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校長前的告白
俗話說的好：無巧不成書，就在李飛還沒爬起來時，門外來人了。
“我說飛哥，這一大清早的，你坐地下幹嘛呀？”
來人叫陳文強，李飛的同學兼死黨。從小學到現在一直都在一起，李飛很喜歡和他在一起玩，說是在一起玩，其實每次都是他玩李飛，原因很簡單，李飛沒他聰明，李飛和陳文強在一起，有福陳文強享，有過都他擔。陳文強太喜歡耍小聰明了，李飛不笨，隻是沒他狡猾而已。
“地下涼快啊！你不知道？”李飛勉強地笑了笑，他想用笑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你總不能讓他說，自己是偷看王麗從而被她推倒的吧！這樣的話李飛是想說，但他一想到王麗那恐怖的表情，話到嘴邊有咽下了。他要是真的說了，王麗會放過他嗎？當然不會，她會讓李飛死得很難看。
“涼快？”
陳文強走到李飛身邊，奇怪地看著他。有回頭看了看紅著臉的王麗，他陳文強不是傻子，看到他倆表情各異就知道其中一定有貓膩。他隻是考慮到種種原因，不想直接挑明罷了。
李飛此時正一臉苦笑地看著他，心想，你這臭小子怎麽還不把我拉起來，一大清早的，地下真的很‘涼快’。他不是不想起來，他在想既然裝就裝的像點嘛！剛剛還說地下舒服，現在又自己爬起來，這未免也太假了吧！這次是李飛自作聰明了，陳文強其實早就看出來，隻是沒有拆穿而已。
“起來吧！馬上同學都來了，你難道還沒‘涼快’夠？”陳文強笑著伸出手說。
李飛心裏那感激，不是幾句話就能表達的，他立馬決定，以後自己一定少“欺負”陳文強。李飛真的很感激他，要不是他把自己拉起來，等同學都到了，難道他也跟其他同學說地下涼快嗎？這麽愚蠢的解釋，也就陳文強那傻子相信。李飛這次可真的是失算了，他的“表演”並沒有騙過陳文強，後者隻是顧及他的麵子，沒當場拆穿他。
“你看你屁股上全是泥土，我來幫你打掉。”陳文強說著手就打了上去，誰知道他的手還沒碰到李飛的屁股，就被李飛手給打開了。
“你小子別想趁機占我便宜，瞧你那色樣，俺可是男的，是純爺們。”李飛故意這麽說，他之所以這麽說，是怕陳文強碰自己的屁股，他的屁股到現在還疼著呢！
陳文強被他說的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明明是出於好心，把他身上的灰塵打掉，怎麽就變成想占他便宜了啊？看到李飛的舉動，陳文強更加肯定，其中必有問題。隻是有王麗在場，自己不好問，他暗下決定，改天一定要問清楚。
這時教師的同學已經陸續到達，教室裏也漸漸熱鬧起來。一個個爭著“匯報”自己星期天的出行情況，有些活躍的同學竟然跑到了講台，開始“演講”起來。
李飛看到眼前這一幕不盡覺得好笑，眼看快中考了，他們好像根本就沒那麽回事。依舊在那我行我素，玩的不亦樂乎。他們還真想得開，看著他們在教室裏嬉戲，李飛陷入了沉思。
“李飛，校長找你，讓你到他辦公室去一趟。”
門外同學的叫聲打斷了李飛的思緒，讓他一時間變得不知所措。什麽？校長找我？他找我幹嘛？難道她知道我和他家女兒（王麗）的事？李飛的腦袋裏出現了無數個問號，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李飛來到了校長辦公室門口。他猶豫了一會，然後用手輕輕地敲了敲房門，心想，管他了，是福不是禍，既來之則安之。
“請進。”這時辦公室裏傳來了校長的聲音。
李飛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他看到校長正坐在那裏，似乎在看著什麽東西。他四十多歲的樣子，帶著副近視眼鏡，身材有些微胖，稀少的頭發被他梳到了後腦勺，乍看上去的確有點領導的派頭。對於他，李飛在熟悉不過了，即是他的校長，又是他家的鄰居，他想不熟悉都難。
“是小飛啊！來坐。”他看著李飛道。
李飛現在哪敢坐啊！他要真的是興師問罪，那就是借李飛個膽也不敢坐。李飛現在特想知道校長到底叫他來幹嘛！要是真的為自己和王麗的事，那就給他罵兩句好了，反正是自己有錯在先，李飛在這邊快急死了，他卻在那不慌不忙地整理在文件。等了大概五分鍾左右，他終於整理好了。
“小飛啊！知道我這麽急叫你來幹嘛嗎？”他一臉嚴肅地看著李飛道。
“我…我…”李飛吞吞吐吐地說著。
李飛本想說，我錯了，您要罵就罵吧！但他看到校長一臉嚴肅，又嚇的沒敢說。天知道他想幹嘛啊！他要是一個不高興把自己給開除了，那不完了。李飛自己到是不怕被校長開除，反正自己也不想讀了，開除不開除也無所謂。可若真的被開除了，他到家了不好交代，你讓他回去怎麽和爺爺、奶奶說，難道要他說自己被校長開除了？
“不要緊張，坐下慢慢說。”
他再次示意李飛坐下，他看到李飛吞吞吐吐的樣子以為是看到自己緊張的。奇怪，小飛以前不是這樣的啊！現在見到我怎麽會這麽緊張？難道是我太嚴肅，把他給嚇著了？他有那麽膽小嗎？校長也感到奇怪，想了很多，但都被他否定了。
“我…我不知道。”
李飛依舊站在那，膽戰心驚地回答道。現在用膽戰心驚來形容李飛內心的恐懼，並不過份，他很害怕。校長的表情好像在告訴他：你最好給我坦白，爭取我對你的寬大處理。
“哦！嗬嗬，讓我來告訴你好了，我找你來是為了你中考的事……”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李飛“呼”的一聲長歎，隨即看到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汗水擦完後毫不客氣地做到了自己的對麵。看著李飛的樣子好像是剛剛卸下很重的包袱似的，和先前的差別太大了。
“小飛，你怎麽了？”校長終於忍不住好奇，開口問。
“沒，剛才太緊張了。”李飛笑著回答。
校長現在就更加鬱悶了，還有什麽事比中考更重要的嗎？這不問還好，他是越問越糊塗，這叫什麽事嘛？看來這家夥完全不把中考當回事，這樣不行，我得好好開導開導他，他這種心態怎麽能去參加考試呢？
“小飛啊！你聽我說，中考雖然沒有高考那麽大的壓力，但你也不可以掉以輕心。你要是中考考的好，進了一家好的高中，那對你以後的學業是有很大幫助的。你別打斷我，聽我把話說完，我這次叫你來，完全是為了你中考的事。我也知道你是個人才，在我們學校放眼望去，沒有人敢說自己比你聰明，更沒人敢說自己比你強。即使這樣你也不要太驕傲，要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在我們學校沒人比你強，但這並不能代表別的學校學生也比你差。換個角度說，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所以你考的好對我也是有好處的，別的我不多說，再過幾年或者在過十幾年，別人一提到你李飛，那肯定會有人說，他曾經是XX校長的學生，這樣我麵子上也有光。”校長停下喝了口水後看著李飛。
他說的是心裏話，這一點李飛有怎能不知，他很感謝校長對他的器重。李飛自己也很想像他說的那樣，努力學習，將來好報效國家。可那隻是想象，現在李飛麵臨的是家裏的窘迫、貧困。是的，現實就是這麽的殘酷，他現在想的，就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改變家裏的現狀，他能做到嗎？
“王校長，謝謝您對我的器重，看來我要辜負您對我的期望了。”李飛意味深長地道。
“這叫什麽話，要對自己有信心，我相信你能行，加油。”他好像沒有明白李飛的言外之意。
“不是，您可能誤解我的意思了，不是我對自己沒有信心，而是我不想在讀下去了。”
李飛的話讓他聽了感覺不可思意，他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澆在了自己頭上。他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在他百思不得奇解後開口問：“小飛，你怎麽會這樣想？你的話讓我感到很驚訝，更多的是不可思議。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才促使你有這種不理智的想法，說說你的理由。”
“王校長，我的家境您是知道，我不想別人在我身後說，你看他，學習再好又有什麽用，家裏還不是那麽窮。我也知道我的想法不對，很幼稚，但是我管不了那麽多了，我不喜歡別人說我窮，我要想辦法改變現狀，我相信不讀書，也照樣有出路。”李飛苦笑著說。
“你的想法很不對，當然了，你的心情我是能夠理解的，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父母在外打工，那麽含辛茹苦的是為了誰？還不都是為了你，你說你這麽好的成績，突然不讀了，你對得起誰？”王校長聽了他的話有些激動。
“我知道，我這麽做對不起他們，也同樣辜負了他們對我的培養、期望。但您知道嗎？每當我看到奶奶在廚房煮飯給我吃，每次看到她被煙嗆的不停地咳嗽時，我的心就很痛。如果沒有我，她完全不用這麽辛苦，當我每次聽到她說，沒事，奶奶這是**病了，都幾十年了。隻要我一聽到這句話，我就會哭，我的心像針紮似得疼。冬天的時候，她總是深更半夜起來為我蓋被子，怕我夜裏著涼。她每次幫我蓋被子的時候我都知道，每次她幫我蓋完，我都偷偷地扒在被窩裏哭。爺爺、奶奶年齡大了，也沒有幾年光陰了，我想在他們有生之年能吃到我買給他們的東西，哪怕隻是一塊糖、一瓶酒。我知道，這麽點東西代表不了什麽，但它至少表明我對他們二老的一點孝心。我也知道，這與他們對我的養育之恩比起來隻是杯水車薪，根本就無法相提並論，但至少能證明我對他們的感恩之心。我還知道……”
李飛含淚訴說著，聽了他的話，王校長拿下眼鏡，用手擦掉眼角的淚痕，心裏的變化卻是用言語無法形容的。是啊！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現在他終於明白這句話真正的含義了。他為有李飛這樣的學生感到驕傲、自豪，他也為李飛的父母而感到高興。像李飛這麽懂事的孩子，放眼望去，全國又能又有幾個像他這樣的呢？
“決定了？”兩人沉默了許久，王校長突然開口問道。
“嗯，對不起，王校長我辜負了您對我的栽培，請您原諒我的一時任性。”李飛小聲地說。
“傻孩子，說這叫什麽話，你是個好孩子，今天你給王叔上了一課，讓王叔我受益匪淺啊！今後有什麽困難跟王叔說，能幫的王叔我絕不推辭，好了，去上課吧！”王校長摸著李飛的頭說。
“那我走了。”李飛說著轉身欲走。
可他還沒走出兩步，就被王校長叫住了。他笑著對李飛說：“小飛啊！雖然你不想讀了，但考試還要認真考。你記住，王叔的學校隨時歡迎你回來。”
還真被他給說中了，一年後，李飛又回來了。（都是後話，嗬嗬。）