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使用槍指著我的頭
“姓名!”
“陳燁。”
“性別!”
“您不一眼就能看的出來嘛,男的。”
“嚴肅點!”
“是是是是是……”
“民族!”
“漢……”
陳燁緊張地看著眼前那位警察阿姨,正好對上了她那鄙夷的目光,一臉“你這個變態狂的”表情。他不由拉緊身上那件破汗衫。自打被套上這件破汗衫,直接被拉到警察局後,胖子已經在這種目光裏坐了快兩個小時……好不容易挨到審訊完畢,在一個身材魁梧的警察叔叔“護送”下,把陳燁扔回了那間小牢房。
對麵小間的幾個犯人立刻指指點點的看著他,眼中帶著一絲不屑。操,你們竟然也敢鄙視我,老子不就沒穿衣服跑了那麽一小圈嘛……鬱悶的陳燁窩在床上,看著那個小天窗,腦子裏全部是那些閃著紅光的瞳孔,呼嘯而來的巨狼,想要理出個頭緒,卻又根本找不出頭緒。於是,長時間深思熟慮的結果,就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不知這樣過了多久,悶熱的小房間加上潮濕的空氣,一直讓陳燁在半睡半醒間遊走,渾身粘滿了汗水。
一絲異樣在周圍傳開,原本輕輕流動著的微風突然停滯了下來,空氣整個凝固了。遠處傳來的聲響,變的沉悶而低沉,在耳中嗡嗡作響。不斷掙紮的他想要醒過來,卻一點都沒有效果。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一樣冰冷的東西,頂住了胖子的額頭,就像快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繩子般,陳燁猛的坐直了身子,終於醒了過來。
眼前是一張不知伴著他渡過多少次噩夢的容顏,那熟悉的臉龐、暗紅的長發,青玉色的雙瞳,還有那枝銀色的手槍,陳燁不由驚呆了,滿臉愕然的望著她,一動也不動。周圍的空氣中似乎飄動著異樣的光澤,但他的雙眼卻又抓不住那絲轉瞬即逝的光景,周圍的一切景物扭曲而又模糊。
“要麽跟我走。”她依舊麵無表情的看著陳燁,右手緩緩將槍頂住了他的眉心,“要麽去死。”
“啊啊啊,啊!!!殺人啊!!”
那閃亮的槍身加上那冰冷的表情,怎麽看都不像是個玩笑!!回過神來的陳燁立刻扯開喉嚨大叫著,立刻有兩名警察出現在了視野中,多少讓他安下了心。
“我最討厭別人用槍指著我的頭。”陳燁欣喜的看著眼前那熟悉又陌生的少女,但還是偷偷朝後挪了幾步。
“大姐頭,最好快些,結界撐不了太久。”
左麵的警察滿臉諂媚地看著少女,不時轉頭看著身後。另外有兩個黑衣大漢走到門前,身穿著昨晚見過的黑色皮衣和和風衣,背上有著扭曲的十字凹痕。隻是沒穿盔甲,也沒帶武器,隻是默默的站在少女身後,冷漠的看著陳燁。
“大姐,我隻是普通人啊,別,別,別這樣看著我啊!和你們沒仇沒怨的!”
靠,原來是一夥的!!陳燁恨不得立刻在牆上找條縫逃出去,可惜牆是一點麵子都不給,他隻能抖抖索索的擠在牆角,看著閃閃發亮的手槍。
少女卻沒有回答,隻是用槍緊緊頂著他的眉心,然後將慢慢靠了過來,用那雙青色的瞳孔仔細審視著陳燁的雙眼,他的目光立刻被她所牽引,深深陷入了那湖水般沉寂的雙瞳中。兩人就這樣僵持著,她那曲線玲瓏的嬌軀緊緊貼在陳燁身前,他可以清晰感觸到那豐滿的前胸隨著呼吸的每一次起伏,還有那股冰冷的蘭花香。
雖然這是生平第一次,胖子和美女通過眼神做心靈上的交流,而且是這麽香豔的姿勢,但腦門上頂著的那玩意,時刻提醒著他千萬不能亂動……
“你也是千年幽影?”少女的瞳孔瞬間縮緊了,慢慢將槍放回了腰間,退開了幾步,用狐疑的目光看著陳燁。
“什麽千年幽影?”
還沒等陳燁問完,少女揮了揮手,立刻轉身走出了牢房。兩個黑衣大漢立刻一擁而上,把他架出牢房。
“主啊!在那野牛般的力氣麵前,我就素那軟弱的羔羊啊。”
差點被夾碎了骨頭的陳燁立刻放棄了無用的抵抗,明智的選擇了其他辦法……
“救命啊!!!!!綁票啊!!!殺人啦!!!”
但不管他怎麽喊,就是沒有一個人過來,吼叫聲在空間中似乎被扭曲了,帶著沉悶的雜音。周圍牢裏的犯人還有附近的警察,就像磕了藥似的一臉癡呆,失神的雙眼不知道看著什麽地方。不管陳燁怎麽吼,怎麽叫,周圍的人都像木偶般。
看來是沒救了,隨便你們把我拖到哪裏吧,就算拖野地也可以……滿臉哀怨的胖子就這樣讓那兩個男人架出了大廳。
大廳裏的情況和牢裏一樣,站著十幾個木偶般的人類。一個瘦高的黑衣男子,正托著一塊鵝蛋大小的紅色水晶站在大廳中央。劍眉鷹鼻的他,皮膚蒼白的連毛細血管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就像無數紅色的蛛網襯在皮膚下,令人覺的恐怖又惡心。
他正聚精會神的托著水晶,雙眼閃動著血光,空出的右手不斷畫出虛空的符號。無數條細小的光紋從水晶上四散而出,在牆上投下了無數花紋般的符號。
“巫天魎。”少女看了一眼男子,在兩人相交時輕輕拍了他的肩膀,“走了。”
“是,大姐頭。”
看著走來的少女,男子臉上擠出了一絲恐怖的微笑,立刻將水晶收入黑衣內,血紅的雙目也慢慢恢複成了漆黑,緊跟在少女身後邁出了大門。隨著光紋的消失,廳內眾人的表情就像解凍了的冰雪,慢慢地恢複的正常。
外麵的天已經黑了,在大門外早就停著兩輛黑奔馳,兩名束手而立的男子,一見眾人出來,立刻拉開了車門,恭敬的將少女和巫天魎迎入了車內。兩名男子將陳燁塞進奔馳後,立刻鑽進另一輛車。
兩輛車車燈一亮,瞬間駛離了警局,轉入了繁華的街道上。
“已經抓住了,馬上帶回來。”
“大,大姐,我隻是小市民啊,是不是認錯人了。”
看著眼前的少女將手機放回衣內,陳燁立刻抓緊機會解釋著,車窗兩邊的風景也由城市變成了綠野,不由讓他更加恐懼,荒效野外是殺人滅口的必備之所啊!!不會是想殺了我後就地找個坑埋了吧,我可從來沒什麽仇家啊!!
“閉嘴!”
隨著陰冷的罵聲,巫天魎已經重重的抽了陳燁一記耳光,那股大力抽的胖子頭腦發暈,尖銳的指甲立刻在陳燁臉上留下了四道血痕,但很快便開始慢慢減淡。
“開什麽玩笑?”他臉上突然顯出了驚愕的神情,狠命的盯著陳燁的臉頰,“不是說他是個凡人嗎?”
“他已經是我族一員。”少女慢慢的說出了這句話,然後一把將莫明其妙的陳燁扯到了身前,“再多說一句話,我就切掉你一根手指。”
“這是怎麽回事?”
看了一眼滿臉疑問的巫天魎,少女什麽也沒說,隻是鬆開了快要斷氣的陳燁,將他一腳踢到車廂邊上。
“安安靜靜的呆著。”
看著那雙滿是殺意的眼睛,陳燁立刻拚命的點頭,縮在了車廂地板上,盡量躲開那可怕的視線。一絲大氣也不敢出的胖子,心中滿是鬱悶,那個噩夢果然是真的,老天啊,為什麽要讓善良純真的我卷進這種莫明的災難呢,看來隻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我死定了……
大約又過了一個多小時,車子總算停了下來。縮在一邊的陳燁立刻被那蜘蛛男巫天魎一腳踢下了車,一邊稍微舒展著酸麻的筋骨,他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是一片古色古香的中式大莊園,車子正停在一棟大宅正門,周圍映襯著一大片亭台湖泊和垂柳綠蔭。在黑暗中不時走過幾組黑衣男子,背著槍在莊園內四處巡視。
就在他繼續打量著周圍時,少女已經走到了大宅門前,將手撫上了門環。獸頭形門環的雙眼立刻閃過了一道綠光,掃過了她那白晰的手掌。隨著哐當一聲悶響,厚重的兩扇大門緩緩開啟,兩名男子立刻押著陳燁緊跟在少女和巫天魎身後,走進了大宅。
大宅內裝飾的奢華中又透著典雅,光潔的柚木地板上一塵不染,牆麵上點綴著幾幅字畫和古董。繞過了長長的玄關就是一個大廳,一陣濃重的煙味撲麵而來,鋪著深色地毯的廳內擺著名貴的紅木家具,六七個俊男美女正圍在一起聊天,一下停住了話題,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眾人。
“抱歉,我的任務完成了。”巫天魎看著一個妖豔女子向自己走來,向少女示意後立刻迎了上去,“先告退了。”
少女略一點頭後立刻折向了左邊的樓梯,看來離死越來越近了,陳燁隻能垂頭喪氣的跟在她身後,卻突然看到了那名緊緊擁著巫天魎的女子緊盯著少女的背影,眼神中滿是不屑和鄙夷。
走上了兩樓後,走過了好幾道關卡的查問,終於停在了一個黑色的大門前。少女輕輕的扣了下門環,大門悄無聲息的向兩側滑開。
室內相當的寬廣,靠窗處鋪著暗紅色的地毯,牆上掛著字畫和長劍,還有一個精雕細刻的十字架,如火焰般的扭曲著。牆邊擺放著擺滿古玩的黑色長架,整個房間被裝飾的古色古香。正麵全部是落地窗,正好將莊園的景色收攏其中,點點星月之光給室內籠上了一層銀輝。
一名身形如蒼鬆般挺直的男子,正站在月光中,凝望著兩人。白晰到幾乎透明的皮膚下,似乎有隱隱的血紋流動。約莫四十左右的麵容卻有著一頭梳理整潔的純銀長發,那對跳動著烈焰般紅芒的雙眼,在月輝下顯的更為刺眼。
他的身上穿著一襲純黑色的長衣,三條銀鏈從胸前直垂直腹間。高雅和妖異這種氣息在他身上幾乎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讓人不由的在背後浮上一絲寒意。
“父親。”
少女輕輕的喚了一聲,單膝跪倒,看著那名男子。兩個黑衣大漢也立刻匍匐於地,順便把陳燁一起按在了地板上。
“起來吧,我的孩子。”男子擺了擺手,眼神自陳燁身上掃過時,立刻停頓了下來。
“他是我族?”
“是,但昨天晚上他肯定隻是個凡人。”
“你確信?”
男子緩緩的邁到了陳燁身邊,隨著他的靠近,一股淩厲的氣勢越來越盛,就像被壓上了千鈞重負般令人喘不過氣來,胖子隻能趴在地板上張大了嘴拚命呼吸,滿身大汗亂淌。
“我確信。”
聽完了少女的回答,男子一揮手,兩名黑衣人立刻躬身退出了門外,大門緩緩合上,室內隻剩下了三人。他緩緩抬起了右腕,喘著粗氣的陳燁立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抓起,緩緩浮在了空中。
男子慢慢的繞向了陳燁身後,那仔細的眼神不由讓他滿身發毛。
忽然一股涼風飄過,陳燁立時腕間一痛,殷紅的血液立刻順著手指落向地麵。
就在血珠墜至地麵前,突然在空中凝固了,很快結成了一個血團。陳燁呆呆的看著已經痊愈的傷口,不由瞪大了雙眼。男子緩緩的一招手,血團立刻飛入了掌中,在空中飄浮旋轉著。隨著他的撚指一彈,血團立刻化成了無數細小的血點,就像一群蚊蚋般在空中扭動飛舞。
“果然如我所想,血族的隱性基因。”一團升騰的烈焰立時出現在他的掌中,將空中的血點全部化為了無有,男子轉頭看著少女,“有人咬他了?或是誰賜給他血了?”
“沒有。”少女立刻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慢慢捏緊了自己的衣襟,“是我。”
“什麽?”
男子語氣顯然滿是驚訝,順手虛空一甩,立刻將陳燁扔到了牆邊,撞的胖子滿眼金星。少女立刻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語氣依舊是那麽冷漠平淡,似乎和巨狼死鬥的並不是自己。
“天命嗎?”男子眼中的火焰凝聚在了一起,仔仔細細的打量著牆角邊的陳燁,“這樣的巧合不是大吉,即是大凶。”
他坐在了椅上,緩緩閉上了雙眼,久久不語。看著這詭異的一切,陳燁的心裏早就在七上八下的拚命撲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切都是這麽的快,他還來不就恐懼就發生了。今天的事情卻是實實在在讓他體會到那種窒息般的恐懼感。要殺我了?聽那男人的話根本沒有一絲善意,但一無所知的陳燁根本沒辦法可想,隻能眼巴巴的看著男子。
“罷了。”男子歎了一口氣,向身邊的少女擺了擺手,按下了桌上的一具銀鈴,“一切,交於最高評議會的裁決。”
門外立刻走進了四名黑衣男子,將陳燁一把從地上拖起。雖然對方的動作不是那麽的溫柔,但是,他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