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困獸圍籠

餘額不足

後人不無惋惜的評說，在西林島成名戰中，傭兵王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一舉掩殺已經被擊潰的諾頓，更讓諾頓本人在這場戰爭後，把艾米和霍恩斯的戰爭手腕學去很多，成為了之後眾神大戰中的勁敵。

就戰爭當時而言，傭兵王閣下做得無疑是正確的，在兵力不足，而敵人到底有多少增援部隊更是不清楚的情況下，實在犯不著為了殺死所有潰逃的獸人士兵而讓傭兵團的士兵衝入大海，如果敵人利用這個空檔衝上海岸，對於小傭兵團就是滅頂之災。當務之急是迅速察明敵人的數量和部署，防備敵人的再次衝擊，找到敵人的弱點給予打擊。

隻是……如果艾米知道他當時放掉的是一年後就成為他主要對手之一的一代名將：諾頓，如果艾米當時能夠聽懂剩下幾個半獸人喊的是“大人”兩個字，當時或許真的要帶領部分精銳部隊去衝殺一次了。可惜，戰爭沒有那麽多如果。

海水太淺，大船根本靠不了岸，如果放下小船，憑幾隻小槳三劃四劃在落潮中也無法靠近岸邊，靠近了又能怎麽樣，落潮形成的海灘長達50多米，全是爛泥灘，走一步滑兩步。如何敵人蠢到這樣還要搶灘，那麽早被海哈傭兵帝國和修斯帝國滅了。

霍恩斯揮手示意士兵們收拾殘局，留下一曲草原精靈和一曲大劍士防守，其他士兵先回營地休息。沙若和傭兵團裏其他兩個牧師以及10個醫生開始忙碌起來，一些已經倒地在地上動都不動的傭兵是牧師搶救的重點，隻要發現還有一絲呼吸，立刻開始救助。

“神聖的精靈呀，釋放你的力量吧――”

“神聖的戴尼婭，借助你力量於你的戰士吧――”

治療術、月光術不斷被釋放出來，純白色的光芒召喚著空氣中的神聖精靈們，快速為傷口止血，把一些在死亡線上掙紮的戰士救了回來。

醫生們跟在牧師後麵給傷員打上繃帶，接好斷裂的骨骼。

30分鍾後，負責戰場統計的大劍士營隊長走進艾米的屋子：“報告團長、副團長，昨夜的戰爭，經統計共殺死敵人535人，俘虜敵人74人；大劍士營死亡17人，重傷14人，輕傷20人，魔劍士營死亡3人，重傷12人，輕傷15人，阻擊劍士營死亡1人，重傷無，輕傷3人，其他各營無傷亡。”

“好了，坐下來聽我們開會吧。”艾米很早就留意培養傭兵團隊長一級的人才，這種可參加可不參加的會議，隻要有機會一般都讓他們參加：“減員一成，把死亡戰士火化，厚藏，準備支出撫恤金。一會就把戰鬥結果公布出去，必須讓傭兵們保持必勝的信心，否則……我們這麽被圍著，會有人害怕的。”

“白天他們應該不會再攻擊了，下一次漲潮應該是今天晚上12：00，如果他們……”大青山右手用力扣著桌麵。

“要看敵人的計劃了。”霍恩斯接過話：“如果敵人隻是奇襲西林島，那麽現在他們一定會退去。”一邊說，霍恩斯一邊站了起來。

按照霍恩斯的理解，如果法西斯大陸的軍隊是寄希望奇襲一舉拿下這個島嶼作為進攻大陸的根據地，那麽現在已經不是奇襲了，如果敵人退去，說明這次受到攻擊的隻有這個島嶼，如果敵人根本不退，那麽說明沿西林島，整個帝國西側海岸都會受到攻擊。而且以傭兵團掌握的資料，帝國西海岸根本沒有什麽正規的軍隊，多數都是劍士營，假設敵人都是以昨天的方式進攻，其他的地方都是凶多吉少――他們哪裏去找視力這麽好的精靈，而且還需要恰巧當時在向大海的方向看去。

“傲天，你立刻沿島10裏飛一圈看看敵情，我們在這裏等你。命狂鷲劍士營第一、二、三伍，向西、南、北各25裏去看看出了什麽事情。”艾米一邊派人一邊快速手寫了兩份緊急軍情，命第四、五兩伍，一份快送史坎布雷，另外一份快送獅子河防區將軍府。

半個小時後，隨著要離的一聲長鳴，池傲天回到了艾米的屋子。

所有熟悉池傲天的人都知道，在他臉上一般是發現不了什麽秘密的，倒不因為他城府很深――很少有人象他這樣一天到晚臉上從來不露一絲笑意，白皙的麵容始終都是緊繃著，如果不是眼睛偶爾還會表現更加生氣的樣子，池傲天少爺的麵部基本象是石膏一樣。

在史坎布雷的時候，某位候爵想把自己的獨生女嫁給池家二少爺，再三拜托池寒楓看在和自己同年幻獸騎士的情麵上安排池傲天來看看自己的女兒。按道理，此事池傲天應該很樂意，作為池家指定繼承人的二兒子，最多是擁有子爵的爵位，還不能世襲，更不用說希望有什麽封地。而娶了候爵的獨生女兒，一下子什麽都有了。

據說兩個年輕人被虛掩的門關在一起，15分鍾後，那個17歲的小女孩大哭著從屋子裏衝了出來。候爵極為憤怒，以為池家二少爺把自己的千金如何如何了，就算有想法也不能如此猴急呀，這樣即使雙方最終訂婚，傳出去也是對兩個名門的恥辱。

池寒楓倒是一點都不著急，拍了拍候爵的肩膀：“不要瞎擔心，放心了，有我這個京畿防區將軍在這裏，你還擔心出現什麽色賊？不要把他想歪了，我侄子和你不一樣，讓你夫人去問問你家千金。”

小女孩在抽泣間表明：“那個男人坐在屋子裏，什麽也不說，就像是個石頭，屋子裏好冷，水杯裏的水都結冰了。我好怕。”

林雨裳聽說此事後，在一次宮廷宴會上公然表示：“能和艾米、大青山這一對帝國邊防大木頭結為夥伴的，怕不是同屬性的木頭就是比木頭更木的石頭了。”參照艾米、大青山、池傲天在曆次宴會上的表現，林雨裳這句名言一時在史坎布雷上層建築中廣為流傳。

池傲天悠然坐下，拿起被子裏的水喝了一口：“情況比我們想像的還要糟糕。”

確如池傲天所說，魔法曆4年仲夏處於法西斯大陸包圍圈中的小傭兵團情況非常之糟糕。麵向大海一側，法西斯西征軍團已經把總預備隊全線拉了過來，匯合慘敗而回的諾頓一部，總兵力達到5400人。西林島北側是三個千人隊，其中一個沿獅子河入海口縱向切入，另外兩個沿西海岸每隔20裏切入一個；西林島的南側是一個千人隊，此時也已經擊潰了修斯帝國的守軍，沿獅子河南岸5裏展開。

按照諾頓提出的計劃，本次作戰有三大關鍵點：1、重中之重是占領西林島。在帝國西海岸根本沒有成規模的船隊，一旦占據西林島就可以建立針對艾米帝國和修斯帝國兩個國家的攻擊基地；2、本次攻擊的重點是西林島，西林島是艾米帝國的疆土，而艾米帝國又是當時最強大的軍事帝國，這種情況下，必須在西林島沿艾米帝國一側建立緩衝地帶，因此大部分士兵會在這裏集結；3、攻擊修斯帝國隻是戰役的需要，必須確保在整個戰役進行中西征軍不會腹背受敵，在必要的是，南側的一個千人隊隨時可以撤離――反正修斯帝國的南海岸還有另外一支強大的軍隊給他製造麻煩。

池傲天發現，沿獅子河一直縱深10裏兩岸都是獸人的控製區域，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帝國軍隊的支持，小傭兵團不論向那一個方向都很難渡過寬闊的獅子河，即使衝到某一側的河岸，在外海多達數千人的船隊也會在最短的時間追上，並包圍小傭兵團。

“這麽說哪些獸人今天晚上必然乘大潮還要攻擊！”巴爾巴斯一語中的。

“嗯，否則帝國軍隊一旦明白過來，大部隊組織起來，在帝國一側的數千人必然會被趕下大海――無論如何他們隻有幾千人，而僅獅子河防區就有20000多人，而我們所處的西林島又象被硬吞下肚子的核桃，內外夾擊下，說不定他們會全軍崩潰的。”一夜未眠，艾米有些困了，一邊說一邊打了一個哈欠：“大家都去睡覺吧，我已經知道怎麽作了，不就是退潮的時候讓他們都睡不著覺麽，累死他們，看他們在漲潮的時候怎麽來攻擊？”

幾乎每一個人的同時一亮，臉上都露出了詭秘的笑容，所有人把頭都轉向了大青山的屋子。

2分鍾後，小傭兵團的重要幹部都聚集在大青山的床前――姑且還是稱為大青山的床吧，雖然大部分時候床上睡的不是副團長本人。

咻――轟－，咻――轟－……綠兒綿長的呼吸在屋子裏顯得那麽蕩氣回腸，在小傭兵團裏連團長都舍不得用純天鵝絨的毯子柔順的搭在綠兒身上，靠近鼻子一側的毯子伴隨他的呼吸起舞。

說起這個純天鵝絨的毯子，本來是紅石大帝禦用的，後來被某個監守自盜的家夥偷偷取出來準備拍賣，當時標的用途是：“國王陛下夜禦十女的根本精力源泉！”綠兒大人剛好在旁邊，小爪子摸了摸，手感極為舒適，乘伯爵大人不注意偷偷的拿了出來，一副“這個東西我喜歡，最適合我用了！”隻是處於三階的龍，還不識字，這就導致了這床天鵝絨毛毯上至今還留有“國王陛下夜禦十女的根本精力源泉！”的標簽。

“綠兒，醒醒，找你有事情三。”艾米摸著綠兒的小光腦袋。

熟睡中的龍是非常難以叫醒的，綠兒似乎也聽到耳邊有個什麽蟲子在畸畸歪歪，把頭從枕頭上挪到枕頭下麵，一支前爪扣在枕頭上，徹底讓耳朵失去了用途。接著把龍屁股撅了起來，巨大的龍尾巴開始晃來晃去的趕小蟲子。長達一米的龍尾幾乎是在一瞬間橫掃了半個屋子，好在大家對綠兒的魔法攻擊和物理攻擊都很熟悉，或閃或爬都躲開了，而離綠兒最近的艾米則幹脆跳到床上坐在綠兒的腦袋上躲避攻擊――多次測試後，綠兒腦袋的承壓能力還是很高的。反正也沒有外人，現在也沒有必要演習表示出多麽尊重綠兒大人。

老虎屁股摸不得，龍腦袋卻是可以坐一坐的，綠兒綿長的呼吸根本沒有停止。

一直以來，艾米都很奇怪一件事情，其他的龍騎士都是怎麽把龍從睡夢中叫醒的？按照綠兒的表現，常常一睡就是3、5天，不想起來的時候，還常常自己給屋子放一個靜音結界。如果其他龍也都這樣，那麽怎麽打仗呀，不會大家都是挑自己的龍清醒的時候才參加戰鬥的吧……要不就是隻有神聖巨龍才這樣，而普通龍一般都和人一樣早起早睡身體好？這樣解釋倒也通順，大概就是這個理由才導致了大青山“幸運”的成為千古第一神聖龍騎士――其他人即使成為神聖龍騎士，估計也沒有多少機會騎著出來溜溜，所以從來也就沒有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