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7)
第二章(7) 第二章(7)
在南城,邊亞鍕也失蹤了。
在他突然失蹤的前一天,有個小佛爺受打不過,把他給供出來了。指認他是行竊多年、獨行獨來的老手。
佛爺的供詞經過輾轉傳遞,一天以後才到了段兵的手裏。
這一天的時間,對邊亞鍕是極為寶貴的。
上午,他得到佛爺已招供的消息以後,迅速地收拾了一下家裏的東西,把一些重要的物品和錢轉移到了可靠的朋友處。
中午,他寫了幾封信並立刻投寄了。其中一封信,是寄往大山裏的。
下午,他把安慧欣約進了櫻桃溝。當他們在平整的青石板上坐下來以後,他哭了。
“我本來不想告訴你,自己一個人悄悄地去死。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最後見你一麵。慧欣,你忘了我吧,就當從來也沒有邊亞鍕這個人……”
“去死?你怎麽會有這麽個怪念頭?”安慧欣驚訝地看著已哭成個淚人的邊亞鍕,問:“是不是家裏出了事?”
邊亞鍕哭著點了點頭。
“你家裏到底是什麽出身?資本家?出身不好也不要背包袱呀!出身不能選擇,革命道路是可以選擇的,這是周總理說的。”
“不僅是資本家,而且是大富翁。我父親解放以前是國民黨中央銀行的司庫。”
他情緒平穩了一些,但還在哽咽不止。
“那也沒必要去死呀!”
“我一直深深地愛著你。你出身高幹,家庭和社會都絕不會允許你和我相愛的。失去你,我寧可死。”他號啕失聲,用拳頭用力地擂自己的額頭,渾身都在顫抖。
在安慧欣的心目中,邊亞鍕是世界上最強的男子漢。現在,這條硬漢為了自己而哭得如此傷心、動情,甚至竟要去死!
安慧欣的心裏湧起一股暖流。
“你走吧!最後能見你一麵,我……知足了。”邊亞鍕的嗓子哭啞了,泣不成聲。
安慧欣不知所措地坐在石板上,沒有動。邊亞鍕突然單膝跪在安慧欣麵前把頭俯在她的膝上,慢慢地使自己平靜下來。“我有個請求,”他抬起頭,腮邊掛著淚水,眼睛紅紅的,“讓我吻你一下。行嗎?這樣,我死也瞑目了。”
安慧欣還是沒有動。不知為什麽,她隻是想哭。
邊亞鍕輕輕地抱住安慧欣的肩膀,溫柔地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他先是緩緩地捧起安慧欣的臉,默默地注視著,欣賞著。接著,他又猛地把她緊緊地抱進懷裏,在她的臉上,唇上狂吻起來。
安慧欣的頭腦中一片空白,渾身無力地偎依在邊亞鍕的懷裏,任憑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撫摸和揉搓著。
兩個人抱得緊緊的,就像在風雨中受傷的小鳥,互相撫慰著。
過了好久,邊亞鍕好像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他一把推開安慧欣,堅決地說::“你走吧!永遠地忘記我!”說完,他毅然站起身,向遠處走去。臉上,是視死如歸般的決心和勇氣。
安慧欣仍然沒有動。後來,她哭了,哭出了聲。
邊亞鍕又走了回來。他抱起公主,利索地解開她的衣扣。
不一會兒,他就把她剝得一絲不掛了。
第二天,安慧欣哼著《紅衛兵戰歌》到學校去找邊亞鍕,邊亞鍕已經失蹤了。
段兵把邊亞鍕的底細告訴了她:慣偷,流氓。其父在解放前行醫兼行騙,解放後是行騙兼行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