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弓神技(上)

室內案上點了一盞燈,壁爐內燒得正旺,地上衣物丟得到處都是,床上三人堆作一團,狗官已有五六十歲,膘肥肉厚,肚大如鼓,一把山羊胡子;兩個小妾隻有二十來歲,頗有幾分姿色,白晃晃耀人眼。

床邊放了一個鑲金嵌玉的寶箱,裏麵裝了不少珍寶,三人的身上、床上也撒得到處都是。

居然一邊“辦事”一邊玩寶,這狗官還真會享受,李飛哪裏還會跟他們客氣?全給收進麻袋內。連三人身上的戒指、手鐲之類都一件不剩摘下。屋裏還有不少首飾、字畫,以及壁櫥中兩個藏寶的暗格也全部洗劫一空,幾乎把麻袋都撐破了。

貪官不比富商,不必手下留情,一個銅板都不給他留下,最後李飛還扯了一件床單,把裝不走的東西包在裏麵,連三人的衣褲靴襪都卷走。

出了縣衙,李飛故意在一個更夫麵前閃過,讓他看到自己穿著道袍,接著向城裏的紫雲觀走去,走一段路就撒一把銅錢,或是丟幾件比較值錢的東西。

一路撒到紫雲觀,燈火全無,一個人影都沒有,李飛悄然潛進去,脫下道袍連同縣太爺和兩個小妾的衣服丟在角落處,門口、花叢中也撒了些值錢的東西。

他這樣做極度冒險,如果道觀中有超極高手在,就會感應到他侵入,追出來就慘了,不過正如他預料的那樣,城裏沒有一個絕頂高手,沒人發現他在搞鬼。

直到李飛提著兩個大麻袋,跳出城牆消失在夜色中,城裏才開始有**吼起來:“失竊了!失竊了!”

這一吼可不得了,驚起了一大片人,接著叫罵聲、痛哭聲、詛咒聲就像瘟疫般擴散開來,破鑼敲得驚天響,火把映得滿城紅,都頭、捕快、衙役、城防兵、民團全體行動,整個東河城沸騰起來。

接下來的事可想而知,很快就會有人發現路上的銅錢和財物,然後一路追蹤到紫雲觀,況且還有更夫可以作為人證,太上教的小道士就是全身是嘴也說不清。居然連縣太爺的珍寶、小妾的內褲都偷了,這還了得,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加心理變態!

縣官雖然未必敢與太上教的道士叫板,可是這次受害者無數,都是有頭有臉的富商,包括了錦繡門這樣的幫派,群情激奮,官威凜凜,必定大吵大鬧,把太上教折騰得夠嗆。

你要說不是太上教偷的,可是人證、物證都在,除了道士們群體行動,單個小偷哪有可能偷了這麽多人家?不是道士會變態得連女人內衣都偷嗎?

就算疑點很多,地方官與軍隊肯定要對紫雲觀進行大搜查,道士們狂傲慣了,肯定不讓搜,一場衝突在所難免。血拚也好,妥協也好,夠鬧上一段時間了,等到封城大搜捕沒有結果,理清頭緒時,李飛和難民們已經到關外了——這就是李飛要的效果,既出了一口惡氣,又贏取了時間。

此時李飛已提著兩個沉甸甸的大麻袋,一路飛奔到了城南十幾裏外,然後點著一支小火把舉在頭頂畫著圈圈,不過兩分鍾時間,天空呼嘯之聲大作,齊娜騎著獅鷲急瀉而下,揚起大片風雪。

齊娜跳下鳥來:“怎麽樣,偷到了沒有?”

李飛左手叉腰,右手拇指往後一揚:“那不是麽。”

“哇,你是偷竊還是搬家?不會把人家的臭靴子臭襪子都偷來了吧!”

“嘿嘿,神偷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我是那麽沒品味的人麽?要偷也是偷美女的內衣內褲,怎麽會偷臭襪子。”

齊娜呸了一聲,想起被他非禮,不由臉紅起來,試著去提大麻袋,卻哪裏提得動?一袋少說也有幾百斤,除非是大量金銀,否則不可能這麽沉。

李飛從腰間解下一根繩子,將兩隻大麻袋綁紮在一起,架到獅鷲背上。獅鷲雖然力大,卻也不由沉了一沉,“咕咕”怪叫起來。

齊娜說:“它不能再載我們了,要不飛不起來。讓它背回去,我跟著你走。”

“不行,現在絕對不行,要是被人看到一個羅刹人跟我在一起,馬上就會引來大量追兵,我還有事要做。並且這些東西不能運到薛可兒那邊了,你得另找一個地方藏起來。”

“為什麽?”

“因為我引起了太上教與城裏的富商和官府內鬥,這下雖然爽了,但不久後太上教的人肯定會開始大追捕,如果帶回去肯定會害了他們,所以你得找一個可靠的地方藏起來,除了你外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而且你也要能逃多遠就逃多遠,暫時不能回來了。”

“我不,我就要跟著你,我師父說了……”

“你師父現在不在,說什麽都沒用了,你在我的地盤就得聽我的。”

“你,你怎麽能這麽霸道,一點都不講理。”

“嘿嘿,我還沒計較你坑了我三萬個金幣呢,你反而來怪我!快走,你這大鳥虛有其表,這麽一點點東西就馱不動了,要是我的母老虎在這兒,就是再來三五袋也不在話下。”

獅鷲大為惱怒,張嘴舞爪對著李飛嘶叫,齊娜嘟著嘴不高興,“騰空的靈獸與陸行的怎麽能比!”

“你的大鳥不是也能跑嗎,那就比誰在陸地上馱得多。”

齊娜為之氣結,跳上獅鷲,念了幾聲咒語,手指上發出一道淡淡白光,繞著獅鷲轉了幾圈,獅鷲身體下方便浮現一層微微瑩白之光。

這是二級法術輕靈術,在法術持續時間內可以使人體變輕,跳得更高,走路無聲等,作用在獅鷲身上也同樣可以令它變輕。

獅鷲雙翅狂拍,後腿蹬躍幾次才騰空而起,李飛說:“一定要藏好了,等我回去清點,每一件我都記得,要是少了一個……”

聽得齊娜在獅鷲身上苦笑:這該死的小氣鬼!

李飛往南邊跑了一程,然後從樹頂跳躍前進兜到北邊,一路飛奔,沒到天亮就趕回了古橋鎮,眾人都還在夢鄉裏,金老、方知脈、阿奴等人雖然知道他離開,卻不知他是去做什麽。

第二天,眾人早早吃了飯就上路,又多購了兩輛馬車,負載輕了,前進速度更快,一整天奔馳了一百六十裏。到了天黑時已經接近了斷雲關的地界,由於趕過了宿頭,李飛便令各隊聚在一起,修息一個時辰再連夜趕路。

今夜是十二月初九,細細一彎上弦月已現,天空薄有陰雲,微現星月之光,沿著大路可以夜行。

現在東河城的官兵是不可能趕上了,主要是得防止有殺手和道士追上來,所以李飛也十二分小心,雙刀掛在腰上,震天弓背在背上,仿製的穿雲箭也帶了一壺,共四十支。

弓是戰場上最主要的遠程殺傷武器,必不可少,在江湖俠客中也有少數人使用,但在修道界中卻幾乎沒有人把弓當成主武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殺傷力太低,威力不如法寶飛劍,範圍不如法術,攜帶不方便,帶在身上沒有身份等等。試想和尚或道士拿著一把弓到處跑像個什麽樣子?

但是李飛不這麽想,有震天弓在手,誰敢說威力不夠?修行者相鬥人數一般不多,有薛家的速射和多射技巧,簡直就是衝鋒槍在手,殺敵效率不低於法術;特別是有了花榮的“箭道”,一旦練成“箭魂”以上層次,每一支箭都會可怕之極,兼具了飛劍的快、遠、準和法術的群攻和致命。

真正的原因,其實是李飛練的天夢神功與道門**差異極大,道門的飛劍法寶都不能使用,而他自己目前又沒有能力製造獨有的飛劍和法寶,所以隻能先從箭法上去突破。他希望雙手的穴位經脈打通後,能夠把靈炁注入箭中增加威力,那就更理想了。

這時沒什麽事,正好可以練習花榮的箭道,李飛召喚出花榮,正要合體,突然冒出個奇怪的想法來,召出來的好漢其實是一種能量,能與自己合體,那麽能與寶劍、箭矢之類的合體嗎?如果能把好漢附到箭矢上射出去……

他問花榮:“既然你能與我合體,那麽能與這支箭合體嗎?”

花榮愣了一下,“一般的箭不能,如果是有靈性的寶物,並且與兄弟你有心靈相通,血肉相連,或許就可以。”

“怎麽樣才能與寶物心靈相通,血肉相連?”

“或以道門的**修煉,或以精血祭飼,或長年累月不離手使用……我沒有修煉過,不是很清楚。”

李飛來了精神,三支穿雲箭應該就是寶物,其他辦法不方便試,弄幾滴血塗上去試試還是很容易的。他立即拔出寶刀來,割破手指,滴了幾滴血在穿雲箭上,並且抹散開來。

箭杆上密布極細的符文圖案,沾血之後突然閃爍出黑光,原本黑漆漆的箭身變得晶亮,似有符文般的黑光在上麵遊移,火紅的箭羽也發出灼灼紅光,豔麗之極。

黑光產生了一股吸引力,從李飛的傷口處把他的鮮血和某種說不清的東西給吸走了,不過並沒有吸太多,一下就停止了。與此同時,穿雲箭的黑光和紅光更亮了,一閃之後又完全收斂進去,但李飛感覺到有一股能量在箭內流動,這股能量與他很熟悉——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寶物認主,或者寶物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