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是淫賊(下)
李飛知道這是件難得的法寶,貪心大起,連蹦帶躍,將落下來的寶劍接在手中,百忙中回頭一看。隻見寶月從地上彈躍而起,手一發力把湯鐵匠連人帶斧震了出去,再一掌又將田一畝打得飛了幾個跟鬥。
李飛熱血上湧,便要回身去拚命,卻見寶月沒有再管兩人,反而咋咋呼呼地向他追來,連忙轉身再跑。
這時逃命要緊,將神功全力施展開來,靈竅內的能量源源不斷注往太溪穴,再從太溪穴分成無數細流去往雙腿各處,兩條腿如有無窮神力,幾乎腳不著地向前飛掠,眨眼便竄出數十米外。
手中的寶劍突然震動起來,似有靈性般想要掙紮出去,每一跳動便蕩漾出雪亮的光華。李飛大驚,他知道這寶劍在道士的手裏時是極端可怕的,絕對不能讓它飛走了,越發死命抓緊,放腿狂奔。
“yin賊,留下寶劍!”道士大叫著追過來。
“放屁,你才是yin賊呢,沒看見我是在給她蓋被子嗎?我是來幫難民報仇的,你先停下來聽我說……”李飛邊叫邊跑,向著冰雪覆蓋的田野跑去。
道士大怒:“閉嘴!明火執仗入室,殺人越貨,**民女,我親眼所見,還敢抵賴!”他開口說話,真氣一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李飛更不敢停下,跑得兩條腿幾乎掄圓了,他的天夢神功與呼吸沒多大關係,說話並不影響速度,嘴裏還在嚷嚷:“你真是瞎了狗眼,是馬戶那一夥欺人太甚,殺了我同伴,又來欺負這一夥難民,我這是為民除害……虧你還是修道之人,善惡不分,黑白不明,這輩子修不成正果,下輩子墮入阿鼻地獄!”
寶月更怒,知道李飛是在故意引他說話,也不再吭聲,隻是拚命追趕。本來以他的修為,速度遠在李飛之上,隻是腰間被田一畝砸了重重一棒,這時氣息一到命門穴就受了阻滯,痛疼不已,速度大受影響,隻能勉強跟住李飛。
他暗中一再催動寶劍,可是已經被李飛牢牢握在手裏了,哪裏能掙得出來?這種情況不要說他沒遇到過,就是整個太上教都沒有幾人遇上過,自己的寶劍居然被一個下三濫的家夥拿走了。
作為一個專修劍法的人,劍就是**,就是全部修為,現在**已經被李飛握在手裏,哪裏還能抖得起來?
不想李飛心中同樣是叫苦不迭,原來這時遷所傳的腿功,全部用來跑路的話,靈動有餘,耐力不足,比起那神行太保戴宗來實在是相去甚遠,久而久之必然現出疲態。
兩人快如疾風,片刻已經追出了十幾裏路,速度已是放慢下來,時遷也慢慢繞到前麵,接近了李飛。
李飛腿上雖然還有力氣,可是太過拚命奔跑,氣息也有些急促起來,心中更是火起:奶奶的,我這是跑什麽?難道是被若真那個老道士嚇壞了,見了道士就膽寒?這小道士未必有那麽厲害,況且連劍都搶過來了,怕他什麽!
他膽氣一壯,大叫:“你再不停下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老子讓你幾分可不是怕了你。”
“惡徒,我早想到你便是那日的羅刹國刺客之一,任你磨破嘴皮也沒用!”
“拜托,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我要是刺客早就跑得遠遠的了,還會留在這兒嗎?用你的大腦加屁股想一想吧!”
“留下寶劍,磕頭求饒,道爺或許還可以給你留個全屍!”
李飛怒火再也無法抑製,破口大罵:“去你娘的!腦殘了是不是?修道都修到**裏去了嗎,還真以為你是天王老子啊,別人想全屍還得求你,白癡、惡道、豬腦子……”
寶月本是名門高徒,狂傲慣了,哪裏曾被人這樣罵過?他跑得正急,身上有傷,再被這麽一罵,血氣逆衝,“哇”地噴出一口血來。
李飛停步轉身向寶月衝去,同時對時遷怒喝:“你為什麽不動手?快殺了這個臭道士!”
寶月感覺有異,急掐指訣,念道:“一聲敕令開天眼,陰邪鬼怪氣不留。赫!”喝聲中手指在眼皮上一抹,便隱約看到了時遷的影子,瞋目怒罵:“原來你才是那個會召喚陰魂的妖人,看你這次如何狡辯!”
李飛也大怒:“原來你就是馬戶請來的幫手,一丘之貉,難怪如此不講道理,非要栽贓誣陷我,今天就連你一起殺了為民除害!”
時遷這時似乎也不是那麽害怕了,拔出一把匕首衝了上來,兩人齊向寶月殺去。
寶月快速掐動手指,走著奇怪的步法,嘴裏急速念動咒語,空氣突然如海潮般湧起,疾風卷起冰雪如群魔亂舞。
隻聽“忽喇喇”數聲響起,這怪風竟然將他身前的幾塊大石也卷上了天去。
李飛暗驚,原來這道士法術如此厲害,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先逃命要緊,嘴裏大叫:“臭道士去死!”卻轉身就跑。時遷見他逃了,也一溜煙地跟著。
道士隻道這笨蛋真的衝上來送死,冷笑兩聲,操控著風力凝成一把巨大的冰雪刀形,呼嘯著轟然斬下。
隻聽一聲炸響,冰刀散碎,地麵激起大片雪花,漫天盡是冰碴碎屑,等冰雪散開,雪地上出現一條十幾米長,一米來寬的巨大裂縫。但李飛和時遷見機得早,又跑得快,並沒有被轟著。
寶月身上晃了晃,這一下使用法術,耗去了他大量真氣,加上之前帶傷拚命趕路,真氣已經有些不續,但他實在氣不過,一咬牙又向前追去。
李飛已鐵了心不跟寶月正麵鬥法,隻顧和他玩馬拉鬆,拉得兩人距離越來越遠。
他跑到一條大河上,河麵已經結冰,平整光滑如一塊白玉。回頭看看寶月被一片樹林擋住看不到身形,他突然靈機一動,用寶劍插在地上,快速劃了一個兩三米的圈子,然後在上麵重重踏了一腳。
這一腳少說也有七八百斤力氣,河麵的冰層本來就不太厚,“嗑刺”一聲斷裂,中間的圓形已經碎成好幾塊,隻是虛浮在水麵上。李飛用腿掃了幾下,把浮雪推過去蓋住了裂縫,這時道士也追到河邊來了。
李飛算好位置,裝作已經跑不動的樣子,站在原地彎腰狂喘。
寶月本來就是個比較莽撞的人,這時氣急敗壞,更失去了耐性,追到河邊,立即飛躍而起,淩空一指向李飛點來。李飛卻象兔子一樣蹦了開去,道士一擊落空,氣往下沉,想要在冰麵上借力躍起,一腳重重踩下,不料腳下一空,直往水中沉去。
寶月大吃一驚,雙掌往冰上拍去,想要借力躍起。時遷是個機靈鬼,見李飛做陷阱時已知其意,這時從後麵急衝幾步,飛躍而起一腳踹在寶月的肩上,把他給踹回了冰窟窿裏。
李飛滴溜一轉身,急衝幾步雙手握劍朝寶月砍下,寶月身上無法著力,大驚之下隻好往水裏沉去。但是還是晚了一點,這把寶劍鋒利絕倫,鋒芒外吐,劍尖處從他手臂掠過,“嚓”的一聲輕響,右手齊肘飛了出去。
寶月怒吼一聲,竟然又從水中衝起,時遷在他後麵急忙揮拳亂打,在他頭上、背上打了五六拳,又把他打回水裏。
寶月從水中探出頭來,臉目猙獰扭曲,厲吼道:“你敢殺我,太上教不會放過你的!”
李飛呆了一下,太上教的霸道,若真的強橫他都已親眼目睹,若真還隻是二代弟子,那麽更高身份的人有多厲害可想而知,天下第一大教,十萬道士,絕對不是他能惹的。
可是今天發生的事太突然了,寶月一口咬定他是“yin賊”和“刺客”,非要殺他,他已經解釋半天了,可是人家不相信。現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砍斷了他一隻手,還能怎麽辦?
時遷見李飛不敢動手,也停了下來,寶月掙紮著爬上冰麵,冰上血水淋漓:“惡賊……你,你現在知道怕了吧,快將寶劍還給我,念你還年輕,隻是誤入歧途……”
“去你的,一不做二不休,老子幹脆讓你誤入鬼途!”李飛一咬牙,上前一劍斬下,將寶月的頭砍了下來。寶月的頭滾了幾圈,眼睛瞪得老大,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
李飛冷笑道:“你們太上教的霸道狠辣我早已領教過了,我不殺你,必被你殺,我今天殺了你,太上教有何證據說是我殺的?”
寶月的頭顱似乎已經聽到了他的話,緩緩閉上了眼睛。
李飛又冷笑一聲:“太上教又如何,你還不是一樣死在我手裏?總有一天我會比你們強!名門弟子又如何,象你這樣的冒失鬼就算修為再高又有屁用!”說完一腳踢在屍體上,把屍體踢落水中,接著將頭顱和帶血的冰雪都掃了下去,隻要再下一場雪,就沒人能找得到痕跡。等到冰雪融化的時候,寶月的屍體也早就喂魚蝦了。
端詳了下手中的寶劍,連柄約有一米長,這時雖然遠沒有在寶月手中使來那麽光亮璀璨,但依舊寒光逼人,一道淡青色光芒來回流動,劍身遍布整齊細密的菱形暗紋,抖動之際便有“嗡嗡”劍嘯聲傳出,靠近劍柄處還有兩個小小篆字,好象是“寶月”二字。
這是一把難得的好劍,李飛正缺武器,有些舍不得丟掉,就算不能用,拿去賣也值一大筆錢,念頭一起也就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