華破開了他的肩頭和胸口的簡單布衣,然後發出了一個冷笑:“原來是個專職做濕活的?哪個堂坊的?”

車夫打扮的殺手雙眼緊閉,但身體卻不由抽搐了一下。

對於殺手的工作稱之為濕活,把殺手的行會稱之為堂坊,是在這個行業之中比較專業的稱呼,使用這種稱呼,開口的第一句話卻又並不詢問主事者的人,即使不是做這個的同行,也至少是對於這些事情相當了解,而對方流暢熟練地動作,足以讓殺手臉上露出一絲絕望的懼色。

他猶豫了一下,沒有開口,反而狠狠地咬牙!

不過那個敵人顯然早就已經料到他的做法,牙齒還沒能夠加上力氣之前,他下巴上的一陣劇痛就讓他的尖叫再一次衝上雲霄——隨著哢嚓的一聲悶響,他的下巴已經被一股大力掰離了原本的位置,骨節脫臼,尖叫聲也變了調,而那隻手絲毫不停地探進他的嘴裏,將一顆小小的勾環連同後麵的一串東西,從他嘴裏拽了出來。

“不用擔心,我知道你們的規矩……負責執行的家夥,大多不知道究竟誰是出錢的主兒。所以,你就說說別的吧……”

看著那顆珠子裏黑乎乎的東西,年輕的獵人翹了翹嘴角,露出閃光的牙齒——這個家夥看起來專業,但沒有在第一時間動用隱藏的毒藥,這樣的人,其實容易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