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決鬥的禮儀

第二十四章 決鬥的禮儀

這一番敘述清晰和緩,然而聽在某些人耳朵裏簡直像是荊棘一樣尖利——進行生死決鬥之前先解決賠償問題,意思是不先解決,就沒有機會了嗎?

“混蛋,你算什麽東西!在這裏攪什麽局!”

尤其對於塞拉菲?二貨?朗皮翁先生來說,這顯然是一個怒氣的催化劑,讓他拋棄了原本的十四行言行模式,而進入了戰力猛增一千點以上的暴走狀態:“來人啊!把這個混蛋給我拖下去!讓他以後都不要有機會攪動那條下賤的舌頭!”他憤怒地咆哮著,向後帶開了馬匹:“至於說這個家夥,把他給我抓起來,我要讓他知道,隨便去碰別人的……親屬,應該受到什麽處罰!”

“朗皮翁少爺,這隻是一場誤會而已,麗莎小姐隻是在與這位……這位先生聊天來排遣旅途之中的寂寞,並沒有任何……任何不愉快的事情發生,還請您不要這樣激動……”

半精靈梅利安涅在一旁大聲喊道,不過卻被幾匹馬攔在了外麵——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那二貨的一幫手下似乎很有些唯恐天下不亂。他們駕馭著馬匹,將所有人向著周圍驅趕開,在大路中央弄出了一塊很大的空地來,大有大戰一場的架勢。

唔,或者說,他們很會揣測上意……還是早有預謀?

愛德華的眉頭皺了皺,忽然想到一些別的可能——這位朗皮翁少爺,說不定是想要殺雞儆猴,借題發揮,要把所有接近他那位表妹的異性都借機想辦法解決掉?否則的話,即使再混亂的思路,再低的智商,也不至於弄到如此一意孤行的程度。

“塞拉菲?朗皮翁,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這個時候半精靈小姐也跳下車,攔在愛德華前麵——顯然她已經察覺這件事情誇張的有些異樣,已經不是看熱鬧的時候了。但這個反應隻換來了朗皮翁裝模作樣的一個歎息,他皺著眉頭,擠出一臉的憂慮與關切:“麗莎啊,你看不出,我正在保全你的名譽嗎?這個來路不明,意圖對你圖謀不軌的家夥!我要殺了他!你快跟著我的手下到馬車去,不要呆在這危險的地方!”

“混蛋!你在胡扯什麽,我的名譽根本用不著你來保護!還有愛德華是我的朋友!說什麽意圖不軌,我看你才是意圖不軌?”

半精靈小姐氣勢洶洶地尖叫了起來,她伸手一揮,便不知從何處拉出了一柄漆黑的硬頭槌,其上凜然的光華讓身邊的愛德華也忍不住一愣。

那至少是一柄高等的魔法武器。

“你!唉,麗莎……你還太小,根本不懂這件事情中的問題,還不知道你已經被他欺騙了,這種事情傳揚出去,對於你的名譽會造成……”即使距離尚遠,朗皮翁還是不由得策馬後退了幾步,頓了頓,他仍舊試圖宣揚自己的一套借口,不過隻說了兩句,半精靈小姐的硬頭槌就在空中揮出一個低沉的嗚嗚聲,將之打斷!

“少來這一套!別以為本小姐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什麽齷齪的事情!”小丫頭冷笑道:“別以為你帶著幾個手下就可以為所欲為!你要是敢再對於我和我朋友的事情胡說八道,我就要先讓你看看麗諾比麗家的女孩子是如何維護自己的名譽的!”

“朗皮翁少爺,麗莎小姐。請二位都冷靜一點。”

一個聲音適時地打斷了這充滿火藥味的對話,

發言者的馬匹從人圈外麵緩緩踱步而來——似乎不擅長驅馬,但他身上那件做工精良的褐色長袍無疑讓他的發言有些力度:“朗皮翁少爺,我們隻是來接麗莎小姐入城下榻的,耽誤的時間太長,未免會讓老爺久候……至於說小姐的名譽問題,我想,以我們現在的人手,應該還是可以讓那個暴徒就範的。”

“……好吧,過於激動確實是我的缺點。給這個要求賠償的鄉巴佬幾個金幣,讓他趕緊滾蛋!”沉吟了一下,二貨少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然後將目光轉向女孩子身邊的人:“但別以為你也有這樣的運氣,不管你是誰,竟然敢和小麗莎單獨同居一室,這一點就已經是最大的罪惡!我會讓你付出應得的代價!”他用充滿著怨毒的聲音威脅道。

或者這家夥很擅長於威脅別人——收縮的眼神,微微**的嘴角,加上那個鷹隼般突出的大鼻子,看上去確實帶著一點凶神惡煞的陰狠氣息……他可能也經常用這一招來給對手造成壓力。

可惜,這一番表情根本就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一個富二代的威脅怎麽可能嚇到刀頭舔血的傭兵?更別說是白楊鎮的獵手之王了。

當然,愛德華的注意力根本沒有放在他身上——這家夥雖然看上去小有肌肉,但眼神散亂,絕對構不成什麽威脅。倒是那幾個手下雖然看上去有點缺乏頭腦,但行動敏捷,馬術也過得去,能力應該算是不錯。而且還有個魔法師……

當然了,愛德華並不在乎這幫家夥——周圍的大車人群已經組成了相當多的障礙,論及在這種地方作戰的能力,沒有什麽人能比得上一位獵人,更別說人群後麵,有個矮墩墩的身影已經悄悄抽出了斧頭,正在興奮地向他投來詢問的目光。

但這件事兒算是相當麻煩……

就算對麵那個二貨看似一副欠扁的模樣還率先挑事,但看上去應該有點勢力,就為了那小丫頭的一個惡作劇和誤會,與他們起了衝突,隻會讓自己陷入被動——現在這麽多人看著,就算是將對手全都打敗,也不可能全都給殺人滅口。而即使自己選擇不出手,甚至是服軟,那個家夥恐怕也不會就此放過誰,經商的家族通常都是人麵很廣的地頭蛇,自己又要在羅曼蒂呆上一段時間,躲了一次麻煩,也難保躲得了第二次第三次。

所以,出手可以,但一定要有些合理的代價……非常合理才行。

“真是夠了!”

那個清晰和緩的聲音這個時候再一次響起,隻是充滿了憤怒——愛德華一愣,然後注意到聲音的主人正於馬上橫眉立目,戟指著那位二貨怒喝!

“這位先生,你的行為已經超出了一個民眾所能夠擁有的自由的限度,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我隻能認為你是在執意進行一場公開的謀殺和劫持!而我作為一名……作為一名圖米尼斯王國的民眾,是絕不會對此置之不理的,我會向羅曼蒂的治安衛所控告你的所為,並作為證人指控你的罪行!並絕不放棄維護法律公理的權力!”

“好家夥……這種奇葩中二的正義春少年,在我們那個自由皿煮的時代恐怕也是少有到稀缺啊,沒想到竟然在這裏出現了一個……難道你丫才是穿越來的麽?”

擲地有聲的言辭,讓愛德華不由得再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這個家夥。

確實有些中二的意思——雖然騎在馬上的身形看似不矮,不過五官透出的青澀卻多少透漏了一點他年齡的底細……而束帶掛著的,一柄裝飾著細碎寶石的長劍,以及隻是稍微高級,卻讓整個人略顯纖細修長的合體裝束,也同樣顯示出一點他不那麽普通的地方。

愛德華的目光微微閃爍。

穿著樸素,也並沒有佩戴什麽徽章,可是對方身上的那一種氣質確實是很顯眼的。不卑不亢,沉穩冷靜,很像是稱之為真正貴族才會擁有的內斂——那種高貴是一種刻骨的氣質,不是對語調和神態的簡單模仿就可以做到的,它需要時間的積累。

可是一個真正的貴族,本不應該親自出麵處理馬車之類小小的糾紛。

除非必要,他們習慣於將自己和平民分割開來,即使是最為貧窮潦倒,入不敷出的家夥,也至少會有一個充場麵的仆從。而那樣的家夥,通常也不可能為了維護所謂公正之類虛無縹緲的東西,而做出如此激動地舉動。而貴族們對於身份的驕傲,通常讓他們絕不會隨意隱藏,說話之前首先報出身份,以家族的地位和爵位說事,才是他們最常遵守的規則。

或者……一個不甘心於混吃等死,流連於貴族圈子,信奉那些‘一個真正的騎士就應維護世間所有的公理’之類理論的叛逆?

好吧,不管怎麽說,這個家夥似乎給了愛德華一點啟發。

“這位,嗯,塞拉菲?朗皮翁先生?你剛才不是口口聲聲地說,想要跟我決鬥麽?”頓了頓,他開口道。“好吧,我可以答應決鬥。那麽,要現在就開始麽?”

“哼,你這混蛋原來還清醒著?我還以為,你會借機裝昏,一輩子躲在女人身後呢?”

自由衛士的指責,顯然已經把朗皮翁的怒火催發到了一個相當的高度,可是不占道理的他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反擊的合適詞匯,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個主要目標竟然又參與了進來……這讓他心頭怒火更熾:“至於說決鬥?”他冷笑道:“就憑你這個來路不明的家夥?”

而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那個被他瞪視的對象不知何時已經將一塊布片蒙在臉上,和那件長袍兜帽的陰影一起,將整個麵孔遮蓋的嚴嚴實實。

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遮掩自己?顯然這個家夥已經是害怕至極,所以才選擇了那個有可能保命的辦法吧?雖然確實沒有幾個人看清楚你的樣子,不過在我們占了絕對上風的現在,隱不隱藏身份還有什麽意義麽?

朗皮翁愣了愣。

“哦,原來是個隻會耍耍嘴皮子的家夥……好吧,看來我是有點高估了商人們的勇氣,也難怪,就像你們最喜歡的金幣,數量才是商人們最大的依仗啊。”對麵那個年輕的傭兵竟然裝模作樣的歎息了一聲,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嘲諷表情:“我還以為,有麗莎小姐作為決鬥的見證,你應該可以勇敢一點呢?”

“才不是呢,商人對於自己的尊嚴更加看重!才沒有那種卑劣的家夥!而且這家夥根本也不算是個商人,隻是個依仗老爹,混吃等死的白癡罷了!”

“你……混蛋!好吧,我就讓你死的如願一點!”

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

惡毒的諷刺讓朗皮翁的麵容更加扭曲,而小丫頭的補充更是讓他感覺自己的麵子粉碎了一地。於是這位二貨狠狠磨了磨牙齒,從手下中喚出了一個高壯的家夥。“拉蒂茲,你去給我幹掉這混蛋!”

愛德華眯起了眼睛。

雖然除了法師,圖米尼斯乃至整個大陸都並沒有限製決鬥,但為了應付情敵、對手或者是來自其他方麵的挑戰,決鬥這種風氣畢竟在上層貴族圈子裏才最為流行,在早已被紙醉金迷生活所侵蝕的現在,一大部分貴族們早已喪失了可以拿得出手的劍術。因此讓自願的人代為進行決鬥,也是規則之一,

但從這裏開始,對方已經掉進傳心者布置的小小的圈套。

“這不公平!代為出戰與親身出戰不同,按照法典,你必須要加上給這位先生的一部分補償!”自由衛士顯然極為欣賞這個用天賦權力維護尊嚴的人,所以他幾乎立刻高聲嚷了起來。

上道。

這絕妙的配合讓愛德華在心中豎起了大拇指……

接下來,就剩下那個二貨的想法了。

好吧,認為自己穩操勝券的二貨?朗皮翁無疑同樣是極為配合的——“補償,可以啊!隻要他今天有命贏,我身上的財產就都是他的了!”嘿嘿地冷笑著,他舉起一隻手晃了晃上麵閃爍生光的戒指:“可惜,”頓了頓,他陰測測地,一字一句仿佛詛咒般地補充道。“他死定了!”

於是蒙住愛德華麵孔的薄巾上,漾出一個嘲諷的陰影。

隨著兩個人的身影向前,這場荒謬的所謂決鬥,有了一個還算正式的開始。

但正式,也僅僅隻是持續了一瞬而已。

那名被挑選來作為決鬥代行者的劍手看起來也和他的主人一個德行,當兩人麵對麵的開始走向場地中心,還沒有任何人宣布決鬥開始之前,他已經猛地加速向前!

他手中的武器是一柄手半的長劍,孔武有力的身材,讓這種武器更加具有威力,而現在,他還要借助衝鋒來增加這種優勢——從奔跑中橫過長劍的熟稔姿態來看,這樣的突襲應該是他極為拿手的招數!

但顯然這位突襲者今天不太走運。

當腳步衝出十尺遠近,他便注意到那個作為對手的年輕人,嘴角那冰冷的笑容。而在他舉劍的同時愛德華已經跨步向前——自我催眠讓心靈術士的腦海之中一片空明,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變得緩慢而明晰……比如說這個名為拉蒂茲的家夥舉劍攢刺時,大露出的自身空門,比如說,突襲者腳下沉重,卻並不穩定的步伐,比如說,對方手中的長劍上少許暗啞,代表著鐵製不勻的反光。

對於這樣漏洞百出的家夥,愛德華甚至不屑於技巧,直接用手中的劍畫了個平平的弧線。於是嗤地一聲金屬長鳴尖銳刺耳,對方手中的精鋼長劍已經如同柔軟的皮革一樣被切裂,半截飛上了半空!

同時濺起的,還有濃稠的血漿!

完勝。

僅僅一個照麵,這個倒黴的家夥就已經被劃斷了胸肋,但這一劍是如此的銳利,失敗者甚至又繼續衝了幾步,才感受到胸膛上的鮮血,正如泉水般噴發。

當然,戰鬥並沒有就此結束……恐怕除了那個氣質高貴的年輕人,在場的任何人,都沒有真正將這次衝突當做是一場決鬥。

因此,當獵人走進了場地的同時,所有人也已經做好了準備——那個決鬥者倒下的第一時間,原本圍在周圍的幾個傭兵已經同時開始了衝鋒……一柄巨劍,一柄長矛,以交錯的姿態衝向前方,而在那之前,還有兩柄飛斧和三隻弩矢,一齊飛向了剛剛收回了長劍的獵人。

而愛德華的反應,隻是豎起劍刃。然後,再看似隨隨便便的跺了跺腳。

飛斧呼嘯著,以毫厘之差,在他身邊掠過;同時激發的三支箭矢在他劍刃上打出叮叮的脆響,四散分開;而在所有人衝進了距離他二十尺的範疇的刹那,一點靈能以他的靴子為心點,向著四周鑄造出一圈噴湧的力場。並不強烈,卻像是粘稠的膠質,直接鎖住了正在奔跑的四個人的腳踝,讓他們接二連三的摔倒在地,一時竟然掙紮不起……

然後。

場地的邊緣,那個法師舉起了手中的手杖,吐出一個音符——那是閃電術的咒文,三環法術之中單體威力極高,也是攻擊最為快速準確的一個。如果被擊中,人類自然很難抵禦那種自然地偉力。最終的結果就是瞬間變作一段冒煙的焦炭。

但前提是,他的法術能夠施展出來。

閃電的符文極為短暫,然而精神力的變動,卻更加迅捷——無影無形的力量,在愛德華的麵前凝聚,集中,帶著顯能的細微嗡鳴,如同一根尖銳細長的絲線一般向前送出!

法師一驚,那一瞬間他能清楚地看見那個年輕人的眼睛在變色,驟然明亮的銀色光輝讓他心生警惕,在第一時間猛地轉開頭去——作為一名法師他熟知多種魔法的先兆,而印象中大多數通過眼睛施展的法術,隻要避開對手的目光便可以免於大部分效果的攻擊。

手中的法術完成,就是自己的勝利。

法師如此想到。

可惜……靈能和魔法,從來就處於在不同的時空。

無影無形的絲線隻存在了一眨眼還要短的時間,隻不過對於那個可憐的法師來說卻是無比沉重的撞擊——就在他最後的兩個符文即將出口之前,從他的大腦之中爆裂開來,那種翻攪與刺的疼痛,讓他狂呼了一聲,手中凝聚的魔力立刻便散成了一團亂麻,然後便是不可抑製的施法失敗,以及狂瀾倒卷而來的法術反噬!

瘋狂湧動的奧術之力將他的吼叫變成了一個模糊的哼聲,然後隨著一個猛地的仰身,他‘哇’地噴出一大口鮮血,一頭栽到在馬下!撞出一個砰然地悶響!

眨眼之間,勝負已定。

於是無一例外的,郎皮翁先生和他剩餘的手下。進入了一個呆滯的狀態。

這應該不是真的吧?

他們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卻一時之間無法相信自己看見的東西——就在幾個呼吸之前,局勢還是一麵倒的圍攻,但轉眼之間,就有個同伴丟掉了性命,四個人莫名的滾倒在地!

這是在做夢嗎?

就在他們暗自心驚,知道自己碰上了極難對付的硬茬,的時候,法師念誦出咒文的瞬間他們實際上都稍微鬆懈了一些……

作為朗皮翁的親信護衛,所有人都知道,這位法師的實力已經算是不錯,能夠熟練調用魔網第三層的大部分能量,是個貨真價實的正式法師,而為了讓他留在一個商人家中服務,朗皮翁給出了每年幾千枚金幣的高薪。而事實證明,這筆錢也沒有白花——這位法師用三波有名的強盜團擊潰戰中的出色表現,證明了他物有所值,值得依靠。

但現在,這個依靠卻在一個法術也沒有使用出來的時候,莫名其妙的便噴血倒地,生死不知……

這一定是在做夢吧?

慘叫的聲音,讓他們勉強的回過頭去。然後便注意到那個敵人正瀟灑的收起長劍,而在他身邊,那四個倒地的同伴正在痛苦的慘嚎,鮮血在他們身體上噴湧出來,眨眼間就在地上勾畫出一條鮮紅的小溪。

鮮紅的顏色是如此的刺眼,讓每個看到它的人都不由得顫抖起來。

事實上不隻是那位富商少爺和他的手下,半精靈,圍在周圍的行商以及路人們都在麵麵相覷,不由自主的抽著冷氣!他們曾經聽過那些傳說故事裏,以一敵百的英雄,但現在他們已經知道,現實中發生的事情,實際上遠比詩歌裏生動的多,也可怕得多……僅僅是以一敵五,便已經足以讓人震撼莫名。

然後,一聲超過了那些慘號聲的尖叫,讓所有旁觀者稍微轉移了視線——那位朗皮翁少爺的馬匹不知為何,竟然猛地向前衝了出去,然後卻又在半途一頭摔倒!

於是那位可憐的少爺,就在尖叫聲中向前撲出……手舞足蹈地……

落在了那個靜立在場地中央的人影麵前!

“……哎呦……你……”

從馬上摔落的衝擊,足以讓最為強壯的人類也頭暈腦脹……朗皮翁當然也不例外。

或者幸運的是,他的馬匹雖然是驟然前衝,卻並沒有達到什麽高速,於是他被掀得也並不遠,摔得並不重……而平時為了身材做出的一點鍛煉,也讓他稍微有些承受衝擊的肌肉。至少沒有摔斷什麽關節……

而或者……不,必然不幸的是,當七暈八素的朗皮翁少爺掙紮著抬起頭來,便注意到那個可怕的對手正在他的咫尺之遙,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他——眼光之中那種仿佛陰森的笑意,讓他感覺渾身的毛發都在一瞬間炸了開來!

“你想……你想幹什麽!我認輸,我認輸,你……放開我啊啊啊啊……”

朗皮翁掙紮著試圖後退,不過後者卻一腳便踩住了他的胸口,讓他動彈不得!於是這位少爺隻能拚命地發出了一個像是被色狼按倒的無辜少女一般的尖叫!

可這也不能讓他重新獲得自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慢條斯理地,從從自己的靴子裏抽出了一條布來。

“嗯……不用緊張,我隻是補齊決鬥的禮儀……”

那個惡魔一樣的身影獰笑著,將那帶著一股異味的布條折了幾折,然後掄圓了手臂,啪地一聲用布條抽上了朗皮翁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